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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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歇马营,是官道旁的一座小镇,位于朱仙镇与尉氏县城的中途,所以也是一处歇脚站。 南面二十余里,便是小小的尉氏县城。 据说,辽金时代,金哀宗南下,曾经在这座小市集驻驿,所以叫歇马营。 从府城至尉氏县城,路程约百里左右,通常算一程,但乘座骑大半天便可抵达。 最先离开府城的侠义英雄们,首批先行的人是乘座骑走的,虽则是午后动身,半天该已抵达县城了。 徒步的人脚程也相当快,大概志在赶路,半天赶百十里轻而易举,入黑之前已先后进入尉氏县城。 歇马营应该没有人留下,这里只有三十余户人家。 路旁的小镇天一黑,便家家闭户不见有旅客行走了,没有生意可做,家家闭户是理所当然的事。 但唯一可供赶上不宿头旅客借宿的小食店,反常地店门大开,甚至悬了一盏可作为门灯的灯笼,似乎在有意吸引旅客的注意。 小食厅灯火明亮,只有一副座头有三位食客,其中之一是幻剑功曹孟守仁,另两位是一僧、一道。 店伙已被打发躲到里面去了,三人神色泰然地品茗,低声交谈,似有所待。 跟着南下看热闹的江湖人士,确在尉氏亲眼看到孟家的人进城,亲眼看到幻剑功曹在北门的张家老店,与店伙打交道商讨落店细节,但他却反而出现在歇马营,表示他神不知鬼不觉反往回走。 小镇没有打更的人,只能凭经验估计更鼓时刻,从星斗的方位估计,应该是三更初正之交了。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,三位青衫客出现在店门外,迎门一站,堵住了店门,花花太岁阳起凤站在后面,可知身分地位是最低的一个。 “原来是你大悲和尚主事,难怪料中了咱们的行动。”为首的青衫客虬须戟立,声震耳膜,一面说一面举步入厅:“看来,双方都有了周详的准备,各展神通,没有多饶舌的必要了。” 和尚是九菩萨之一大悲僧,年已花甲,依然神目炯炯,脸色红润,像个四十来岁的人。 “花施主也不是为饶舌而来的,极乐天君请你大力神范宏撑腰,本来就请你大展神通。”大悲僧淡淡一笑,拍手示意:“坐,有兴喝杯茶,保证茶中绝无异物,花花太岁阳檀樾,贫僧不陌生,另一位是……” “年下詹凌风。”那位干瘦像竹竿的青衫客,脸色灰中泛青,不像个活人,说话也带有几分鬼气相当阴森刺耳:“大和尚应该知道我这号人物” “嘿嘿嘿嘿……”年近古稀的老道,笑声特别刺耳:“至少,贫道知道施主的惊世名号,阴司三使者之一,勾魂使者伸一个手指头,就可以勾掉超等高手的魂,贫道如果所料不差,阴司三使者必定全来了。” “咱们阴司三使者三十个手指全伸出,也撼动不了你五湖散仙吴一仙长的一根汗毛。”勾魂使者冷笑,语气充满调刺:“诸位在此地等候,可知已有周密的准备,知道咱们一些助拳的人留在后面,是否打算阻止咱们助拳?” “谁都不会贸然阻止任何人助拳,反正这次劫难人人有份,在劫者难逃,来的人愈多,愈容易彻底解决,以免日后纠缠不清。”大悲僧见对方无意坐下,不再促请:“极乐天君跟来,用意不点自明,因此贫僧在此相候,转达紫灵道友的意思。” “吕会主跟来,是因为你们已摆出结算的阵势,不得不跟来作一番了断。”大力神沉声说:“当吕会主发现你们的人,全部南下走在一起,他便知道你们的打算了,能不跟来吗?” “有三个人被贵方的人谋杀嫁祸,紫灵道友能罢休吗?”大悲僧脸色一沉:“贫道在此相候,转达紫灵道友的意思,不知范施主是否愿意接受?” “在下当然接受,请说。” “明早天一亮,双方各展神通。” “在尉氏?” “不,在任何地方。”大悲僧一字一吐。 “包括这里?” “对,包括这里,贵方是否提前发动,悉从尊便,但只要贵方发动,我方将不遵守明晨发动的约定,比方说,施主就可以随时发动,贫僧也立即反击。” 门外,突然出现雍容华贵的辛夫人。 “似乎你们都铁定了心各走极端,何必呢?”辛夫人并没有进入的打算:“十年前华山之会,双方死伤之惨,忧目惊心,这次再来一次规模更大的残杀,恐怕三十年一世仍难恢复元气。” “咦?你是谁?”两方面的人都吃了一惊,六个人几乎同声发问。 “不要问我是谁。”辛夫人苦笑:“双方各让一步,岂不江湖幸甚?” “女檀樾,敝方能让一步吗?”大悲僧摇摇头:“敝方有三个人被谋杀,谋杀的现场那晚有人目击,甚至已认出三个凶手的身分,请问,紫灵道友与伏魔剑客贺施主,如何向死者的亲朋,与同患难的朋友交代?” “总该有解决之道,不是吗?大师是出家人,佛门弟子慈悲为怀,或许能平心静气,提出解决之道。” “女檀樾可问问极乐天君,他会接受解决之道吗?” “我……” “紫灵道友并不想承担双方死伤殆尽的责任,但他已别无抉择,除非……” “除非什么?” “交出三个凶手。”大悲僧语气极为坚决:“这是唯一避免两败俱伤的解决之道,贫僧不知道女檀樾是何许人,但坚信女檀樾绝难说服极乐天君让步,因为他认为他的实力,已经有把握一举歼除贫僧方面的人。 “甚至这位助拳的大力神花施主,也绝不会同意让步,他一辈子只知有己不知有人,女檀樾出面干预而不站在他的一边,这是十分危险的事,请赶快离开。” 大力神更不知道辛夫人是何许人,对有人干预大感不悦,但由于辛夫人的高贵风华极为耀眼,一时不便发作,知道这位胆敢出面干预的美丽女人不好惹,犯不着横生枝节树敌。 “小女人,你走吧!”大力神不悦地挥手赶人:“这件事已成定局,各走极端无可挽回,只许一方雄霸天下,你没有干预调解的分量。” 丽质天生的女人巧妆打扮之后,尤其是在夜晚光度有限的地方,不易看出年龄,大力神还真以为辛夫人是年轻的少妇,叫小女人理所当然。 “小娘子,你如果是赶来看风色,隔岸观火看热闹的人,最好赶快转回开封,远离是非之地。”勾魂使者善意地说:“看风色是十分犯忌的事,池鱼之灾你受不了的,走吧!你真不配强出头做说客。” 好色如命的花花太岁眼都直了,身分地位低不便发言,以行动表现心意,身形一晃,便到了门口,两人门内门外面面相对。 “小娘子……”花花太岁淫笑着说,腔调充满邪味。 正想伸手有所举动,毛手毛脚是这恶贼的惯技。 “你的狗爪子如果敢伸出,我一定砍掉你的狗爪子。”外面门侧传出悦耳但饱含怒意的女性嗓音:“或者弄瞎你一双狗眼,绝不宽贷。” 原来门外侧有人藏身,门内的人当然听声不见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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