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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二


  中原假装吃惊,作势逃避,一面大叫:“救人!有人行凶……”

  声未落,大手已劈胸抓到。他已运功戒备,准备一击必中,先用惊惶地神色诱敌大意闯入,突起发难。身形一动,小竹枝闪电似急速点出。“噗”一声闷响,杖尖点中了二煞的右胸。

  “哎……”二煞狂叫,被竹杖点断了一条胸骨。这家伙活该倒霉,一未运功护身,二无丝毫戒意,他作梦也没想到,一再受辱不敢还手的中原,竟会是个练家子,狂傲的伸手抓人,毫无戒心,终于作了冤鬼。

  孟二煞的功力比中原不知高了多少倍,在毫不提防之下,大意送掉了老命,竹杖点断了胸骨,直入内腑,狂叫着向后侧倒,临死反拼,拼全力一掌击出,内家真力化为潜流,攻向中原胸膛。

  中原早有防备,但没有料到二煞的功力竟可以气抵力,可伤人于三尺之外,错过身躯,掌风击中右肩,巨大凶猛地潜力将他推出,“轰隆”一声,撞倒了柜台,人几乎被撞昏,也几乎跌倒。

  孟大煞还不知乃弟伤中要害,倏然转身叫:“慢来!一切有我……”

  声未落,他只感到眼中掌影疾闪,眼前却白影如电,左右一阵急挥,人影掌影皆无法看清,“啪啪啪拍!”他向后挫退。

  “啪啪啪。”他再退。

  “哎……”他狂叫,眼前金星直冒。

  “哟……”他再叫,“哇……”他吐啦,不是口水,而是血,其中还吐了五六枚断牙。

  “噗”一声沉响,他倒下了,方看清打他耳光的就是引起他生出欲火的小姐。她这时不可爱了,柳眉带煞,脸罩浓霜,深潭也似的美眸,射出阵阵冷电寒芒,令人心中发冷。

  中原并没受伤,玄阴真气禁受得起内家掌力的重击。人一撞倒了柜台,身形如电向门口飞射,重帘一动,人即消失。

  他耳中清晰的听到美瑜姑娘的惊叫声,并有人影扑来,但分不清身后人影是谁。人出了店门,展开轻功向官道奔去,再向北如飞而去。

  店中,两位姑娘看着中原跌倒,也看着他仍能飞身而逃,美瑜本是来抢救他的,但已慢了一步,美瑜一脚踩住二煞的右膝关节,向外轻呼:“咦,他身手不等闲,深藏不露,是个非常人物!难得呀。”

  她低头一看,二煞只有出气而没入气,胸前的杖孔冒出阵阵血泡,去死不远,张大了死鱼眼,浑身仍在颤抖,逐渐的静止中。

  孟大煞躺在地上,挣扎着抬起上身,用衣袖抹掉口角血水,凶狠地说:“骚狐狸,大爷认栽……”

  小姐纤足一动,斜踢他的腿弯,“噗”一声响,他用臀部作轴,身不由己转了个圈,痛得他杀猪般鬼叫起来,口中又冒了满嘴血。

  “狗畜生,你早就该死一百次。”小姐怒骂。

  “小姐,治了他。”美瑜走回轻叫。

  “不,废了他算了。”小姐摇头答。

  孟大煞凶狠万分,乘小姐答话的瞬间,突起发难,单手拄地,一声虎吼,双脚急扫而出。

  小姐不屑的冷哼一声,小蛮靴一提一放,半厘不差踩住了他一条腿,像压上了一座山,丝毫动弹不得。

  她右手缓缓伸出袖口,蓦地扣指一弹,放开脚,用冷森森的语音说:“本姑娘行走江湖以来,还未开过杀戒,饶你一死,杀你污我之手,你气门已破,带着同伴走吧,今后必须自爱些,免得送掉狗命,下次绝不饶你。”

  孟大煞只觉气门穴一麻,接着真气散发,浑身脱力,往地下一躺,痛苦的叫道:“妖妇,你好狠,下毒手破了我的气门,孟某绝不放过你,你该打听打听我师父是谁,今后你将永无宁日。”

  “你师父是谁?有三头六臂九条命么?说啦,你还来得及搬出师父唬人。”

  “孟某绝不唬人恐吓,你该知道山西独眼龙甘辉,他是我师父,我师父的八拜之交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,乃是黑道之雄第一高手,你……”

  “凭这你就该死。”美瑜在旁叫,向前欺近。

  挣扎着站起,小姐摇手制止美瑜,向孟大煞淡淡一笑道:“孟贼,你该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。”

  “你说,孟某日后也可找你算账。”小姐向美瑜点点头,意思是教她说。

  “寰宇四侣你可知道?”美瑜向贼人问。

  “喏!这位小姐是散花仙子的内侄孙女岳秋菡。”

  孟大煞吓得浑身一震,突然坐倒在地,好半晌,作声不得,呆若木鸡。孟某一听姑娘的后台靠山,直如被五雷轰顶,吓得浑身发软,坐倒在地。

  寰宇四侣中,散花仙子岳如霜排行第四,心硬如铁,下手绝不留情,黑道凶魔败类落在她手中,即使有九条命也难逃一死。

  她手中的暗器金梅花大如指头,中人必死,因她不出手则已,出则必中要害,未嫁云栖逸箫诸葛明之前,她的奶娘伴她行走江湖。奶娘叫顾大娘,下手之辣骇人听闻,含笑杀人,如踏虫蚁,号称天下第一高人。武林中提起顾大娘和散花仙子,端的闻名丧胆,望影心惊,畏之蛇蝎。

  孟大煞一听这位姑娘是岳秋菡,是散花仙子的内侄孙女,乖乖!这真像是羊遇上了母大虫,不死亦是侥天之幸,要报仇恐怕今生莫想啦!

  姑娘面上仍寒,说:“孟大煞,快滚吧。如果你想要本姑娘请你走,你可打错主意啦,你走是不走?”

  孟大煞心胆俱裂,挣扎着爬起慌急地说:“走!走!马上就走!”

  他走到柜台前,看乃弟已经断了气,胸前杖孔在缓缓流血,不由一怔,心中大痛,已看出那是竹杖捣穿的伤痕,不用问,定是刚才那小子的杰作。

  抱起尸体,大踏步走向店门,在帘子旁缓缓转身,用怨毒的眼神,死盯了两位姑娘一眼,欲言又止,踢开帘子走了。

  小姐说道:“美瑜,那人的身手你看出师承门派么?”

  “不知道,小姐,我惭愧,只留心孟二煞下重手,却没有留意他是怎样出手的。不仅是那份机智也非常人可及,小姐,他装得真像,我们几乎也走了眼哩。”

  小姐摇摇说:“美瑜,他不是装,而是不得已的逆来顺受,修养功夫,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啊!无如特殊缘故,谁甘心忍受得了,能打断牙齿和血吞的人毕竟不多。”

  美瑜不住点头,眼中泛起奇异的神色,轻声道:“这人年纪不大,人如玉树临风,一袭布衣,掩不住他那绝世风标,难得他在血气方刚的年龄,却已具有这般深沉稳重的修养,小姐,如果不是我们,恐怕他不会挺身而出冒险的,哦……他是否对我们……”

  “胡说。”小姐骂他,粉脸没来由地泛起了红晕,又道:“他根本没看清我们,一直低头进食,脸皮薄着哩。他管我们的事,全出于侠义心肠。”

  “可惜,不知他姓甚名谁。”美瑜无限婉惜地说。

  小姐突然面色一整,急急地说:“哎呀,是他!”

  美瑜一惊,急问:“小姐,是谁?他是谁?”

  “玉面朱唇,剑眉入鬓,十五岁的大孩子,颊上有隐约酒涡,是他,海文表弟的知交大哥……。”

  “你是说,他是祝中原?”

  “可能是的,糟!追之不及了。”

  “小姐,我先去追,你在这儿等主母前来会合。”

  “不,追不上了,谁知道他往那儿走?许州方面有表姐和海文表弟,可能会碰上,我们准备妈一到我们便启程急追。”

  美瑜低头沉吟,摇头道:“不可能,不会是他。”

  “怎么不是他?”小姐问。

  “表小姐与姥姥在云梦将人追丢,失踪二月余,这一带群雄毕集,也在搜寻他的踪迹,但直到目前为止,音讯全无,定然是抄小道远走边塞了。”

  “也许是他在这一带稽留,没落入别人眼中也说不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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