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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


  “被人捏着鼻子灌了一碗有药的茶,他还能不睡吗?事先没服解药便在茶桶里下药,那能不睡?”

  “那就难怪了,在大路旁施茶水的桶中下蒙汗药,会被天打雷劈的,除非他先知道某个人一定从这里经过,而且必定口渴非喝茶不可,你们是某个人吗?”

  “是,也不是。”

  “怎么说?”他不满意这种模棱两可的答复。

  “是,因为老夫两个人,是那位仁兄的仇敌中,颇有分量的两个;不是,因为他不是神仙,并不知道老夫要经过此地,双方人数相当多,他只打算捉一个算一个,并无特定的对象,当然希望捉得愈多愈好。”

  “你捉我,我捉你,双方都希望有人质,增加决胜的价码,怪好玩的。”

  “你是他的人吗?”

  “我像吗?”

  “很难说,贼的头上,绝不会刻上贼字,那么,小兄弟贵姓大名呀?”

  “鬼神愁姜步虚。”

  “咦!你?”两个老人都同感吃惊,全用不予置信的目光打量他。

  “我不像吗?”他一点也没有敬老尊贤的表现,说话流里流气。

  “是你把刀过无情打得头青脸肿?”

  “是呀!他欠揍,所以应该头青脸肿。”

  “是你杀掉咱们的三个人?”老人沉下脸,老眼中冷电乍现,神情威猛。

  “在下对杀人兴趣缺缺,真要杀,刀过无情能活到现在?这期间,在下还没想到要杀人泄愤,以后,可就难说了,两位是……”

  “你初出道?”

  “在下初出道,并不表示什么都不懂。”

  “你懂多少,与老夫无关,老夫要带你往柏家证实一些事,你反对吗?”

  “废话!在下当然反对。”他有点冒火:“你是什么东西?你凭什么要带我走?你家的奴仆吃你的拿你的,你家的六畜家禽也仰赖你饲养,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,因为你有权这样做。

  “我鬼神愁与你素不相识,不知道你是老几,你居然要带我去柏家,简直是吃多了撑着了的白痴,你以为你是谁?皇帝?神佛?岂有此理!”

  姜步虚一听对方是刀剑无情的党羽,心里已感到不自在,对方竟然明白表示吃定他了,要摆出强者面目摆布,难怪他冒火。

  这番话锋利伤人,两个老前辈怎受得了?

  “小辈,你说的话很刻毒。”这位老前辈勃然大怒:“你以为打了刀过无情一顿,就敢在老夫面前卖狂?老夫要让你……”

  “也让在下打一顿?”他也剑眉一挑,倏然站起怒目相对,说的话更无礼。

  “你能击败刀过无情……”

  “事实俱在,你不承认也不行。”

  “可知你必定身怀奇学,真以为自己了不起。”

  “这也是事实。”

  “所以,休怪老夫也用奇学来对付你。”

  “你尽管把压箱子的绝活掏出来。”

  一步步紧逼,每句话都伤人,完全不给对方有下台阶的机会,可知他确是激怒了。

  “那就先给你一掌!”

  亭中宽阔,有足够的交手空间,但这位前辈一点也没有前辈的风度,毫不迟疑的说打就打,声出掌吐,竟然向一个晚辈抢先出手,一切武林规矩礼数全免了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。

  刀过无情名列风云十杰,居然被打得头青脸肿,可知姜步虚的武功修为,必定比刀过剑情更高明更深厚。

  难怪这位老前辈,不顾一切猝下毒手,用绝学骤然抢攻。

  姜步虚刚要拉开马步,慢一剎那危机猝然光临。

  掌出平平凡凡,毫无威势可言,岂知掌吐半途,突然速度加倍,劲道更是陡然加强三倍。

  掌劲陡然爆发,响起一声爆炸性的霹雷,罡风骤发,如山猛劲压体,真有如睛空乍雷,声势骇人听闻。

  “哎呀……!”仓卒间出掌封架的姜步虚惊叫,吃足了苦头,倒翻而退,凶猛地撞毁了身后的亭栏,跌翻出亭外去了。

  老人哼了一声,飞跃出亭追击。

  姜步虚爬起便跑,一掠三丈落荒而遁。

  “你走得了?”两个老前辈同声沉叱,衔尾猛追,片刻便消失在北面的杂林内。

  ***

  受了伤的小兽,初期的窜逃速度是极为惊人的。

  但过了某一期限体能耗尽,逃不动就只好找隐秘处藏身,八成机率可以逃脱猎人的追捕,但只有两成机率逃脱猎犬的嗅迹追猎。

  姜步虚又受了伤,那一记猝然的雷霆一击,令他吃足了苦头。

  大意的人,上当是必然的。

 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兔,脱逃的速度极为惊人。

  可是,两个老前辈不是猎人,而是最精明的猎犬,循踪追捕成竹在胸,并不因为速度赶不上而甘心,居然能准确地循踪追寻。

  远出两里外,姜步虚已到了强弩之末,精力即将耗尽,该是找隐秘处藏匿的时候了。

  这时的他,以狼狈两字形容还不够贴切,该形容为负伤的小兽,精力将竭脸色泛灰,只差身上没有血淋淋的伤痕而已。

  后面百步外,两个不甘心的前辈正循踪急赶。

  附近没有村落,没有藏匿的地方,荒野只有树林草丛可以容身,但绝难逃过经验丰富的前辈眼下。

  从树林草丛逃命,不可能不留下踪迹。

  除非有奇迹发生,不然受伤力竭的小兽,最后必定被猎犬追及的。

  绕过一处田野,他快要崩溃了。

  凭他的感觉和经验,他知道追赶的人,已愈来愈近了。

  他无法在全力奔逃中,湮没或不留下所经之处的痕迹,炎热气候的草木,经过时枝折草偃的遗痕一看便知。

  “我得摆脱他们。”他在心中暗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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