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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


  年青人一声不吭,回身向丘上树林间飞逃,好快!转眼便远出十丈外。

  老人桀桀一笑,向挫身抽棒的中原说:“你给我爬下!”一掌向前虚印。

  中原只感到一阵无可抗拒的无穷劲道,兜头压倒,千紧万紧,性命要紧,赶忙用玄阴真气护住心脉,人向后挫退,撒手丢棒。

  “噗”一声,他跌个仰面朝天,只觉气血一阵翻腾,眼冒金星,还好!是躺而不是爬。

  葛海文吃了一惊,一把将他的胳膊架住,向北面丘脚下密林中,拼全力溜走。

  年轻人心思灵巧,看海文架着中原往北走,他也由东面向北一折,走同一方面。

  驼背老人目标是年轻人,便向北猛追,一面叫:“你小子上天,老夫也要追你上灵霄殿,你别想跑了。”

  中原并未受伤,奔了十余丈便说:“小弟我不打紧,咱们快走。”

  海文放手,两人展开轻功绝学,像流星划空,急射而去。

  北面不远是稻田,左面是大池塘,唯一的逃走方向是右首正东,那是小丘上的树林,两人便向右一折。

  年青人也如影附形,在他们的右首狂奔,轻功之佳,不让两小专美。

  驼背老人内力通玄,但轻功并不太高明,不如他的内力修为,仅赶了个锲了不舍,保持着七八丈距离。

  三个漏网之鱼奔上山丘,钻入密林,向东沿丘背狂奔,转瞬即下去了五六里,这一带是连绵起伏的土丘,林密草茂,走了十来里,正式进入了山区。

  驼背老人紧盯不舍,一面狂笑不已,相差仍是八九丈,盯得甚紧。

  中原与海文不愿分开,而那位年轻人却有意藉他们庇护,始终在左右侧三丈内急射,如影附形。

  二十里之后,真力渐竭,而驼背老人却以一成不变的速度跟来,一消一长,已接近至五六丈了。

  葛海文毕竟是闯了多年江湖的人,脑子够灵活,他已看出蹊跷,知道老人的目标是年轻人,而不是他们,恍然之下,便向年轻人叫:“喂,年轻人,咱们分开走。”他的口吻老气横秋。

  年轻人却说:“小老弟,不可,散则力分,必要时咱们三人联手一拼,或可宰了那老匹夫。”

  驼背老人哈哈狂笑,说:“你们三个人在做白日梦,我一个指头,也可以教你们死一百次,还妄想与老夫一拼,跪下,听候发落,或可饶你们一死,你们这些淫贼,按理会得死光。”

  海文心中一急,决定冒险,向中原说:“大哥,你先走,我挡他一番。”

  “不,要挡咱们联手退敌。”中原断然地说。

  “这老狗可恶,骂我们是淫贼,我忍不下这口恶气,日后传出江湖,那还象话?我要斗斗他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
  “也许他认为我们与凤凰夫人打交道,所以骂我们是淫贼哩。”中原心虚地接口。

  “大哥,我偏要斗他一斗,你先行一步……”

  “不,我不能……”中原抢着接口。

  “不要紧,老匹夫无奈我何,你不在,我不会分心,准备了。”

  “好!我在前面等你。”中原只好依他,他相信,驼背老想擒下刁难海文,亦并非是易事。

  海文故意落后丈余,探手入怀,正欲转身动手。

  蓦地左边林中,传来数声驴鸣,一头叫驴穿林而出,直向驼背老人冲去,驴上正是百丈老人程彬。他看清亡命而来的祝中原,心中狂喜,一声长笑,驱驴急射。

  叫驴虽矮小,但极为神骏,四蹄似乎离地,像是从空急降,快速绝伦。

  “驼子,慢些,有话好说。”百丈老人叫,突然挟酒葫芦凌空扑下,迎头截住。

  驼背老人大概并不认识这位风尘老人,还认为是对方来了帮手,一声大吼说:“老不死,你给我滚!”

  喝声中,身形一挫,停住脚步,蓦地一掌扔出。

  百丈老人看他怒容满面,来势汹汹,毫不客气地立下杀手,不由火起,身形仍向前急扑,大袖疾挥。

  “嘭”一声大震,人影乍分,地下的枯草飞扬,近身的矮枝,不被罡风所摧,往四面八方激倒。

  驼背老人连退六步,双脚陷于泥中五寸,虬须戟立,眼中神光暴射。

  百丈老人飞退八尺,用千斤坠落地,脸上也变了颜色,袖桩下缘,现了一个个掌大裂痕,碎屑早已化成粉末飘散了。

  百丈老人举袖一看,凛然地说:“好驼龙,你的混元掌力更纯了,精进之神速,令人刮目相看。”

  驼背老人用手在九节软钢鞭的把手上,脸色冷厉,怒气勃勃,一步步向前迫近,冷峻地说:“尊驾接得我一掌,值得称道。你不但知道我铁背驼龙尉迟极的名号,更知老夫的混元学绝学,你是谁,既救应那些小淫贼,定然也不是个好东西,我尉迟找你要人,不怕你不给。”

  百丈老人呵呵笑,说:“且慢动手,咱们先说个明白,当然啦!咱们一南一北,你有一个大驼背一看便知,我的名号虽不比你弱,可是其貌不扬,没人认识,呵呵!我叫百丈老人,姓程名彬,人与号名不副实,高不过七尺,没有百丈,你知那几个娃娃是淫贼,未免……”

  铁背驼龙已经迫近至丈,厉声打断他的话,说:“程老鬼,你还没死,命太长了,怎活不腻?你这老匹夫竟敢笑我驼背?哼!酒葫芦是你的兵刃,可怪不得我撤鞭,今天我驼子要你阎王爷勾你的魂呢?”

  只听得“克勒勒”一阵鞭响,九节软钢鞭向前直指,全长三尺六寸,抖得笔直,风雷倏发。

  “接着!”他大吼,“泰山压卵”迎头便砸。

  百丈老人不再笑了,面色肃穆,左踏两步,酒葫芦向前一递,避招从斜攻上,向对方胁下急捣。

  两人一阵火辣辣的狠拼,三个少年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儿,林密山深,到那儿去找人?

  葛海文在怀中抽回手,跟上中原,提口真气并肩急射,三五起落便钻入密林之中。他大概是认得百丈老人,所以不敢回头瞧,怕露相。

  奔了一二十里,山愈来愈高,中原首先停下,说:“小弟,他们追不上了,咱们歇会儿,真也疲乏了。”

  两人早在大树下会了,年轻人也靠近,向两人抱拳一礼,含笑道:“两位老弟台辛苦了,多蒙临危援手,铭感五衷。”

  他的笑,不令人讨厌,海文略现喘息,往旁摆手说:“兄台请坐,咱们坐下谈谈。”

  年青人捞起衣袂剑鞘,席地坐下,笑问道:“在下姓安,名钧,汉阳府人氏,请问两位尊姓大名,贵庚多少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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