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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一


  一枝花哈哈狂笑道:“丫头,杀他我也敢,我一枝花从来就没有不敢的事,你的功力比我高仅半分,我不会栽在你手上,目前四下里没人,我不会有顾忌,丢下你的剑,免得我动手时你在旁碍手碍脚。”

  “畜生!你做梦。”姑娘尖声骂,不肯撤剑丢剑。

  “我的梦一向不恶,放心,你要不听,我只好宰他,哈哈!你知道师父想要这家伙?哼!给他三匕,算他运气好,回去之后,你也准备领受以解药资敌的重罚。”说完,作势将飞虹匕掷出。

  “且慢!只能制他的气门,你答应?”

  一枝花低头沉吟片刻,说:“好!我答应你,破了气门,他日后要找我算账哩。”

  姑娘委屈地拔下剑,正想冲上。

  一枝花手中飞虹匕一扬,冷冷一笑。

  姑娘知道绝望,长叹一声将剑丢下。

  一枝花缓缓走上,蹲下身子去拾剑,他不抓剑把,却去抓剑尖,按理,他大可不必蹲下,只消靴子一拨,便可将剑挑取,他一面伸手,一面说:“蘅妹,防范未然,休得怪我。”

  “哼!畜生还比你高贵一万……嗯……”她向后便倒。

  原来她只顾骂人,没留意一枝花一挟剑尖,随手急挥,乘她分神之际,突下毒手,剑锷去势如电,一下子便撞上了她右腿股上的环跳穴。

  他丢了剑,收了飞虹匕,一把将姑娘挟住,顺手制了她的双肩井,往树下一坐,向树干上靠着的中原说:“小狗,你虽服下了解药,但半个时辰内,你休想移动手脚,让你开开眼界,先吃我三刀卸了耳鼻,再提你回府,有最可口的滋味等你去尝哩,哈哈!”

  他将姑娘搁在地上,哈哈狂笑道:“丫头,该怨你自己,我一枝花从没守过信,也从没轻易放过人,你未免太天真太嫩了,这几年来,你说是练什么鬼功,守得死紧,可把我憋死啦!哈哈!今日是天假其便,看过有谁袒护你?”

  “嗤”一声裂帛响,姑娘的青绸子紧身劲装的前襟,直撕至腰带上,现出肚兜儿。

  “畜生!你……”姑娘虚弱地叫,泪下如雨。

  一枝花一把抓住她的右乳,恶作剧地揉了两揉,把她揉得张口怪叫,他伸了三个指头儿捏住肚兜上端,狞恶地淫笑道:“别叫,等会儿你要笑哩!打是亲骂是爱,你骂吧,好小妹。”

  他作势向下撕,突然,他的手僵住了,鬼眼睁得大大的,几乎要脱眶而出。

  “噗”一声,姑娘从他怀里跌下。

  他张口结舌地叫:“你……你是……是……谁?”

  “枉死城派来的使者。”声音清脆,来自身后。

  他的左肩上,扣来的一个小手,将他肩井穴拍了一下,这穴道乃是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,被制住浑身发软,力道全失,而且四肢酸麻,但仅能说话。

  而在脊心穴外开三寸,右琵琶骨下内陷之处,已有一把冰冷彻骨的剑尖,正在那儿抵得紧紧的。

  “阁下是男是女?”他仍壮着胆问。

  “是女,你死得不冤枉。”剑尖已刺破衣帛,将贯入肉中了,寒气直迫心室。

  一枝花心中狂跳,浑身都冷,颤声说:“姑娘贵姓?请手下留情,有话好说……”

  “没有说的,要说,到阎王爷那儿去诉说吧!”

  剑深入肉中三分,抵及背骨,他尖叫:“姑娘饶命……”

  剑进入五分,正在两条胁骨缝。姑娘说:“你怎么叫饶命?”

  “你一生中饶过谁?”

  “饶命……”

  剑尖刺入胁骨缝,将入肺部,姑娘又说:“你一生造孽太多,死有余辜,为何不英雄些?”

  “你……你是……是谁?”

  姑娘低头在他耳畔,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说:“凤凰夫人之女凤珠,其实我爹姓秦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一枝花只说了一个字,剑已透胸,他狂叫一声,浑身一阵震颤,渐渐地安静,渐渐地断了气,渐渐地闭了眼,渐渐在口中沁出血水。

  凤珠穿的是男装,脸色姜黄,黑夜中更不易看出她的真正面目与身分,她毙了一枝花,拍开了蘅姑娘的穴道,收剑退走,一面变着嗓子说:“姑娘,你走吧,这儿自有人照顾。”

  筱蘅略一活动筋骨,拾回自己的剑,说:“小女子请大侠赐告名号,俾使……”她盈盈下拜。

  凤珠抢着说:“不必留名,此地凶险,请早离开为上。”

  “祝公子……”

  “不劳挂心,他已无妨。”凤珠说完,一闪不见。

  筱蘅怔怔地转身,偎近中原身侧,幽幽地说:“祝公子,我……我该走了,诸多珍重。”

  “谢谢你,吴姑娘。”中原正在运气,但仍勉强作答。

  “你……你还恨……恨我吗?那天早上……”

  “姑娘请勿介怀,在下算是明白了,那天姑娘定然以为在下是一枝花的朋友,致有此误会,天将破晓,你这身装束不便,请早些回去吧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会来看我吗?”她满怀希望地问。

  “在下即将踏上茫茫征尘,如不是这两天巧逢意外,在下已经在数百里外,世事沧桑,生死祸福难料,也许自此一别,相见无期,在下不敢预测,愿你珍重。”

  姑娘忽然软弱地倚在他的肩上,激动地饮泣良久,方哽咽地道别,拖了一枝花的尸体,三步一回头,直至看不见中原的身影,方急急地走了。

  中原定神行功,直至东方发白,浑身精力方能尽复,站起身躯向四周略一打量,看四下里无人,方将包裹扎好,向西大踏步走了。

  晨风微凛,风中略带血腥味,他头也不回,沐着晨曦走向江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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