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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三


  “不要叫天,天才不管人间的肮脏事。”他一面说,一面解了云莹的绑,拍活穴道,将她推下祭台,大叫道:“你给我滚蛋!下次再落在我手中,管叫你生死两难。”

  云莹狼狈地站起,一身白裳全是污泥,拭掉泪讶然叫:“你……你这是……”

  “我大发慈慈,叫你滚蛋!方某顶天立地,不是好色的卑鄙小人,我警告你,下次我可能将你送给一些小毛贼,那小毛贼对做云家的女婿,不会不感兴趣的。”

  “下次我要杀你。”

  “你来好了,在下还得在南昌逗留。”

  云莹扭头便走,恨声道:“你不杀我,将永远后悔。”

  ***

  蓦地,坟侧人影乍现,

  方士廷拔剑出鞘,冷笑道:“又来了一个,是敌是友?”

  黑影缓缓则至,接近至三丈内,方可看出是个老和尚,手持禅杖、戴僧帽、披了轻轻,盛装而来。

  方士廷脸色一变,沉声道:“大悲方丈,你真要出面管事么?”

  大悲方丈单掌打问讯,沉静地说:“我佛慈悲,老衲已偷听多时,施主灵性未泯,可喜可贺。”

  “不必假惺惺了。”他愤然地说。

  “施主……”

  “在下敬重你是个有道高僧,但你如果出头管事,便是倒为因果,在下只好与你放手一拼。”

  “老衲不是出头管事,只希望消除这场杀劫。”

  “和尚,你无能为力。”

  “阿弥陀佛!出家人不能见死不救,听施主与云姑娘所说的话,施主受到委屈……”

  “在下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恤,不需要廉价的同情。”

  “老衲愿负责解释施主与云龙双奇之间的误会。”

  “哼!算了。在下已经查出了真凶,那两个老贼目下已经躲起来了。在下已知道他们是谁,用不着向任何人解释。龙飞杀了不少朋友,他得以性命来偿还。”

  “施主……”

  “不要说了。”

  “施主请勿一意孤行,容老衲……”

  “不久在下便可离开南昌,不至令大师为难就是。”

  “施主可知一意孤行的结果么?今后还要死多少呢?施主……”

  “祭台下有两箱黄金,大师可取去周济穷人,再见了。”方士廷匆匆说完,一跃三丈。

  “施主请留步……”大悲方丈急叫。

  “方士廷!留步!”云莹也叫。

  他两个起落便远出五六丈,投身茫茫夜色中不见。

  云莹打一冷战,向大悲方丈道:“大师,他这人已无可理喻了。”

  大悲方丈长叹一声,苦笑道:“不是他不可理喻,而是他含冤莫白横了心,易地而处,姑娘作何感想?恐怕要劝他回头,要比劝令兄及龙施主要困难得多。唉!你们这些年青人,真是荒唐!”

  “大师之意……”

  “双奇何时可到南昌?”

  “我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他们目下游踪何处,我丝毫不知,我与他们快一年没见面了。”

  大悲方丈吁出一口长气,说:“姑娘如肯尽力,也许可以消除这场杀劫。”

  “我……我恐怕……”

  “姑娘如果也先入为主,那就无可挽回了。以常情为论,你相信方施主会是谋杀双奇的凶手么?他如果真是凶手,姑娘今晚危矣!老衲虽然能出面管事,但老衲怎能再落井下石?杀了方施主一个受冤的人,去救另一些自以为是凶手,老衲恕难应命。阿弥陀佛!老衲告辞。”

  声落,老和尚像是破空而飞,冉冉而逝。他手上所提的一千两黄金,像是羽毛般附在手上飘浮。

  ***

  飞虹剑客与柳青青赶回家之后,已是筋疲力尽,至滕王阁赴水贼约会的人,只有柳祯一个人出马了。

  三更正,他如期到达。暗影中,一个黑衣人在等候着他,他一看身影,便知是虎鲨。

  “是柳兄么?”虎鲨低声问,徐徐走近。

  “正是区区,容兄只来了一个人?”他举目顾问。

  “讨一句口信,一个人便够了。”

  柳祯摇摇头,说:“容兄当不了家,这不是令在下为难么?”

  “兄弟虽然当不了家,但在南昌依然做得了主。哦!柳兄是不信任兄弟么?”

  “不是不信任,而是在下无法向其他的人交代。”

  “曾兄为何不来?”虎鲨转变话锋问。

  “他今晚分不开身。”

  “那么,柳兄作不了主,并无谈判的诚意了。”

  他一怔,问:“容兄所说谈判二字,有何用意?”

  “只因为柳兄不信任兄弟……”

  “在下曾说过不信任你么?”

  “咱们在柳兄与曾兄的仆人口中,知道曾兄与令嫒今晚各携金子一千两,于入暮时分在铁背苍龙的祖墓前,与方士廷谈判,显然你们一脚踏两条船,但不知尚有其他阴谋么?”

  “正如容兄所说,这是一场买卖,谁都必须为自己最佳的利益打算。”

  “那么,与方士廷谈判,你们失败了?”

  “你们派去的十个人,无一生还,在下对诸位的实力,不得不存疑。”

  “哦!你……”

  “在下特来重申约定,杀了方士廷,一千五百两黄金绝不少分厘,一手交头一手交金,如想先期预取,恕难从命。”

  “你说我们去的十个人……”

  “曾兄与小女已经回来了,你们的人无一生还。”

  虎鲨倒抽了一口凉气,沉声问:“这是说,你们已和方士廷妥协了?”

  “正相反,曾兄与小女所带去的两千两黄金,皆被不知名的人夺走了,根本不曾见到方士廷的面。容兄说方士廷落脚在章江庙,不知是真是假?”

  “咱们正想请柳兄同至章江庙一行,看咱们格杀方小辈了此公案。”

  柳祯又不是初出道的人,怎会上当?如果水贼确知方士廷落脚在章江庙,又何必再派人至铁背苍龙的坟园?再说,头目已经死掉十名,实力减去三分之一,二十来人想格杀方士廷,简直是痴人说梦话。去年南昌群雄帮助龙飞,光天化日之下,出动高手总数不下四十名,加上水陆的供奔走弟兄,人数上百,依然徒劳无功,二十来人想在夜间格杀方士廷,吹牛吹得有点离了谱,怎能取信于人?他摇摇头,不假思索地说:“对不起,在下要返家筹集金子,无暇前往观战了,诸位可以将方士廷的尸身带至舍下,金子便是你们的了,在下告辞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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