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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


  “周爷满意,贱妾就放心了。”小春一双秀目兜着灯火转,一双手绞扭着腰间的罗帕,不知该往何处放才好。

  “呵呵!当然满意;满意得很,哦!你可以走了。”

  “要我走?我……我是奉命来伺候你的。”

  “你是锦毛虎的摇钱树?”

  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小春答得不太自然。

  “哦!这是你的闺房?”

  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小春的头更低了,语气更不自然。

  “姑娘,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他正色问。

  “知……知道。”

  “好。可是,你好像并不知道,尤其不知规矩。”

  小春脸色一变,眼神迷乱,慢慢地走向牙床。

  “咦!你怎么啦?”他故作吃惊状地叫:“你以为一个男人一进房,就急吼吼地往床上倒吗?”

  “你……”小春倏然转身,秀目怒睁。

  可是,看到他那流里流气嘲弄似的怪笑,眼神一懈。

  “你好像忘了告诉我内间盥洗的地方,你是不是该先替我准备盥洗的物品?还有茶水呢?净面巾总该有一条吧?”

  “我……我这就替你准备。”小春急急地道,奔向内间,显得慌乱而且笨手笨脚。

  周游总算有时间打量房中的景物了,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搜遍了房中每一角落,看清了每一处足以影响行动的地方。

  折腾了许久,两人再度在房中碰头。

  这次他改坐在床前的雕花宽长凳上。

  小春站在妆台的远角,咬着下唇儿,双手仍然在绞扭她的腰中罗巾,神色显得比先前镇定多了。

  “春姑娘,过来排排坐。”他含笑招手。

  小春欲行又止,最后莲步轻移,走近他身旁。

  他手一伸,小春身不由己被他拉得坐下了,幽香阵阵的动人娇躯生硬地挺得笔直,有些微的颤抖,而且向外移。

  他放肆地揽实了小蛮腰,坏笑着说:“又不是拉你下地狱,你为何放不开?哦!你还没……还没开脸?”

  他把难听刺耳的话咽回腹中,换了文雅一点的“开脸”。当然用错了典,但谁又会计较呢?

  “入地狱就入地狱吧!你可不要胡说八道。”小春硬着头皮说:“不要动手动脚。哦!周爷,你要赤练蛇去打听去年运宝队的详情,有何用处?”

  “锦毛虎不是知道吗?”他信口答,伸右手扶过小春的脸颊,面面相对:“小春,你的粉颊温润嫩滑,如脂如膏,为何要施脂粉污了天然国色?洗掉,好不好?”

  “这里的规矩是如此嘛!怎能不随俗。”小春在扭动,回避他的目光,眼中有阴森的杀机在闪动:“锦毛虎事先并不知道,直至赤练蛇成了白痴才知道一些风声,可惜赤练蛇已没有什么好说了。”

  “那就怪了,锦毛虎明明说知道。”他恶作剧地突然在小春的颊上亲了一吻,立即放手:“小春姑娘,你对自己的香闺,好像并不熟悉!你僵僵硬硬,羞人答答,妙极了!锦毛虎真大方,萍水相逢,那天杀的老鸨婆,他竟大方得将一个黄花大闺女当作礼物送给我。”

  小春心里急得要上吊,羞得要跳河。可是,她却忍下来了,秀眉一挑,作势要掴他的耳光。

  他却嘶嘶笑,一把捉住了小春举起的玉手。

  “你……你说得多难听?”小春咬咬牙说:“那些人离开驿站时,本来是好好的,出城后不久,便听说闹瘟疫。这些事,全城的人都知道,用不着打听了。周爷,你到底要知道些什么?”

  “我要知道你为何对自己的香闺不熟悉?”

  “你胡说些什么?”

  “譬如说,床柜内装了些什么?”他伸手作势伸到床内,身子往后仰。

  “不要动!”小春拉住了他:“柜内全是些女儿家的事物,你就不怕忌讳?”

  他乘机坐正身躯,双手一收,暖玉温香抱满怀。

  “噢……”小春惊惶地挣扎:“你怎么?”

  他及时放手,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前放手。

  “姑娘。”他的声音温柔极了:“我知道,也许我真有点玩世不恭,但人要是严严肃肃过一生,那也是毫无趣味的事,你说对不对?”

  小春的眼中,杀机及时消退。

  “你以为玩世不恭是好德性吗?”小春正经地问。

  “只要不伤害别人,我想你也不至于反对。”

  “你……歪理,但……你正经些好吗?”

  “姑娘,在这种地方,你不认为说些人生大道理不合时宜吗?”他又开始动手动脚了:“你希望我做柳下惠?姑娘,来到个花巷的男人,绝不会是柳下惠,正人君子绝不会来上元巷,连走路都要绕远些,虽然他很想来。奇怪,你跟锦毛虎多久了?”

  “一年多了。”小春扳他在柳腰蠢动的手:“千百年来苦命女人的悲惨老故事,贫不能自给,卖身苟活。

  “周爷,前天来了一位客人,身上带了一颗扁扁的小圆黑石,好像刻了一些字画。西院柳大姐看成小孩玩具丢掉,她可惨了。”

  “怎么惨了?”

  “被那位客人打得半死,直到找回小石子才饶了她。周爷,你在外面闯荡,必定见多识广,可知那种小石是什么宝贝,值得为此而虐待柳大姐?”

  “也许是黑宝石吧!不早了,我们熄灯就寝……”

  “还早呢!”小春几乎跳起来:“谈谈好不好?如说,谈谈你自己。”

  “谈我?我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
  “你当然不姓周,也不叫周游……”

  “姓什么叫什么并不重要。”他抢着接口:“我是一个浪人,很坏,非常非常的坏,吃喝嫖赌门门精通,招摇撞骗敲诈勒索无所不为,你瞧……”

  他为小春宽衣解带。

  小春突然凶猛地盯视着他,娇躯绷得死硬,硬得每一条毛孔都收缩,每根汗毛都竖得笔直。

  他恰到好处地住手,仅把小春的前襟拉开一角,看到晶莹的粉颈,和那诱人的一小角酥胸。

  “我还杀人。”他说,目光避开那诱人犯罪的一角玉肌。

  “你杀了多少好人?”小春问,嗓音因刚才被解襟的不意震惊而变得僵硬,与她的身躯一样硬。

  “不过,浪迹江湖四载,好像只杀了一个人。”他说:“伤的倒是不少。我有一个很坏很坏的习惯。”

  “什么习惯?”

  “我从不在不光明正大的情势中伤害对方,但有时手痒就会作弄人。不过,被我捉弄的人,一定不会受到伤害,即使那人无时无地不在计算我,在我身上打坏主意,甚至要找机会送我下地狱,我都不会计较。真的不早了,我们上床吧!哈哈……”说话的时候,他的手就在捉弄人。

  小春迷迷糊糊地躺下了,躺入他的怀中。

  他伸手向床内的大壁柜,虚空连点三指。

  木柜传出三声轻响,出现三个小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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