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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


  人影急撞而来,凶猛地撞偏了剑,她自己却被剑锋割破了胸膛,嗯了一声,伏剑而倒,是方嫂。

  鬼谷老人闻声知警,火速用腰带背起了方小福。

  张家全及时撤刀,铮一声崩开了海秀的第二剑。

  地方狭窄,力大者胜,拼命单刀在这种地方,威力发挥至极致,一连五刀,把海秀逼出房外去了。

  鬼谷老人趁机窜出,手中多了一把匕首。

  “大事不妙,撤!”鬼谷老人急叫。

  五个人影抢到,到得最快的两个人,两把雁翎刀势如雷霆,超越海秀同向张家全攻到。

  是伊尔根觉罗·阿林,铮一声架住了张家全向海秀的一刀,火星直冒。

  “捉奸细……”有人大叫,人影飘摇。

  张家全不敢逗留,闪开海秀反扑的一剑,鱼龙反跃升上屋顶,先撤出再说。

  鬼谷老人已先一步登屋,正越过屋脊,黑影暴起,两个黑影奇快地到了身后,双刀齐挥。

  事急矣,眼看老人背上的小王子要毙在刀下。

  回风柳叶刀光一剎那到达,几乎同时贯入两黑影的背心,正中心坎部位,从胁骨缝贯透心房。

  张家全也到了,他用了全力,流光遁影轻功全力施展,真有如电光一闪,抛掉刀分别抓住两黑影左右一掀,两黑影连人带刀飞起、掼出。

  他向前一窜,恰好接住自己抛起的刀,猛地旋身大喝一声,第三把飞刀毫无感情地,向刚纵上的海秀破空飞去,下手不留情。

  也许是海秀命不该绝,一脚踏上瓦檐,屋本来就破败不堪,风一吹都会落瓦,一脚踏空,人往下掉。

  另一个黑影恰好跟着纵上,做了替死鬼,双脚还没沾瓦,飞刀便贯入腹腔。

  张家全已无暇察看结果,飞刀出手,他已跟上了鬼谷老人。

  “向南,向南。”他急低声叫:“那两个汉奸一定在退路上另布了埋伏。天杀的狗东西,我和他们没完没了,天绝狂叟竟然调教出这种可恶的汉奸。”

  全城沸腾,两人穿房越屋,如飞向南急遁。

  少福居然安静的反常,也许是惊呆了,幸好小孩的头发脆弱,辫子被抓掉,头皮幸好不曾拉脱。

  ***

  同一期间,县衙也沸沸扬扬。

  县衙安顿着沁源王、清源王、宁宣管理三家老小。

  十二只大裹铁珍宝箱,排放在签押房,每只箱都有一具一斤重的大将军锁,用刀砍也无可奈何。

  两名警卫把守在房外,天气热,带甲守卫真热得受不了,蚊虫也让这些关外鞑子头疼。

  正在怨天恨地昏暗中,突然香风扑鼻,人影似是幻化出来的。

  两女两男,以快速狠辣的手法,一下子就割断了两名警卫的咽喉。

  接着人影涌到,慑魂仙姬首先领两侍女冲入,后面的五行堡主父女,与四仆一婢潮水般涌至。

  四剑齐下,内力注入锋刃,裹铁珍宝箱四分五裂。

  “天杀的杂种,骗得咱们好苦。”冯堡主跳起来大声咒骂。

  哪有什么金银珍宝?

  全是些碎砖块用麦秸塞得满满的,所有的人都傻了眼。

  慑魂仙姬不信邪,一发狠,一阵乱砍,十二只裹铁大珍宝箱全部砍开了。

  全是碎砖,半文不值。

  “咱们中计了。”这位女英雌气得粉脸铁青。

  外面,杀声四起。

  “走,咱们上当了。”冯堡主断然下令撤走。

  这时他才知道上当,知道得太晚了。

  ***

  县东南有一座伏牛山,有处名胜玉海,距城十五六里,据说,在唐朝曾经有龙出现。

  天亮了,山南的丛林内,张家全正在烧花子鸡,香味四溢。

  朱小福在树下的草丛中睡着了,眼角还留有泪痕。

  鬼谷老人坐在火旁唉声叹气,也怨天恨地。

  “都是你。”张家全转动着木架上的鸡:“你把天绝狂叟说得多么了不起,多么忠肝义胆。你看吧!这两个汉奸,就是忠肝义胆的天绝狂叟,调教出来的好门人,还是他的外孙呢。”

  “我……我只是听人说的。”老人家为之气结:“我又没见过那老狂叟。”

  “你老人家只会听人说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传闻非真,有时候连眼见的事都靠不住。本来我反对他们同来,偏偏你老人家鬼迷心窍,被他们甜言蜜语一哄,就让他们跟来坏事。”

  “我找你也是不得已。”鬼谷老人讪讪地说:“人手缺乏,按计划,我要把王爷夫妻全带走,事先还不知道他们有一个儿子,所以我要找你,所以……”

  “所以你把猛兽当作羊来乱搞。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海山那家伙要下毒手的?”

  “经验,老人家。”张家全说:“再就是气息,那种危险的气息,我可以感觉得出来。最后是那家伙的举动引起我的疑心。他眼中突然出现的杀机引起我的反应。其实我还不能确定,不然,那一掌我就可以要他的命。”

  “罢了!真是阴沟里翻船,三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。”鬼谷老人自怨自艾:“闯了一辈子江湖,到头来栽在两个毛孩子手里,反而没有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娃强,我真该进棺材了。”

  “少废话,你现在有何打算?”

  “把小王爷送到南方去,交给他们朱家的人。”鬼谷老人苦笑:“南方还在苦战,朱家的人还有可为,拼老命我也得跑一趟,你呢?”

  “我?完蛋了。”张家全长叹一声:“海山兄妹已经知道我的身世,我还能回家等死?”

  “这……和我跑一趟南方吧,小老弟。”

  “抱歉,敬谢不敏。”他一口拒绝:“我对南方一点也不了解,我宁可在北方做浪人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“别说了,烦人。”

  ***

  车队并不因昨晚的意外变故而停顿,自有人负责善后,天一亮,车队热热闹闹地启程。

  沿途除了山,还是山。

  近午时分,抵达一座长岭下,前不见村,后不见店,小官道上行旅绝迹,满目全是草连天,岭连天,连树木都长得稀稀疏疏。

  伊尔根觉罗·阿林下令扎营开火,警哨立即派出了。

  在路东的草岭扎营,一阵忙碌。

  兵士们的扎营区在北面,与车队相距百步,中间用长绳系战马分隔。游骑兵不设营,在南面系马。

  膳毕,伊尔根觉罗·阿林带了四位亲随,直入兆佳赫勒的军帐。

  “总领好。”护军队长兆佳赫勒佐领赶忙行礼。

  “退从人。”伊尔根觉罗阿林沉声说。

  兆佳赫勒举手一挥,帐中的八名护军行礼退出帐外。

  伊尔根觉罗从一位亲随手中,接过一只用黄绫包妥的公文袋,取出一卷公文。

  “这是墨勒根岱青六月十一日所颁密旨,看了之后,立即照办。”

  兆佳赫勒吃了一惊,捧着密旨立即跪下了。

  墨勒根岱青,是爵号,意思是贤睿的统治者。

  墨勒根王,也就是当时的摄政王多尔衮,顺治皇帝的叔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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