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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二


  一旁的张全赶忙抢去掺扶快腿李智,神拳郭明则虎跳而上,伸手便抓倒地的大汉,想趁机打落水狗。

  堤侧奔来两名排帮大汉,急叫随:“那是丈八腿的小徒孙,见好则收,老兄。”

  插翅虎一怔,及时叫:“郭兄弟,算了。”

  远处,丈八腿莫三爷的人正向此地奔来。

  神拳郭明应声罢手,冷冷地向躺在地上的大汉说:“便宜了你这小王八蛋!凭你这两手鬼画符,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简直是不要命活腻了。”

  堤下刚好驶来一艘小艇,艇一靠岸,两名排帮的跳下拉住缆绳,艇上的一名中年人向上大叫着:“上面可是插翅虎丘兄?快下来。”

  插翅虎举手一挥,四人奔下一跃上艇。莫三爷的人共赶来八名之多,奔上堤来小艇已运桨如飞,向河心飞驶,略向上游破浪射出,宛如劲矢离弦。

  堤上靠警的两名排帮大汉,已经溜之大吉。八名大汉望江兴叹,无法追赶,七手八脚扶起两名打倒的同伴,姓余的哎唷唷直叫痛。

  “余兄弟,怎么回事?”为首的大汉急问。

  “那……那是兄弟的仇家,过去在河南结下的梁子,叫快腿李智,他不问情由,四个人倚多为胜,突下毒手围殴我和周兄。”姓余的咬牙切齿地叫。

  “他们是排帮的人。”另一名被打的大汉愤怒地叫,又道:“他们定然是存心报复,故意找麻烦来的。”

  为首的人向两名同伴悻悻地说:“把余兄弟周兄弟扶回武馆,即向三爷禀明一切。”

  两人应喏一声,扶着余、周两人匆匆走了。

  为首的人早就发现在亭中看热闹的林华,打发同伴离开,便带了五名同伴大踏步走向林华,入亭便含笑抱拳行礼,笑道:“兄弟杨虎,行四。请教老弟台高名上姓,尚请见告。”

  他早有准备,回了一礼道:“在下姓林,名宗如。话先讲明白,在下与任何一方的人无关,也不逞强管任何人的闲账。你老兄找我,可说是找错人了。”

  “兄弟不过问此地发生的事……”

  “你老兄问也没有用,在下不去替任何一方的人作证。在下出门人,不多管闲事,不主动招惹是非,谁错谁对,与在下无关。”

  “兄弟是请教小食店被打的事。”

  “哦!在下确是被波及而不得不自卫的人。至于谁是谁非……”

  “兄弟不管谁是谁非,这件事敝长上已与排帮的贺排头当面解决了。”

  “那……阁下……”

  “兄弟奉长上所差,前来促驾至武馆一叙,敝长上希望结交你这位英雄朋友。”

  “不敢当。贵长上是……”

  “林兄该听说过莫三爷的名号。”

  “哦!这个……”

  “敝长上专诚相候,派兄弟前来迎迓……”

  “杨兄带了不少人。”

  “兄弟带入前来并无丝毫恶意,只是预防排帮的人向林兄寻仇,以便相机保护而已,林兄幸勿误会。”

  睡在亭柱下的老花子突然张开老眼,咧嘴一笑说:“莫三爷瞧得起你,派人专诚相请,你如果不识抬举,小心被分八大块,丢下江心喂王八。”

  杨虎怪眼彪圆,大怒道:“你这老鬼丐饿不死的老囚,你敢胡说八道?”

  “嘻嘻!别骂别骂,我老丐偌大年纪,还不想死呢。四爷,你这人就听不得实在话,这小伙子如果不识抬举,难道还会有好结果不成?”

  “你这老贼……”杨虎大骂,奔上举腿便踢。

  老花子恰好爬起抱头跑,破鞋梯拖梯拖一阵怪响,沿堤狂奔而去。

  杨虎一脚落空,怔了一怔说:“真巧,不然这一脚够他受了。”

  林华心中冷笑,心说:“真要被你踢上,你才真够受了。这老花子真人不露相,怎会被你踢上?”

  老花子的确是一位风尘奇人,奔近私盐贩子首领康二爷的宅院,往墙角狗洞中一钻,悄然隐身不见。

  康家六七栋大宅院中,花厅内主客相处融洽。康二爷是个身材壮实,外表和蔼可亲,年色五十开外的人。穿一袭紫色长袍,居然洵洵温文举止雍容。

  客人除了曾在街坊鬼混的八汉之外,另有三位短打扮的壮年大汉。这三位大汉一个比一个壮实,相貌凶猛。为首的人一字粗眉大牛眼,满脸横肉高颧突腮,露出一口尖利的黄色门牙乖戾之气外露。他大牛眼睁得滚圆,向主人康二爷亮着大嗓门说:“二爷,我朱三无事不登三宝殿,此来只有一件小事求二爷帮忙,无论如何,得请二爷鼎力成全。”

  康二爷呵呵笑,说:“朱兄,一句话,只要兄弟能办到,绝不令朱兄失望就是,但不知是何要事,请明示好不?”

  朱三举目四顾,突然放低声音问:“二爷,此地说话方便么?”

  “花厅一概禁止婢仆接近,但请放心。”康二爷颇为自豪地说。

  可是,窗外的屋檐下,老花子像条蝎子般,蛰伏在檐下留意倾听内厅的动静。由于花厅是康二爷与人秘商的重地,严禁任何人接近,因此老花子十分安全,不怕被人发现,但他仍然十分小心,不敢大意,青天白日偷入秘室,可不是开玩笑,危险得很。

  朱三爷似乎大为放心,指着八大汉说:“兄弟的好朋友汉川八义,前天从大沙湖双鬼一蛟处探出幻剑神花沙大侠所要找的一位姑娘,落在狼枭手中,目下藏身在鹦鹉洲,因此前来请二爷帮忙。”

  康二爷眉心紧锁,迟疑地问:“朱兄的意思,是要兄弟协助与狼枭见面呢,抑或是与沙大侠见面?”

  “沙大侠目下在附近么?”朱三紧张地问。

  “不在附近,早些天在武昌县樊口镇逗留,目下不知往何处去了。”

  武昌府领一洲九县,附廓首县称江夏县。武昌县在府东一百八十里,也在江南了,也就是今之鄂城。假使府与县不弄清楚,那就张冠李戴,牛头不对马嘴了。

  “他不是南下衡洲接受太湖一君的邀请了么。”朱三困惑地追问,显然对沙千里之逗留樊口担上了心甚感不安。

  “这个……兄弟就不知道了。”康二爷苦笑着说。

  “二爷能不能将狼枭赶离鹦鹉洲?”

  “把他赶离鹦鹉州?朱兄与他有怨?”康二爷讶然问。

  “不瞒二爷说,咱们想夺了他掳护的姑娘。”

  “你们……”

  “咱们希望把那位姑娘弄到手,前往衡洲投奔集贤庄徐二爷,作为进见之礼。徐二爷是沙大侠的拜兄,沙大侠必定也在集贤庄。上次德安府铁城山一门一会火并,沙大侠曾经前往观战。本来,江湖同道都认为那次一门一会大火并,必定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,绝难幸免,因此皆想打落水狗捡便宜。汉川八义一时大意,也抱有这种念头,因此大胆地偷袭了金花门阳台山神女祠的秘坛。岂知一门一会并未火并,反而被江湖浪子居间调解,化干戈为玉帛,一门一会携手合作。这一来,八义诸位老弟存身不得,只有一走了之,前往投奔徐二爷托庇,为此不得不在这位姑娘身上打主意,务请二爷鼎力成全,感激不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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