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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廷芳兄妹俩在武昌府上船,发现船上伙计竟然换了人,小扁舟竟然有四个狞狰恶汉干活,岂不透着邪门?

  兄妹俩经常伴爷爷与那些好汉们盘桓,江湖中的许多事情,不算太陌生,心里犯疑,口里可没说。反正初生牛犊不怕虎,艺高人胆大,还怕这些小毛贼不成?

  暗地里一商量,便分别入舱准备。船一离开武昌,两人已经换了贴身水靠,外面罩了长衫,小腿上各藏了一支八寸长的匕首。

  兄妹俩生长在江湖,说水性敢说不作第三人想,泡上三五天,下潜十寻,简直算是儿戏,难怪有恃无恐。

  船一过青山江面,距武昌约有三十里,前后左右的船只,最近也隔着二三里之遥,猛听船头两大汉之一发话道:“我说老二,草不丰,羊不肥,这趟买卖本大利轻,着实让人泄气,耽误了你我的正事,何苦来呢!”

  那个叫老二的接着说:“没话说,老大,为朋友两胁插刀,斤斤计较本利,咱们还用混吗?”

  “鱼儿鳍儿长,别让他们漏了网,老二,撤网儿吧!”

  “是啊!先要活的!上哪!”声落,两人突然仰天狂笑。

  兄妹俩坐在舱面,他们的江湖切口,怎能瞒得行家,两人相互一打眼色,暗骂一声:“鼠辈该死!”已自运功防备。

  狂笑声一落,两条缆绳夭矫如龙,迎着兄妹俩头兜盖下,倒真有儿门道。

  廷芳倏然站起来喝道:“来得好!”反手一翻腕,身形疾闪,缆套落空,伸虎掌抓住过索结,猛地挫腰旋身,喝声:“过来!”

  大汉只觉虎口发烧,立足不牢,向前一栽向廷芳箭似撞来。

  小爷手下绝情,一掌拍在他的左肩上,一抬腿,“噗”一声闷响,膝盖正顶在他的下颔,大汉门齿尽落,“咚”一声仰面便倒,杀猪似的嚎叫起来。

  另一面小姑娘也够狠,不退反进,抢近另一大汉身前,左开弓“鬼王拨扇”,右手出“云龙现爪”,“叭”一声脆响,大汉右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,口鼻鲜血迸流,眼中金星乱飞,左肩井穴也被扣实,锁骨着手即折。只得痛狂叫一声,扔掉缆绳,觉得眼中发黑,只见满天星斗。

  一照面间,两个大汉都躺下,后艄的两名大汉大出意外,呆了一呆,蓦地同声怒吼,掀起舱板,各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分水峨嵋刺,火速褪去外衣,恶狠狠地向前舱抢来,像煞两头疯虎。

  兄妹俩制倒两个大汉,也倏然褪下外面罩衫,露出里面的紧身水靠,后面的两大汉也恰好赶到。

  廷芳叫道:“好兔崽子,你们都想谋财害命?饶你们不得。”抓起一段缆绳,迎面一抖,就是一记“龙游沧海”,劲风呼呼,向两大汉劈面挥去。

  两大汉一看兄妹两露出一身水靠,青油绸闪闪发光,不用猜,准知是水上大有来头的人物,绝非三流小混混的东西,心中不由骇然。刚想剎住身形之间,缆绳已劲风呼呼破空而来的。

  两人心中更惊,一左一右纵开,分手刺一招“分波逐浪”,两下里一探一分,揉身急扑。

  缆绳触刃断成三截,兄妹俩知道两人手底不弱,舱面上有的是木棍,怒叱一声,各自捞起一根四尺木棍,火辣辣地向两大汉攻去。

  舱面上能有多大?四人一交手,便两下里堵死,谁也别想过来。船失去了主宰,忽横忽竖直缓缓向下游漂流,风篷的控索虽已挂紧,但操舵无人,也就等于无羁野马。幸而风势甚小,倒不怕翻船,只在滚滚江流中晃动,打旋。

  四个人是堵住拼命,只能硬攻硬接,形成鼠牛比力大者胜的局面,分水刺分量轻,木棍又粗又硬,不到十招,两大汉被迫到退到两旁船舷过道跳板上,中舱将四人分成两面,各自为战。

  小姑娘一面打一面欢叫:“笨虫,分水刺在船上使用,小爷让你换家伙。打!”兜头就是一记“泰山压顶”,把大汉又迫得退了三尺。

  廷芳也在叫:“有你乐的!这招是怪蟒翻江,着!”木棍一圈一抖,分水刺破荡得向上一扬,空门大开,要不是大汉见机暴退,胸前怕要开个透明窟隆。

  这里,先前两大汉已爬起,一看同伴只有招架之功,情势可危,顿忘身上痛伤,怒叫着抽出两把大桨,摇摇晃晃分向兄妹俩身后攻去。

  廷芳回头大笑道:“蠢材,丢掉那笨家伙,乖乖说出你们是受何人指使,饶你们这一遭,说!”他嘴在说,手可没停,一棍迫退分水刺,纵身一跃,躲过身后插来的长桨,“巧燕翻云”向后反蹿半空中,转下身形,凌空向操桨大汉迎头就是一棍。

  那大汉被他的奇身法唬傻了,将桨一抬,向后急退,只觉重心一失,“噗通”一声跌入江中,逃掉一棍之厄。

  另一大汉睹状急叫:“哥儿们,下水!”语音一落,三大汉已翻入江中,水花一旋,人已不见。

  廷芝扑到船后艄叫道:“小妹,注意他们翻船!我来撑舵。”

  但迟了半步,他拉转舵柄,扯住风篷控索,舱中已有潺潺水声,小姑娘叫道:“哥哥,这是活舱,船难保全,我们由水下走。”她入舱中提出两个油绸小包,抛一个给廷芳。

  这里,左侧已冒出四只贼脑袋,用的是上乘踏水法,水线在乳线以下,不晃不摇,如站浅水之中。

  其中一个奸笑道:“小子们,这小舟有活舱,等会儿就开往水晶宫,咱们两个服待你一个,来吧!龙王爷在等你们报到呢!”

  这同时,上游箭似驶来一只梭形小艇,前面屹立着一男一妇,青帕色头,青油绸水靠,男的英伟出群,女的美艳动人,各提着一把青光闪闪的鱼须刺。这种刺长只两尺两寸,把有护手,粗如拇指,愈往上愈细,尖和利锥,距刃尖三寸有条寸长倒刺,前后开刃,以切割为主,所以不能当钩使用,在水中使用十分利落。

  船距二三十丈,少年人向后一招手,后艄豹头环眼的精壮汉展开雄浑的喉咙叫道:“五湖四海,江汉分流,有话好说。”

  这是水路朋友的切口,“五湖四海”是说“我也是江湖人”,“江汉分流”是说:“我是这条线的一分子。”

 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,廷芳兄妹已经将包裹放在一块舱板上,像两只鱼鹰子钻入水去了。

  四大汉之一的高声答道:“武昌鲁大哥之事,请阁下休管。”四人一低头,也钻入水底,瞬即不见。

  “三妹,我们下去。”少年在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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