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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二


  “只消有四把强弓便够了,你敢闯么?”

  “咱们可等到夜间突围。”

  “上面推下石块,能拖得到夜间?”

  “崖下不怕石块……”

  话未完,安平大喝道:“退至崖根!”

  崖上轰隆隆连声大震,磨盘大的石块以雷霆万钧之威,声势骇人地飞砸而下,撞击崖壁时碎土石如暴雨般崩堕。“轰”一声大震,第一块巨石砸在路外侧,雪花飞溅中,滚落江下去了。

  暴响声如一连串乍雷,沙石如雨,令人动魄惊心,血肉之躯,不可能和这些可怕的石雷相抗。果然不出所料,他们陷入绝境了。

  几块巨石已堆集在路旁,假使石雷不断下砸,崖根下便不是安全地带了。要命的是前后两丈左右以外的路面,悬崖已尽,而是坡度险峻的绝壁,壁根下无法藏身,石雷直接砸在壁根上,他们被陷住了,幸而对方发动得早,再慢些儿,他们更无处可躲啦!

  这得怪上面的人等得太心焦,忙中有错。先前安平四人歇脚,埋伏的人已疑心他们现了埋伏的阴谋,这时仅走了七八丈又再次停止,显然想退离险境,得失之心太切,赶忙抢先下手,未能实时将四人砸毙。真是鬼使神差,功亏一篑。

  “我们被困住了。”安平神色凝重地说。

  “可惜没带有飞炼索,不然便可从下面脱身了。”小云焦虑地说。

  安平探出上身想向下看。头上啸风之声传到,一块石凌空而降,他赶忙退入。

  “轰隆隆”连声大震,两块巨石先后砸在路侧,带着暴雨般的沙石,向下飞降,烟尘滚滚。

  他侧耳倾听,“蓬蓬”两声暴响,滚动声连绵不绝,接着水声如雷。

  “下不去,会被堕石砸碎。”他苦笑着说。

  不等他们设法脱身,崖上已传来洪钟似的大吼声:“夏安平,你死了没有?”

  他舌绽春雷,高叫道:“夏某死不了的,多蒙关心,谢谢。”

  “没死就好,可让你多活片刻。”崖上的人说。

  “阁下高姓大名?”他问。

  “你是不是装胡涂?”对方反问。

  “事实如此,夏某并非装胡涂,也许阁下是蟠龙堡的走狗,可惜咱们从未谋面,听不出阁下的口音。”

  “老夫微生怀德。”

  “哦!原来是虎踞山庄的庄主,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夏某,大概阁下是蟠龙堡的走狗了。”

  “老夫问你,你我无冤无仇,为何昨日在老夫的庄院附近行凶?你说说看,有何道理?”

  “笑话,夏某从湘南来,今晨方到达耒阳,怎说昨日在贵庄行凶?哼!你干脆承认是蟠龙堡的走狗好了,何必假惺惺乱找借口?”安平矢口否认。

  他一面和白无常微生怀德拖延时刻敷衍,一面向小云说:“你替我留意上方,我得再到前面看看。”

  崖上的白无常重重地哼了一声,怒叫:“小畜生,你敢否认昨日和昨晚的所为?”

  “夏某只能告诉阁下,在下今晨方到达贵地,昨晚在黄岗市投宿,今早在湘南老店进食,听说贵地有一座虎踞山庄,庄主微生怀德与早年祖籍山西的一位白道豪杰同名,一时好奇,向店伙打听,可惜在下有事在身,未克前往拜会,缘悭一面。想不到阁下不问青红皂白,在这儿设下埋伏突下毒手,如不是在下机警,早已被你砸成肉泥了。阁下,你真是早年名震江湖的白无常么?”

  白无常不立即回答,久久方说:“你一概否认昨晚的所为?”

  “昨晚夏某在黄岗市投宿,距县城二十里。”

  “老夫不信你的谎言。”

  “在下同样不信你是早年的白道豪杰微生怀德。”

  “这样吧,老夫派人下去缴你们的兵刃,制了穴,再押你回黄岗市对证,当然也得对证你投宿黄岗市以前的行踪,你答不答应。”

  安平一面向外,一面向上大声说:“阁下还没回答夏某的所问,阁下真是白无常微生怀德吗?”

  小云和两位姑娘,替他捏了一把冷汗,如果石雷砸下,岂不完蛋?

  安平却断定上面的人在问答之中,不会将石雷推下,同时也深具信心,认为巨石出现,二十余丈高下,他足以来得以回避,所以放胆走至路中。

  “正是区区在下。”白无常回答了。

  “条件太苛,可不可以免制穴道?”安平问,一面说,一面迅速向下面看了一眼。

  “不可以。”白无常断然拒绝。

  “看来,夏某已别无抉择了?”

  “正是此意,没继续用石雷对付你们,已是天大的便宜了。”

  “那么,你派人下来好了。”安平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。

  蓦地,上面的人又变了卦,一个阴森森的口音说:“庄主,不可上当,派人下去,岂不太过冒险?这几个死囚明知必死,定会扬长避短拖上咱们派下去的人做伴,咱们不能让他们如意。”

  “刚才说话出主意的人是谁?”安平大叫。在下面向上看,视线被悬崖所挡,看不见崖上的人,而崖侧方的人却可将他看清,所以他向上发问,目光又利用机会观察下面的地势。

  “别管大爷是谁。”阴森森的口音厉叫,接着说:“你们两个男的,快将身上的兵刃暗器放在下面,自断右臂,向前行走,咱们在前面等你。”

  “你这家伙好恶毒。”安平怒叫。

  “推!”上面有人叫,响声再起,两块巨石下砸。

  安平纵回崖根,急急打开包裹,取出里面的衣裤,说:“撕衣裤作绳,准备脱身,左面七八丈有一道坡侧的山壁凹沟,只消到了光线内,便不怕石雷了。”

  “下面深有二十余丈形成斜坡,石雷岂能砸不到凹沟?前一段也许石雷彀不上,下一段……”小翠惶然问。

  安平打断她的话,抢着说:“我已看过了,巨石砸在路上,向外滚动震荡,其势甚猛,不会贴崖滚落。壁沟前一段的六七丈高下看不见,必定是向内凹入的,石雷自然也砸不着。七丈以下凹凸不平,斜下河岸,这一带可用游龙术向下爬,必须看准巨石的落势躲避,石雷不可能从一处砸落,咱们下去在前一段凹沟中先躲上片刻,让石雷稀少时再下降。难在用布绳下缒的片刻,必须一同下去,不然缒绳被砸断,留在上面的人便糟了,再就是下一段躲避石雷时,稍一估计错误就不可收拾,所以下一段要逐一下降。”

  “安平哥,我们必须碰运气上?”皓姑娘沮丧地问。

  “是的,必需一试,别无生路。在上面逗留,生与死之比是十比七,下去则是十比九。”

  “那么,我们为何要舍七取九?”小翠惶然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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