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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九


  不老书生只看到五颗银星冉冉而来,倏然止步,勃然大吼道:“雕虫小技,简直献丑。”

  他以为五柄飞刀是同时到达的,因此举剑便绞,卖弄神奇剑术,绞出五道剑影,迎向五把飞刀。

  糟了,五柄飞刀齐发,看上去速度相等,其实却参差不齐,近身时便突然有先有后,“叮叮叮!”三把飞刀触剑爆折,剑上的劲道委实惊人。

  “嘎嘎……”刺耳的金铁相错声同时暴响,两把飞刀贴剑错入,一上一下,上射左胸,下刺小腹,一闪即至。

  不老书生大惊,再挥剑已不可能,一时大意,立陷危局。幸而艺臻化境,经验老到,百忙中左手全力拍刺胸的一刀,身躯左扭。

  “噗!”掌拍中刺出的飞刀,刀身断裂,断了的刀尖仍偏向而飞。“唰”一声掠过他左外肩,肩衣开缝。

  同一瞬间,“嗤”一声厉啸,护体神功未能将射向小腹的飞刀震落,飞刀擦右胯外侧而过,袍袂也裂了一条缝。

  不老书生气得七窍生烟,也悚然而惊,疯了似的挺剑前扑,咒骂道:“狗东西!老夫要剥的你的皮。”

  李天虹已和安平交上手,四名帮众同声怒啸,左右齐上,“铮铮”两声剑鸣,左面的两名帮众接了不老书生两剑。不老书生退了两步,两名帮众飞飘八尺。二比一,不老书生略占上风而已,可知这两名帮众的造诣,足以和目下老一辈的名宿高手论短长。瘦灵官绿虹剑一挥,向右面迎来的两帮众大喝道:“正主儿逃掉了,不可自相残杀,快追。”

  安平冷眼旁观,留心察看李天虹飞刀的手法,旁观者清,看了飞刀飞行的劲道,他悦然喜悦地自语道:“我明白了,果然巧妙。”

  他看破好机,立即及时撤走。

  岂知身形刚动,李天虹已一剑挥到叫:“你给我站住……”

  “铮铮铮!”两人在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,拼了三剑,最后一剑锋刃相错,火星飞溅,人影乍分。

  李天虹的剑锋,被削掉七寸长的一条锋刃。

  安平侧跃八尺,撒腿急走。

  李天虹狂追,大吼道:“那儿走?纳命!”

  相距丈五六,安平的身法捷逾电闪,飞刀不易追上,必须追近至八尺以内方易奏效。李天虹全力一跃,安平刚起步,为了不让安平脱逃,急于杀人灭口,他发出了飞刀,估计安平所走的路线,五把飞刀一闪即逝。

  安平似乎背后长了眼睛,起步纵出并未用全力,仅及丈余,身形便倏然着地,脚尖一点,身躯横窜五尺,恰好闪在一株巨树后,喝声“打!”回敬一柄小飞剑,身形似电,一跃两步,向东如飞而去。

  李天虹的五把飞刀估计错误,射错了方向,全部落空。这瞬间,安平的小飞剑也到了。

  他经验丰富,不上当,如果应付小飞剑,便追不上啦!斜冲八尺,奋起狂追。这一来,起步等于自动拉远了八尺,相距已在在两丈外了,仍然被小飞剑所阻。

  李天虹早年的绰号叫蓝燕子,可知轻功必定超尘拔俗,可是与安平相较,他仍然棋差一着,愈追愈远。但与不老书生和瘦灵官相较,他仍然遥遥领先。

  安平全力施展,快逾流星移位,向东飞掠。

  正急掠间,前面出现了蟠天苍龙和雩山四雄的身影。

  “拦住他!”李天虹大叫。

  蟠天苍龙已被安平吓破了胆,脚下反而迟疑。

  雩山四雄听到李天虹的叫声,激起了刚才受辱的愤火,不但不加阻拦,反而向侧让退。

  安平如飞而至,向蟠天苍龙大骂道:“恶贼!这次要剁下你的狗头。”

  蟠天苍龙心向下沉,不由自主打一冷颤,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被安平割破的鼻尖,吁出一口长气,向侧仆倒,滚出丈外,让出退路。

  安平飞跃而过,仅三两个起落便远出十丈外,穿林越野而走,将所有的人全扔在后面了。

  五六丈后,追得最快的是李天虹。其他的人纷纷吶喊,足有五六十人之多。潮水似的在后面追赶,逐渐接近了江畔的码头。

  安平奔上小径,奋神威纵跃如飞,接近了凉亭。

  凉亭中已不见玉面狐仙母女,不远处的码头附近,横七竖八的躺了四具尸体,鲜血将薄薄的积雪染得一片腥红,怵目惊心。他吃了一惊,脚下一缓。后面有人大叫:“湖口双蛟,马当江神,快拦住那小辈。”

  一无所有的渡船上,突然站起一个灰袍人,相貌奇丑,手中的乌金盘龙杖闪闪生光,发出了震天长笑,叫道:“湖口双蛟已死沉江底,马当江神八条水上好汉,四名尸横码头,四名已喂了鱼鳖啦!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“糟!是山海夜叉。”安平脱口叫,心中暗暗叫苦。

  山海夜叉的水上功夫,比鄱阳王高明得多,号称天下第一条水上凶魔,有这家伙在,从水路脱身的希望已绝。

  “冯兄别让他上船。老天,你是怎么跑到船上捣蛋来了?”远处追来的蟠天苍龙大叫。

  山海夜叉哈哈狂笑,向安平招手道:“夏老弟,还不上船!”

  追兵将近,安平已无抉择,不加思索地奔上码头。

  山海夜叉一把拉断缆绳,放下盘龙杖,架起双桨,一声长笑,渡船徐移。

  安平飞跃而上,小舟突然破水直射江心。

  下游不远处,四艘轻舟向上急航,游龙剑客一群人快到了。秋冬水浅,水流湍急,上航困难,相距仍在半里外,势难追及。

  “冯兄,你……”岸上群雄干瞪眼,蟠天苍龙气急败坏地大叫,上气不接下气。

  安平收剑入鞘,心中有点紧张。虽说他的水性相当高明,但对手是水上第一位凶魔,他不能不紧张。

  山海夜叉所用的桨,竟然是他先前所制,藏在码头旁草丛中的有主之物。

  山海夜叉对他咧嘴一笑,怪声怪气地说:“老弟,你这人的气度和风标,我山海夜叉不仅心折,更令老夫自惭形秽。谢谢你,老弟。”

  “谢我?”安平惑然问。

  “当然谢你,谢谢你对老夫的信任,毫不犹疑地登舟,没将老夫当作仇人看待。老弟,也许我这人看不开,死要面子。如果你不上舟,便是不信任我上次对你说改邪归正的话,我真要羞愧得跳河自尽。”

  安平叹口气,苦笑道:“不瞒前辈说,小可已无路可走,不得不上哪!”

  “哈哈!尽管你这般说,我同样感到舒服。”

  五湖浪子站在江岸上,大叫道:“冯前辈,将船向下游放,下面是家父的船。”

  山海夜叉哈哈狂笑,扭头向岸上大叫道:“老爷生长在海边,不爱金银爱杀人,从今洗净血腥手,海角天涯任逍遥。哈哈!咱们青山远在,绿水长流,后会有期。”

  “冯老狗,你……”

  “小王八蛋!老夫记下你今天骂老夫的话,别碰在老夫手上算你走运,碰上了老夫要剥你的皮。”

  山海夜叉凶性大发,破口大骂,忘了刚才他说洗净血腥手的话,真所谓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

  船已过了江心,向对岸划去。

  “老前辈,对岸是否有他们的人?”

  “当然有,但请放心,大概全躺下了。”

  “老前辈全把他们宰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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