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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白玉龙首杖向下一沉,闪电似搭在他的背脊心上。

  旁观的人,全失声惊叫,皆因双方都是宇内闻名的人姥姥的这种行动,是大违武林常规的,似不应于出她于手。

  曲老贼身躯不敢站直,手以不敢动,冷笑道:“老虔婆你敢杀我?”

  姥姥不住冷笑,说:“别用大袖向老身扔,把袖底的暗器射向地面算了。”

  “笑话!你这老贼人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”

  “算啦!你曲老二曲星的玩艺,少在老身面前献宝,抖袖,不然我踢你一脚,暗器便会出袖了,抖!”

  曲星略一顿,乖乖地抖袖振腕,三点灰影“嗤嗤嗤”贯入地中,入地两尺,孔口仅两分大小。

  姥姥撒杖,飞退八尺,冷然横杖戒备。

  曲老二将老大的尸身扔上肩膀,向远处观斗的安天龙说:“天龙老弟,请替兄弟上覆史、李两兄,我们无力相助,青山不改,日后自有聚会之日。”说完。背着人与老三走了。

  这一面结束,另一面即将开始,安天龙先前本待扑出,因关心汉中三英的胜负,所以退出观战。这时重新掠出,向中原狂笑道:“你这小子是安某手下亡魂,竟敢狂言要与我生死一决,哈哈!成全你就是,上!前三招是你的。”

  海蕙掠到,说:“原弟,接剑!”

  中原却将手摇动,反而将剑鞘解掉扔还,并将龙凤二箫连囊解下,递给左面的秋菡,说:“菡姐请收好,小弟要好好斗他。他的金钟罩火候不错,我要全力应付。”

  秋菡接过箫,紧张地说:“原弟,龙箫可破金钟罩,你为何不用……”

  “小弟要胜得光明正大,不倚兵刃取胜。”他一面回答一面举步走向斗场。

  “祝福你,原弟。”她颤声低语。

  “谢谢你,菡姐。”他也低声答。

  太湖神鲛安天龙,早年白道群雄直捣太湖贼巢,他在群雄重重包围中突出危境,可见他的功力已练至何种程度了,中原曾在他手下一再得逃性命。不是他不行,而是机缘凑合,并未真正接下他一招半式。

  中原当然知道这家伙的功力,所以把他认成一大劲敌,甚为慎重。运足神功向场中走去,两人同时举步,相对而进,他们不像一般武林朋友向前飞扑,而是一步步缓缓地在迫近,越来越近,已接近至三丈之内了。

  四面的人屏息以待,鸦雀无声一个个神色紧张,要看这一老一少如何拼命。

  最感到不安的是姥姥一群人,他们并不知道中原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,反正在四年前他不过是一名三流脚色,派不上用场。即使是练上四十年,也难与这宇内大名鼎鼎的水贼一较长短,何况他三年多之前真元尽失生机已绝,怎能寄望在这短短期间能出人头地?

  只有海蕙略为放心,因为她曾亲见他斗败了独脚色魔。

  中原缓缓举步,一面说:“安天龙,不必让招!你不一定胜过区区在下,不必倚老卖老。”

  “小家伙,你狂起来了,哈哈!咱们生死一决!你别打算有人能救你。”安天龙仍狂妄地说。

  “安天龙,满招损,谦受益,你如果狂傲大意,必定在今天身败名裂,在江湖上永远除名。”

  先前使用开山巨斧,误砍了自己人的凶悍大汉,把中原恨死了。真想一斧头把中原砍成千百块,这时他深恐安天龙将中原宰了,无法再清算误砍之仇啦!竟不顾江湖规矩,提斧掠出大叫道:“安兄请退!割鸡岂用牛刀?让我赛吴刚耿荣劈了他就是。”

  安天龙扭头说:“耿兄弟,小狗指名叫阵,这一场是我的。”耿荣已一掠而过说:“这小畜生刚才在我身后出手暗算,惟有他死,方消兄弟心头之恨……”话未完已经掠到中原身前。

  俏侍女美瑜正要抢出,但已晚了一步。双方已经动手了。赛吴刚的开山巨斧,铁柄是铸上的,全长五尺二寸,全重等近百斤,砍在百斤大石上不啻切豆腐,可见这家伙的臂力是如何惊人。在太行山中,他是第二流寨主。但在江湖上,他却是佼佼出群的凶悍一流高手。

  人一近身,“唰”一声就是一记“吴刚伐桂”。

  中原剑尖倏垂,冷然退后两步。

  赛吴刚人斧一旋,百斤世斧在他手中飘然如同轻羽,十分灵活惊人,突然抢进三步,尺宽的斧面猛拍而下,罡风雷动。

  中原要先看他的能耐,心中懔然一震,轻灵地向左一闪,在间不容发,外围人群惊叫声中,避开了第二斧。

  赛吴刚不等闲,确实了得,顺势一带,斧背如万斤巨槌,撞向中原右胁。中原这次还手回敬了,剑尖急抬,“铮”一声挑中巨斧底面,巨斧向上一震。“撒手!”中原沉喝,顺势贴柄一滑,响起一声令人心血下沉的金铁错滑尖啸。

  赛吴刚在巨斧被对方一震向上一崩的剎那间,便知有点不妙,右手倏放人向后疾飘。假使他不放手,右手掌最少也得丢掉四个指头。

  中原一声冷叱,迫近连击三剑。

  赛吴刚左手运斧,向下急挥,人向后急退,人向后踉跄,“铮铮铮……”连声暴响,斧上火花四溅,人退了丈五六,方将身形稳住。

  他的巨斧上,出现了五个半寸深的剑孔,还加上一道三寸长的剑痕,额上铁筋跳动大汗如雨。脑前起伏不定,两臂已现颤抖之象,阔大的斧面掩住胸下,脸色死灰。

  中原脸色一寒,缓缓发话道:“你我无冤无仇,我不愿取你的性命,你快走吧!别想再图侥幸,你还不是祝某的敌手。”

  赛吴刚一步步向后退,牛眼睛几乎要脱眶而出,用难以相信的神色死瞪着中原,是的,他确是难以相信。

  他低头再看看斧上的剑痕,倒抽了一口凉气,退至三丈外站住了,气虚地问:“你是曾在蛇山现身的祝中原?”

  “在下正是。”中原朗声答。

  “尊驾是何人门下的弟子?”

  “先师冰魄神剑林公。”

  他这一说,所有的人都惊出声来,他再往下说:“在下的第一恩师乃是玄阴书生任公。”

  赛吴刚胆裂魄飞,巨斧几乎落地,颤抖着问:“你……你是冰魄神剑林……”

  中原俊目中神光电射,哼了一声,赛吴刚本想将“鸿”字说出,却被吓得吞回腹中,直呼对方师门长辈的名讳,乃是犯忌之事。因为冰魄神剑的辈分太高,他一个小晚辈怎敢乱叫?改口道:“令先师是姓林讳鸿的冰魄神剑?”

  加上一个讳字,当然可以,这里面包含了尊敬的意思。

  “正是,你还有问么?”

  “他老人家是何时去世的?”

  “你用不着多问了,走是不走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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