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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二


  中原心中大喜,转身拱手道:“在下敬领姑娘的隆情,谢谢姑娘。”

  二姨领先前行,经过中原耳畔,说:“公子何不多走几步?请随我们到河湾外一行。”

  中原低头沉吟,凤珠说:“祝公子,请勿见疑?”

  “尽请放心!真要留你,任何时辰皆可下手。哥儿,是吗?走吧?”二姨微笑着相促。

  中原一想也对,事已至此,不容他否认,想逃出她们手中,确是不易,便伸手虚引说:“在下遵命,请。”

  一行三人沿湖畔小径,向停泊画舫的湖湾走去,出此至泊船之处,约有四里左右,三人鱼贯而行,身法速疾。

  刚近湖岸,苇草里的小艇已自划中出准备接人,二姨忽然咦一声,说:“有人闯来,唔!都是高手。”

  中原耳目犀利,已有所觉。红日已落下树梢,但景物仍明,北面距湖岸三二十丈,是一座矮林,这时忽然传出一声朗喝:“来人止步,说明来意。”

  二姨冷哼一声,说道:“退回!让他们进来。”

  林中人影疾闪,退出两名雄壮的大汉,向湖岸掠来。

  画舫距岸约十余丈,这时响起一声清亮的钟鸣,船首舱面出现了五名大汉和三名俏丽的少女。

  绿林人影乍现,窜出十余名凶悍的中年大汉,先后急射而来,将众人围住了。

  二姨一声,轻举步上前,说:“我道是谁?原是君山三霸有古二爷,唷!古二爷,你气势汹汹带着一群手下请问有何贵干?”

  十两名大汉皆身穿黑色劲装,背插刀剑,全是高个宽肩膀的英雄好汉,长相一个一个狞恶凶狠,中间那人倒不可怕,一字眉,深眼眶,鹰目凶光暴射,似可透人肺腑,大鼻阔嘴,兜腮胡如同刺猬受惊,一根根的四面竖散。

  他大概就是古二爷,厉叫道:“妖妇,凤凰夫人何在?”

  二姨发出一阵媚笑,向他们身后一指,笑道:“嘻嘻!古二爷是问罪来了,喏!你们为何回头看,夫人已经久候诸位多时。”

  古二爷十二个人,脸色一变,情不自禁扭头一看,忙向侧左右一分。

  矮林前,凤凰夫人带着两名侍女和两名健壮少年,正站在那儿对他们微笑。今天她打扮又是不同,翠绿云霞,长袖团衫,绯锦面绣一对对金凤的坎肩儿,金色流苏轻颤,下身是与同色的绣裙,小蛮腰上鸾带旁,悬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。

  古二爷心中一懔,脸色微变,他自命英雄了得,但被人盯在身后却毫无所知,他怎能不惊?

  香风微荡,凤凰夫人嫣然一笑,飘然而来,泰然地从中间飘过,转身道:“古二爷,久违了。”

  古二爷,鹰目中凶光一闪,哼了一声道:“不错,久违了,夫人一向可好?”

  “托福,贱体粗安,多承垂注,古二爷气势汹汹,是要找本夫人的晦气吗?”

  “哼!你是明知故问。”

  “要是知道,用不着问你,哦!大概是为了令郎之事。”

  “正是为犬子之事,找你们还古某的公道。”

  “古二爷,还是不问的好。”

  古二爷面罩寒霜,沉声道:“夫人芳驾离开洞庭三月,湖中与及沿岸太平无事,你们昨晚回来,急不可待立掀起风波……”

  “古二爷,掀起风波的可真是本人吗?”

  “古某敢断言,当然是你们,咱们毗邻而居,一向井水不犯河水。相安已有五年,五年前的误会搏杀,用不着多说,犬子又不是三岁小儿,早知诸位乃是天上间最……最不好惹的女魔,自不会招惹诸位,自寻死路,今犬子带伴游猎,惨死湖滨,看光景,已可断言是诸位所为,夫人此举,未免太过狠毒,不留余地,你也知道古某只此一子,一脉单传,没话说,今天不是你便是我。”说完,一声龙叱,他拿下一把寒芒如电的银剑,一步步的欺上,厉叫道:“妖妇,古某的大哥三弟即将来,为免被人讥笑君山三霸倚多为胜,咱们先见个真章,拼个死活。”

  二姨一声冷笑,飞掠而至,纤手一挥,长剑出手,说:“你那小犬子不知死活,鬼迷心窍,竟敢自寻死路,要在本姑娘裙下找死,本姑娘因为有事在身,且冲阁下三霸的金面,一再忍让,他仍不知死活,得寸进尺,令人难以忍受。哼!刺他三剑,乃是本姑娘破天荒一大慈悲之举,保全令郎死后英名,你该感谢我才是,不服气你上,本姑娘念在邻居份上,不用任何神技,只有真本事取你的性命,给你一次异数,如果我是你,还是回去反省反省,免得为那小畜生送命,遗臭武林。”

  古二爷目光喷火,一声厉吼,揉身扑上,攻击一招“流星赶月”,无数银芒疾射,剑气直迫丈外,蓦地风雷具发,凶猛地狂攻而上。

  二姨神色一整,一声娇叱,身前突然涌起一道剑墙,光芒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,向前一涌,剑动之际,隐隐殷雷似的剑啸,慑人心魄。

  人影乍隐乍现,倏进倏退,两照面再来三盘旋,急似电光石火,撤招变招之快,令人目不暇接,几疑眼花,但见一青一白两道电芒,吞吐闪缩,夭矫如龙,两丈内飞腾、扑击、缠绕、闪动、飞射……只听风雷怒发,剑啸声耳,剑气撕裂迸爆之声,令人闻之心血下沉,怪!却没听到双剑相触而发的震鸣声,可见两人的造诣已臻炉火纯青之境,也双方各有顾忌,不将招式使老,以便抢制先机,各以通玄剑术,行迅捷绝伦的生死拼搏。

  两个武林出类拔萃的高手,各展绝学,双方的同伴,皆被似欲裂肤彻骨的剑气,迫得逐步后退。

  旁观的小中原,瞠目结舌,浑身发冷,只觉心往下沉,毛骨悚然,他一生中,从未见过真剑,在洞中与玄阴书生相处受艺时,只能以指代剑,等于是纸上谈兵,加以玄阴书生在晚年,已舍剑用杖,他的剑术也并不足以雄峙江湖,中原的内功和拳掌,造诣确是不凡,但是论起兵刃,他便差远了。

  他看了两人拼斗的招式,不由骇然,那快速绝伦地抢攻,那生死一发的瞬息奇变,皆令他看得心中发冷,他目力超人,悟性特强,两人的招式虽快,仍难逃他的神目,也由于看得真切,所以更为心惊,在旁人看来,只不是两团光影在厮缠而已。他心中暗自警惕,忖道:“这次远赴边塞,可能险阻重重,江湖上高手辈出,这些人又行径怪异,可能我要和他们周旋冲突,也许是生死相拼命刀头舔血,我如果不好好用功,也许是埋骨异域,甚至未抵边塞,便已送掉性命哩!”

  他立下决心,要加紧苦练,天下无难事,只怕人没有决心,这一场拼搏,对他来说益处可大了。

  场中人影八方飞腾,电芒逐渐变快,缠斗中突然传出两人的同声暴喝,电芒狂野地乍合。

  “铮铮铮……”三声清越的金铁交鸣,人影乍分,两人终于沉不住气,全力一搏了。

  人影飞退,身形未定,却又重新扑上,同发叱吼,剑气再发风雷,电芒又合。

  “铮!”一声震人心弦的金铁交鸣又响,人影向两侧飞射,急逾惊雷。

  古二爷飞退两丈外,额上青筋直跳,脸色泛紫,两串豆大汗珠直堕下胸襟,猬须戟立,他踉跄站稳,持剑的右手不住颤抖,银芒闪动,呼吸急促。

  “好妖妇,你的功力值得骄傲。”他喘息着叫,缓缓举剑,一步步向前进迫。

  二姨退出五六丈,人落立地生根,上体一阵摇晃,宛若风摆残荷,她的剑徐徐下降,似乎纤手已无力举起,额颊鼻尖,泌出无数晶莹的汗水,粉面略泛白色,颊肉略略抽搐,酥胸起伏,峰峦挺得高高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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