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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七


  两人谈谈说说,进了内院。

  内院的楼房宽广宏丽,王绿凤的香闺在二楼,一排有三间雅室,前面是花厅,布置得十分精巧华丽,这里除了四名心腹侍女之外,连仆妇也不许擅登二楼。

  姐妹俩携手登楼,楼下却有一位仆妇向上叫:“启禀小姐,老爷派人捎信来,请小姐至前庄一行,说是徐州来了信息。”

  王绿凤转身下楼,问道:“谁来传信?人呢?”

  “是总管派来的麻小六,已回庄场去了。”

  “好,知道了。”

  “小姐,要不要备座骑?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

  从场主的住处,至牧场与外界联系的前庄庄场所在地,相距仅一箭之遥,如果没有果林挡住视线,一目了然,何用备座骑?恐怕座骑尚未备妥,人已经走到了。

  她沿小径走向前庄,穿越广阔的桃林,便看到前庄的后栅门了。栅门外,一辆骡车拖了一大车干草,向西拖向西屯子牧圈。

  到了庄中心的大楼前,阶上站着场主王环,见了她老远便招手叫:“丫头,快过来。”

  她急步走近,问道:“爹,唤女儿前来有何要事?”

  “你从山东回来露了形迹?”

  “这……女儿只放出信息。”

  “哼!”

  “女儿的住处,只有纪少堡主知道,信息对其他的人毫无用处。”

  “你敢担保纪少堡主不向外人透露?”

  “不会的,纪少堡主不是这种人,爹,到底徐州方面有何信息传来?”

  “中州双奇已在徐州一带神秘失踪,为父猜测他已查出你的底细,可能正往这一带来了。”

  “那就让他们来吧。”

  “你说得到轻松。”

  “爹,咱们为何要怕这些浪得虚名的人?”

  “哼!你愈来愈大胆了,难怪你哥哥说你。”

  “爹,女儿……”她向乃父撒娇。

  “好了好了。记住,那姓费的女娃,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,这几天,小心在意从东面徐州来的人。”

  “是,爹。”

  “风声甚紧,你最好早点离开。你的绰号叫天涯二娇的小乔孤凤,只要你不时在江湖走动,就没有人知你的底细,为父可以永远不受外人注意。”

  “爹,等纪少堡主前来,解决了彩鸾姐的事,女儿便远走天涯。”

  “好吧,不要让纪少堡主来见我。”

  “哼!他敢来见你老人家?天晓得,哦!哥哥呢?”

  “他到西庄去了,可能到三槐集,与从开封来的买主,做一笔交易,同行的有谈副场主和你妹妹。”

  “爹还有事吩咐么?”

  “没有,这几天留些神,少出门亮相。”

  “是,爹,女儿回去了。”

  ***

  今天是三槐集的集期,日中为市,集上近午时分,已是乱轰轰,人头攒动不已,热闹非常的景象。

  集西有三间客栈,接待从远道前来买货易货的客商,地近三省交界处,客人们形形式式五方杂处。

  三槐客栈内,远道客商皆在厅堂与货主谈交易。

  店门外来了一位身体壮实,脸色如古铜的年轻人,剑眉虎目,留了小八字胡,显得生气勃勃,浑身都是劲,挑了一担柳条筐,往店右的墙角一站,放下筐揭开筐盖翻转放置,捡出数块碧色的蓝靛,吆喝道:“卖蓝靛哟!陈州来的大蓝,保不褪色,褪色包换,陈州来的上好大蓝!”

  陈州出三种蓝,颇为盛名,蓼蓝染碧,槐蓝染青,皆称靛,这玩意的主顾当然以染坊为主,但乡村土著通常买回自染土织布料,不将布匹送至大镇集的染房。

  这一带不是市场,因此贩卖货物的人不多,街道宽阔,偏偏就是那么几个冒失鬼走街边,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大汉,一脚挂在拖下的筐索上,向前一带,“嘭”一声响,一只柳条筐应脚而倒,靛块倾出撒了一地。

  青年人一惊,脱口叫:“糟!你这人走路怎不带眼睛?”

  中年人大怒,手急眼快先下手为强,“啪”一声响,给了青年人一记耳光,大骂道:“狗养的你骂大爷是瞎子?揍死你王八蛋!”

  青年人骤不及防,跌倒在墙下,猛地一蹦而起,一声怒啸,向中年人冲去,莽牛头凶猛地撞出。

  “噗”一声闷响,撞在中年人的胸口。

  “哎唷!”中年人狂叫,仰面便倒。

  立即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,有人急急劝架叫道:“不要打,不要打,有话好说……”

  中年人共有三名同伴,三人同时聚拢,两人左右一靠,四条粗膀子架住了青年人的双臂,另一名大汉在前面欺近,双拳倏出“砰噗砰噗噗”连攻五拳,拳拳落实在青年人的肚腹上面开花了呢。

  “要出人命了。”有人大叫。

  青年人大吼一声,奋起反抗,一脚踹出,把大汉踹倒跌出丈外。但双臂被制,未能脱出两人的掌握。

  架住他的两名大汉,将他抵实在墙上,偷出一手在他的脊背狠命地擂了三四拳,方松手后退。

  “哎!……”他支援不住了,向下滑倒在墙根。

  先前被踹倒的大汉爬起凶狠地冲到,跳在他身上狠狠地踩踏,凶狠地咒骂:“狗养的!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老虎嘴边拔毛,大爷非弄死你不可。”

  立即引起了公愤。

  有人大叫:“抄家伙,砸断这几个凶徒的狗腿,打!”

  一唱百和,人群骚动。

  四凶徒一看不对,拔出腰刀大喝道:“不要命的上,怕死的让路。”

  谁不怕死?四人向外一冲,溜之大吉。

  店门突然涌出一群人,领先的是集益牧场的少场主王飞虎,吼道:“乱什么?怎么回事?”

  一名村汉急急地说:“有四个家伙不讲理,把一个从陈州来卖蓝靛的小后生打了,四打一打得好惨。”有人驾起了半昏迷的年青人,叫道:“快去找郎中,这后生快断气了。”

  “什么人行凶?”王飞虎大声问。

  “是归德州前来贩铁器的一帮人。”有人叫。

  青年人神智一清,猛地一挣,便挣脱了扶住他的两个人,抡起扁担叫道:“我要找他们赔……赔我的蓝靛……”话未完,摇摇欲倒,又被人扶住了。

  货筐早已翻倒,蓝靛撒了一地,小本买卖的人,怎禁得起损失?当然他不甘心。

  王飞虎向手下举手一挥,叫道:“去把那帮人找来,他们不能打了人就拍拍手走路,叫他们来讲理。”

  两名牧工打扮的人,应喏一声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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