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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七


  “老道,不必问了。”

  “家师并不想和徐夫人为难,只希望和平相处,不必管银汉双星的事,彼此用不着伤了和气……”

  “哼!你们却乘人之危,先下手为强,擒徐姑娘为人质,却说希望和平相处,岂不可笑?”安平抢着说。

  “徐夫人行踪飘忽,始终不愿露面,无从商量,家师不得不出此下策。”

  “光棍打光棍,一顿还一顿,又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。你们能擒人为质,在下也不甘示弱,也擒你作为人质,你上吧!把你的看家本领掏出来。”

  “且慢!贫道愿随施主前往一见徐夫人。”

  “在下不是徐夫人的人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在下姓安。”

  老道吃了一惊,骇然叫:“你……你是夏安平……神龙夏安平……”

  轮到安平吃惊了,沉声问:“你怎知在下的名号……”

  “斗光里有本宫的眼线,贫道在追踪徐姑娘经过斗光里时,接到五湖浪子杜施主传送给眼线的消息,说是在峡江周家任护院的那个姓安的人,就是神龙夏安平,已经在早些时到达本山附近,所以知道。”老道据实答。

  人的名,树的影,安平大闹九江的事,已向江湖轰传,神龙的名号不胫而走。前来承天宫的三厂高手,莫不闻名变色。所以老道一听安平承认了身分,吓得情不自禁一一吐实。

  安平徐徐欺近,冷笑道:“你阁下的名号也该说来让在下听听啰?”

  “贫道元真,家师是承天宫的主持法师。”

  “很好嘛,上啦!”

  元真一声长啸,左手急扬,黑雾和磷火齐飞,中有毒烟弹射出,扭头便跑。

  安平更快,从侧旁绕道追到,大笑道:“道爷转身!剑到了。”

  元真吓得屁滚尿流,临危拼命,大旋身狂吼一声,凶猛地一剑反挥,拼老命了。

  安平一剑震出,用上了剑锋,“克”一声轻响,老道的剑齐锷而折,乘势抢入,伸手便抓。

  元真大骇,用剑靶向安平的手掌击去。

  安平挥剑轻拂,元真的右手齐腕而折,伸脚一勾,老道仰面便倒。

  “别杀我!”元真惊恐地狂叫。

  安平一脚踏住老道的右膝,剑尖抵在老道的咽喉上,冷笑道:“要杀早就要了你的命啦,在下要将你交给云窝众女处治,以免污我之剑。”

  “那……那你干脆杀我算了。”元真用近乎虚脱的声音叫。

  安平一脚踢出,用靴尖制住了元真的右环跳穴,左手下落,制住了老道的眉心穴。这处穴道下手不能太重,重了送命,轻则昏厥。他下手有分寸,老道应指便昏。

  安平替老道止住右手的血,拖至路旁,然后走近徐姑娘,用辟毒珠搁在她的人中上,以便让她吸入珠气解毒。有些解毒的药物可解毒,但不能解迷烟昏神药一类非毒迷魂药物。白龙辟毒珠则妙用无穷,两者皆可解。

  他已知姑娘受了伤,顾不了男女之嫌,撕开姑娘的胁衣,鲜血已将附近染透,衣袄和裙腰湿腻腻地。

  姑娘的肌肤冰凉,滑腻腻地。他心无旁骛,将披风撕了几条布帛,仔细地拭净血迹,上了金创药止血,小心翼翼地用布条替姑娘裹伤。

  路旁的林影中,一个黑影静静地向他注视,相距在五六丈外,不言不动如同幽灵。

  还未裹好,姑娘悠然苏醒。

  首先,她发现冷气侵骨,神智倏清。接着,她睁开了无神双眸,发现自己躺在地上,身侧有人替她宽衣解带。

  这一惊,几乎掠走她的真魂,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力,猛地坐起一掌反劈,“噗”一声掌到人翻。

  安平始料不及,他正小心翼翼地裹伤,发觉姑娘坐起,刚想出声招呼,掌已到了,想躲却来不及,想运功相抗也晚了一步,被劈中左颊。幸而他本能地扭头闪避,不然鼻骨恐怕得遭殃,不碎也得裂开。

  姑娘这一掌并不重,受伤的人真力难发,但骤不及防的他,也被劈得眼冒金星,昏头转向,仰面便倒。练气的人,即使练至化境,如果在毫无戒心一无防备之下受袭,比常人强不了多少,同样挨不起猝然的重击。不像那些练外功凭狠劲打熬筋骨的人皮精肉厚,突然的重击也不会受伤。

  姑娘将安平击倒,想纵身跃起,糟了,触动了伤口,痛得她一声尖叫,躺下了。

  安平一跃而起,揉动着被打处,苦笑道:“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冒失,真要命。”

  姑娘再次坐起,伸手拔剑,剑不在鞘上。她急了,探手怀中拔出一把八寸长小剑,便待掷出。

  安平退了两步,急叫道:“姑娘住手,有话好说。”

  姑娘已发觉衣破带解,那还了得?才不听他的鬼话哩!全力将小剑向安平掷去。

  可惜,平日的劲道已消失了九成,身体受伤流血过多,已是贼去楼空,掷出的剑怎伤得了安平?

  安平伸手接过小剑,叫道:“徐姑娘,你再撒野,我可扔下你不管了。你被承天宫的老道掳来,在下将你救下。你被缥缈鬼魔所伤,伤势甚重流血过多,我好意替你裹伤,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,便动手揍人?唉!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。”

  姑娘总算完全清醒了,讶然问: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
  “在下是在破屋中,和老魔交手的人。”

  “天哪!”姑娘垂泪叫,掩面颤声说:“真对不起,我……我是无意的,尚请谅我。”

  安平摇摇头,走近蹲下将小剑递给她,苦笑道:“你那一掌再重些儿,我的牙齿可就完了,躺下吧,我替你将伤裹好。荒山野岭,鬼影俱无,我人地生疏,无法就近找一位妇女替你裹伤。事急从权,你委屈些儿。”

  姑娘已经脱力,精神一懈,先前突如其来的神力已经消失,不用吩咐,她已软绵绵地躺下了,闭上双眸说:“恩公,我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  安平将辟毒珠拾回,一面重新替她裹伤,一面说:“你也是情急,怪不得你。妖道来了四个,有两个到斗光里去了,回头还要到破屋收拾你那些被迷昏的侍女,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回去。两个擒你返宫的老道一死一伤,伤的我已制了他的穴道,交给你处治。”

  不远处偷听的黑影听他说完,悄然退走,径奔破屋。这人长袍飘飘,轻功之佳,骇人听闻,去如流光逸电,奇快绝伦。

  接近破屋,屋中灯笼未熄。长袍黑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异啸,破屋旁立即传来了相同的异声,闪出一个穿短装背包的黑影,现身低叫:“爷爷,怎样了?”

  长袍黑影到了短装黑影旁,低声说:“他已将人救下,不久便会转来救人。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有始无终半途而废的人,他之所以离开周家,定是前来找承天宫妖道的晦气,这是一个值得爱惜的好孩子。”

  短装黑影向黑暗中走,一面说:“爷爷,云儿记住爷爷的教训。刚才我们晚来一步,只看到妖道们入屋袭击的情形。爷爷跟他前往,可曾看到他动手么?承天宫的八弟子,皆可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林,想来必有激斗,爷爷可曾看出他的艺出何门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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