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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


  行行复行行,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,突然迷魂奼女脚下一踉跄,险些跌倒。“嚓”一声响,她手中的火折子突然大放光明。

  “啊!好个所在!妙咦!”她一声欢呼,把文俊轻轻放在一张虎皮上。原来这是一间石室,刚才她一脚踩入室中,所以几乎跌倒。室以大青石砌成,约有五丈见方,对面是一排瓦罐,和一些久已半腐的草药,显然这室中已久无人迹。靠右是一个无烟无火的奇大鼎炉,一旁是平铺在地的一张奇大虎皮,皮下垫着以柔丝发草编成的衬垫。

  看室中情形,室主人似乎离开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。迷魂奼女亮着火折子到处一阵找,果然被她找到瓦罐里的一瓶清油,和壁角里的一盏久已无人使用的石灯。

  灯光一亮,满室生光,迷魂奼女再重新搜索良久,四处敲打检察,最后叹口气道:“这里没有门户,难道就以那土穴做为出口吗?怪!”

  找不到门户,她不找了,笑眯眯地跪倒在文俊身侧,替他卸去包裹,取下天残剑,丢在壁角里,然后将他揽入怀中,荡人心魄的媚目,凝视着文俊,吃吃荡笑道:“这也好,算是我俩的不世奇缘罢。只消躲着一两天,你那心上人自会离开,嘻嘻,你就是我的了。”

  猛地搂紧文俊,在他的颊旁亲了个够。文俊只觉这浪货力道奇大,她胸前那奇大奇挺的乳峰,像两只烙铁一样,只灼得文俊有点飘飘然,心中一荡。

  接着是一连串的吃吃荡笑在她口中发出,媚眼如酥,浑身发散着热热的气流,粉面红似涂丹,双臂一紧,文俊身不由己仰天躺倒,她那香喷喷且丰满的胴体,压在他的胸前,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,一阵火热的吻,雨点似的落在他的眼耳颊头之间,而且她那消魂荡魄的娇唤断续的响起:“亲亲,这里,只有我们俩,以后,也是我们俩,永不分离。紫虚那牛鼻子已活不成了,这世界是我们的。”

  又是一阵猛吻,她喘气着说:“亲亲,别怕我。对别人,我是蛇蝎,对你,我是一片真诚,我不会盗你的元阳,而且……嗯!请听我说,我们找一处人迹罕到山明水秀之所,比翼人间,合籍双修,尘世滔滔争名利的烦扰,全丢开它吧!冤家,答应我啊!”

  文俊四肢不能动弹,但头仍能转动。他,还是一个大孩子,未经人道,欲念两字,在他脑海中比较模糊,而且他究竟是个奇男子,灵智也比常人清明。听她说完,恨得直挫钢牙,怒叱道:“贱货住口!小爷堂堂大丈夫,你别做梦,终有一天你会后悔无及。”

  “嗯”一声,火热的双唇终于盖住他的嘴。她一面狂吻,一面伸手去拉纤腰上的罗带,罗衫一松,粉红色的带子“唰”一声连同罗衫一同脱落,罗裙也掉在一旁。

  她再去解文俊的衣带,喘息着说:“冤家,你会答应的,我也不会后悔。明天,我将花上一昼夜功夫,破去你的血气两门,你就别想再向我动刀动剑,亲亲,我会给你销魂荡魄的快乐,你要不享受!简直就是傻瓜,啊!你现在感到快乐吗?”

  快乐!他感到无比的羞辱,急得要吐血。原来他的衣带被卸下了,肌肤摩擦之间,只觉丹田下陡然升起一道热流,难以遏止。

  由于血液加速循环,他心中一动,吸入一口长气,将意志力指挥血液,向右肩井穴上攻去,一分不秒亦不放松。

  迷魂奼女也许是昏了头,竟未想到他能神智不乱,暗地里运功冲穴。

  “叭”的一声,白羊似的迷魂奼女,突然从文俊的身上飞起,跌落地面。

  他只觉气血一涌,欲念顿炽,也在这时,右肩廿穴豁然而开。他心中一震,猛地一掌拍出,他虽用不上劲,但力大逾常人,硬将她从身上扔下。

  迷魂奼女恼羞成怒,拾起裙带上的香囊,取出一粒红如丹朱的小丸,扑上前先将文俊的右肩井穴重新点上,揽起他的上身,抱紧入怀。

  她恶狠狠地说道:“冤家,人无害虎心,虎有伤人意。我本意不想盗取你的元阳,和你隐遁湖海,做一对恩爱夫妻,故而没有用药物将你迷失灵智,免得大损元阳。想不到你竟然不知好歹的,差一点儿被你一掌震伤。冤家,你真是金刚,看我迷魂奼女能否将你熔掉?”

  将那红色而气味芳香的药丸,正要往他口中塞去。可怜文俊枉有一身功力,却无法抗拒,他知道自己体内得玉浆之助,百毒难侵,可是这种春药却不是毒药,想用九如心法排出又无法行功力,真是苦也。

  他知道势难避免凌辱,咬着牙悲愤地说道:“姑娘,普天之下,才貌胜过我者如车载斗量,你该找一个情投意合爱你胜如自己的人,两相厮守共偕白首,我梅文俊身负仇恨,许多大事未了。

  “而且,我不爱你,勉强结合,实非你我之福。退一万步说,我身虽为你所制,心已远在天之涯,怎能甘心?

  “人生百年,算起来时日不为不长,我虽如你所说,毁去血气二门,武功尽失,但来日方长,你怎能担保我不会利用外物假手杀你?姑娘,你还是杀了我吧!一死百了,恩怨一笔勾销。你要是留下我,总有一天,你会自食其果。”

  迷魂奼女挨了当头一棒,暗自沉吟。

  文俊又说道:“例如说,在你神魂颠倒之时,我武功虽失,但咬掉你的舌尖抑或唇鼻,敢断言绝非难事。

  “除死无大难,梅文俊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,但自问生死二字,还吓不倒我。姑娘,你不是天生淫贱,迷魂奼女四字,日后将令你痛苦终生,你怎能上对慈亲,下何以教育子女?

  “这些年来,你得到了些什么?午夜扪心,你不感到空虚?你认为可以任意蹂躏天下人间贱丈夫,其实你还不是任人蹂躏?”

  迷魂奼女打了一个冷战,文俊又说道:“姑娘,来日方长,你该为日后晚境打算,年过三十方知昨日之非。天地鬼神,虽说是虚无飘渺,但你不能在晚年独处中,消除心灵和外物所给予你的折磨。

  “梅文俊死不足惜,总有一天,你会想起在这不见天日的石窟中,曾经有我这个不畏死的人,对你数说的正义心声。”

  迷魂奼女宛若被冷水浇背,欲火化归无有之乡,突然,她泪眼模糊,将头埋在文俊的胸怀里低低的饮泣起来,半晌方哀哀地说道:“三十年一觉黄粱梦,是呀!我玩弄别人,别人还不是玩弄我哪!我……我……生在清白人家,一念之差,求师不慎,跌落淫欲之海而不克自拔。我该死,我有何脸目见先人于地下?岁月漫漫,怎耐日后悔悟之痛?我……啊……”

  文俊一身傲骨,冷面心慈,一见奼女被他一番话说得顿悟前非,哭了个哀哀欲绝,心中大为感动,忙道:“姑娘,俗语说──浪子回头金不换,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,你该庆贺才是。重新做人,这是人生最乐之事啊!”

  迷魂奼女擦干眼泪,抬起粉面正容问道:“你唤醒了我的良知,使我能有勇气重新作人,谢谢你。但不知你心里还鄙视我吗?”

  文俊还弄不清她这转变是真是假,目光在她的粉面和眸子里搜索,想找出她的心灵中,到底有多少诚意。

  迷魂奼女只道他还在鄙视自己,惨然垂泪道:“一失足成千古恨,跳在黄河里,也难洗清我的罪孽,我怎能奢望你宽恕我啊!咎由自取,我不怨你。”

  文俊剑眉倏扬,正色说道:“姑娘,你错了!你认为梅文俊真是那种顽固不化的无耻小人?会对一个诚心向善,痛改前非的人落井下石吗?”

  迷魂奼女愕然抬头,如花秀面上挂满泪珠。又听他说道:“假使我有鄙视你的丝毫念头,也不会在这天人交战的紧要关头劝你,我会记恨在心头,找机会致你死命,不比目前强抑欲火,枉费唇舌好得太多吗?”

  迷魂奼女含泪笑了,情不自禁在他额上印了一吻,伸玉掌默运神功,解去文俊手足被“顺脉制穴”所闭穴道,直至她鬓角沁出汗珠,文俊的手足方可活动。

  她说道:“我阅人多矣,直至今天,算是第一次遇见真正的英雄豪杰,我好惭愧啊!”

  文俊活动一下手足,笑道:“惭愧的不是你,而是我们这些臭男人贱丈夫。”顺手拾起她的罗衫,温柔的替她披上,掩住那令人心荡神摇的乳峰。奇怪!她竟然粉面通红,羞答答地转身穿着衣裙。

  文俊也赶快起身结扎停当。

  她穿着妥当,羞笑道:“你如果也算贱丈夫,天下的男人们都成了圣贤了。”她去拾起文俊的包裹和天残剑,亲自替他佩好,那派头真像一个贤妻良母。

  只听她叹气说道:“要是你早生三十年多好啊!该我命中魔障太多了哪!”

  文俊接过包裹笑道:“恕我冒昧,请问姑娘芳龄几何?能见告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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