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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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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得正是时候,碉楼内有两个哨兵正在交谈,其中之一说:“这一次牙兰完蛋了,咱们的都督打回来啦!被他们奴役了十年,该我们吐一口冤气了。等都督的兵马到来,我们开城接应,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,杀那些吐鲁番的恶狗,出这口怨气。” 另一人叹口气,愤愤地说:“城主一家老小,我一定要领先杀他个鸡犬不留。” “你杀个屁,他逃掉了。” “什么?逃掉了?谁说的?” “哈律头目说的。” “见鬼,胡说!” “不是胡说,而是事实。牙兰不敢停留,喝了一大盆马奶,吃了一条羊腿,便换了衣裤,带了他的二十名亲信,伪装巡卒,从北门走的,可能想回吐鲁番领兵。城主前脚送走牙兰,后脚便带了家小偷偷地溜了。” “真的?” “怎么不真?你看,今晚上有谁出来巡城吗?城主不在,谁也不想来了。” “可惜,我们也睡觉吧!守谁的城?走!” 林华不再惊动警哨,失望地走了。 牙兰不愧称西域第一骁将,而且机警绝伦,料想不到八十名残兵败将逗留孤城,恐怕守城的人乘机打落水狗,岂不死定了,三十六着走为上着,顾不了疲劳,换了马匹带了二十名来信,连夜逃回吐鲁番去了。 这家伙逃出哈密,后来仍然是西域举足轻重的人物。罕慎恢复哈密,重返故土,哈密各族乞朝廷封罕慎为忠顺王,但为朝廷所拒绝,仅升左都督(明朝左为上)。直至弘治元年,方封为忠顺王,这一封封坏了,反而送了罕慎的老命。 吐鲁番的阿黑麻苏丹认为罕慎不是蒙古后裔,反对罕慎封王,伪与罕慎结亲,娶罕慎的女儿为妻。罕慎仍然畏惧吐鲁番,不敢拒绝,结亲不久,便被阿黑麻诱杀,牙兰重占哈密,卷土重来了。 后来,神力天王与拉克威会同另一回部首领绰卜都,在都指挥阿木郎的指挥下,反攻哈密。牙兰始终与阿黑麻苏丹不相容,这次阿黑麻只给他六十个人统治哈密。结果,牙兰又丢掉哈密,而且,亲弟也因此战死。 但不久,他又夺回哈密。阿木郎逃出哈密,又请来了赤斤与罕东兵,又将牙兰赶走。打打杀杀闹至弘治五年,朝廷改立忠义王脱脱的近属从孙陕巴为忠顺王。 六年春,阿黑麻牙兰也来一次夜袭哈密,困陕巴阿木郎于大王台,击溃乜力克与瓦剌的援兵活擒陕巴,将阿木郎五马分尸,仍由牙兰据守哈密。朝廷对这位牙兰,真是闻之头痛。 名臣马文升上台后,在弘治八年,派许进为甘肃巡抚,力图恢复哈密。许进皆大将刘宁率兵出塞,打破了本朝开国以来官兵不及番境的记录,也是在雪夜突袭。官兵有三千人,而牙兰仅有四百,一鼓攻下哈密,牙兰仍然逃掉了,这家伙逃的本领真高明。 弘治十七年,牙兰又来骚扰。哈密内哄,曾一度做过俘虏的陕巴又逃到苦峪。 朝廷派百户董杰送陕巴还哈,这位董百户胆略过人,单人独刀搏杀五名反叛的头目,击溃叛兵,平定了哈密的内忧外患。 这一年,阿黑麻苏丹死,子满速儿继位,重用牙兰,在正德九年复陷哈密,竟敢打到嘉峪关进犯肃州。 嘉靖三年,又攻肃州,劫掠甘州。四年,再犯肃州。 这一来,与满速儿苏丹起了权力斗争。满速儿为人残暴,欲置牙兰于死地,牙兰只好带了两千心腹,向朝廷投降,被安置在内地。从此火狮牙兰洗面革心,不再兴风作浪,朝廷也无力收复哈密。 林华探出火狮牙兰已经逃掉了,不由心灰意懒,目下,只有到喀喇伯都慢慢打听了,也许还有一线希望。 刚抵达帐幕,发觉拉克威已经倚坐在帐角睡着了,刚想将拉克威唤醒,便听到东面传来了马蹄踏震声。 他火速进帐,取了弓箭钻出帐外,推醒拉克威附耳叫:“有十匹马来自东面,快准备。” 拉克威疲劳未复,但一听有人来了,惊得倦意全消,一跃而起。 “十个人我对付得了,不必叫醒其他的人,你替我押阵。”林华从容地说。 蹄声渐近,已可看到雪地远近的人马形影。 他一身屹立雪中,绰弓相候。 近了,人马到了十丈外,忽听一个熟悉的嗓音叫:“咦!这里原来是济尔丹部落的住处,怎么只有几座帐?” 他吃了一惊,不假思索地脱口叫:“罗山,你们怎么也来了?” 欢呼声大起,十匹健马急驰而至,一个个飞跃下马,罗山冲上叫:“老天,可追上你了。” “林华兄,还记得兄弟甘龙吗?”第二个人抢上叫。 来人是天山四奇、大漠之狼兄弟。甘龙与两位神秘客加上顿巴,共有十人。 “咦!甘兄怎么也追来了。”他讶然问,感到十分意外。 顿巴上前行礼,苦笑道:“你以五百健儿攻下了哈密城,大破牙兰两万精兵,孤军深入,三十余骑穷追一百六十里,委实骇人听闻,我不知你到底是不是神的化身,唉!情爱两字,委实不可思议,也害人不浅,我们十个人可被你累惨了,总算追上你啦!” “你说什么情爱?”他心中一跳地,不加思索地问。 罗山不住活动双足取暖,说:“我们已完全知道你的底细了,世间除了情爱二字,任何事也无法令你这般疯狂,嘿嘿!真是疯狂。快找地方给我们安顿,不然人和马都得冻僵了。” 他请众人到另一座皮帐安顿,拉克威强打精神过来张罗,送来了热腾腾的乳酪和羊肉。拉克威与顿巴原相识,只是并无交情而已。 这次反攻行动,原来哈密卫的人,能上阵的人全部动员,人人有责。但顿巴是苦峪人,无需参与,为何远出敌前,颇令人费解,恐怕不是什么好事。 帐中生起火,寒意尽消。首先,甘龙向林华致歉,并解释那次的误会,原来那队驼商也不是什么好人,表面上是正当的驼商,暗中却是强盗,碰上结伙同伴的小队商旅,便找机会谋财害命了。 多年来由于其行事谨慎秘密,从来不曾留下活口,直至去年夏初,有人在他们的宿营地附近无意中拖出十余具尸体,方引起安西盟的注意。 无奈该驼队却是安西盟的老主顾,明知曾有一队小商人随该队同行,并未到达嘉峪关,但找不到苦主,自不能置之于法。 后来,终有一次查出三名贩私茶的商贩,带了巨款与该驼队结伴返回嘉峪关,在火烧沟附近神秘失踪。 该驼队委称那三名私贩已先赶返嘉峪关了,但却在他们的钱囊中搜出了巨款,可惜找不到尸体,一无对证二无苦主,也就无奈彼何。 因此,安西盟对此极为不满,久思加以惩戒,恰好那群游骑克昭蒙匪与摩伦族接头,意欲抢劫该驼队。 安西盟正中下怀,便与摩伦族族主暗地里商量,明白表示不管这些克昭人的事,唯一的条件是不许牵涉摩伦族,更不许拖上安西盟,没料到行劫时碰上了林华多管闲事,掀起了无穷风波。事后,发觉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,至卫所伪证,诬指林华是劫贼,安西盟为这件事大感意外,事后还派了专人负责调查呢。 接着,甘龙替林华引见同来的两位神秘客。一个是肃州安西盟的负责人李凤,一个是盟堂护法杨钧,是赤斤卫以西地区的负责人。引见毕,甘龙神色一正,说:“你的事我们已经替你完全调查清楚了,你所要找的人,我们也有了线索,因此请你立刻离开哈密。” “甘兄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你要找的高姑娘不在哈密,我们能指引你去找。” 顿巴也说:“罕慎所告诉你的速克沁族头目满巴,确有其人,但这人是罕慎派在哈密的密谍,同时也是火狮牙兰搜刮哈密人的忠实走狗。这人已在一月前离开了哈密,潜赴哈密东北两百二十里的塔勤沁城躲起来了。” “这是怎么回事。”林华一头雾水地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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