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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


  “家岳到城中访友,访阴风客邹士隆。”

  “哦!原来令岳也想要名单。”

  “大概是吧。”

  “你们枉费心机。”

  “咱们走着瞧好了。”

  “吴某等着。”

  外面突然有入扬声叫:“老爷驾到。”

  铁栅门无人自开,进来了八个人。领先那人脸团团,大腹便便,脸上全是肥肉,挂着可掬的笑容,年已六十开外,红光满脸,虽胖得像条猪,但步履毫无蹒态。

  潜龙梁北欠身相迎,笑问:“岳父,事情怎样了?”

  “阴风客不在。四神皆不在府。”胖家伙笑答,向秋华走近咧嘴一笑。

  秋华吸入一口凉气,脱口叫:“原来是你。”

  “你认识我?”肥家伙笑问。

  “你是早年横行山东的恶贼,笑弥勒吴昌,咱们还是本家呢。你右耳垂的紫斑未割掉,瞒不了别人的。”

  “但天下间耳垂有紫斑的不止我一个笑弥勒,我目下姓周,名应举,字公权,成都的财主缙神,神通广大的龙背庄周二爷。怎样?我混得不错吧?笑弥勒已在江湖上失踪了二十余年,你年纪不到二十岁,居然一眼便猜出我的真身分,我不得不佩服你确是高明。哈哈哈!”

  “你这种人不死,真是苍天无眼。”秋华恶狠狠地说。

  “哈哈!我这种人比任何人活得更长些,死不了的,必将寿登百龄,无疾而终。别管苍天的事,咱们谈谈自己。”

  “谈什么?名单?”

  “哈哈!你果然聪明,一猜便着。”

  “不替你的女婿报仇?不替你的女儿出气?”

  “谁说过不了?”

  “我既然非死不可,凭什么把名单给你。”

  “哈哈!你会给的。”

  “少做梦。”

  周二爷向一名大汉招手,笑着说:“喂,伙计,准备大刑伺候。”

  秋华曾试图用软骨法脱出双手,可是他发觉气海穴曾经受过重击,聚气困难,软骨法无法施展。气乃力之源,气不聚力不生,想挣断铐链也力不从心。其实,即使他能用上气功,铐链粗如茶杯,有万斤神力也休想将其挣断。

  大难临头,必须自救,他定下心神,开始默运先天真气,发觉气海并未被制死。只是曾受到重击,运气困难而已,只须没有人打扰,聚气可望成功。

  可是,周二爷已不给他有聚气的机会了。四名大汉在刑具室抬出了火刑的用具,炉中炭火熊熊,一长一短两根烙铁,已发出暗红色的光芒。

  一名大汉呈上一根浸过水的皮鞭,周二爷向潜龙梁北示意将鞭接下,向女儿锦华挥手说:“你先回避,去向你二哥说,叫他小心留意,严防有人前来踩探。”

  打发女儿离开,他向秋华笑道:“呵呵!先给你一顿皮鞭,你的血便会上浮,然后用烙铁让你快活,烙声响特别好听。你忍着些儿,看你能挺多久。在你熬刑期间,在下不会发话问你,直等到你熬不下去时,可以出声招呼。呵呵!俗语说:人心似铁,官法如炉,而私刑比官法惨酷残忍千百倍,老弟,熬不下去的,在下等你的答复。”

  秋华不理他,默默行功。

  周二爷冷笑一声,又道:“不必枉费心机,在下已在阁下的气海与丹田弄了手脚。你的气海与一般练气的人不同,找不到穴门,但用重手打击,伤及内腑,想聚气难比登天。阁下,你知道在下为何要用火刑对付你吗,练气的人行起功来,刀剑不伤,但绝不可能火刑不侵,因此,在下为防意外,所以用特粗的铐链和火刑,让你尝尝火刑的滋味。”

  秋华定神行功,不加理睬。

  “北儿,动手。”周二爷暴叱。

  潜龙梁北一声狂笑,皮鞭“唰”一声抽出,“叭”一声暴响,抽在秋华的腰背上,下身的布巾应鞭震落,秋华成了个赤条条的人,着鞭处出现青白色的一条鞭痕,片刻又变为红色,触目惊心。鞭声像联珠花炮燃爆,长鞭啸风声惊心动魄。

  秋华先前还能运功相抗,但不久便浑身乏力,皮肤开始裂开,成了个血人,身躯随鞭挞声摆动,气息渐虚。

  皮鞭可怕地挥舞,鞭鞭着肉,他感到痛苦的浪潮凶猛地向他袭击,无尽的痛楚像山岳般压在他的身上,令他感到天旋地转,眼前星斗满天。

  他渐渐陷入昏眩境地,眼前已看不见景物,耳中轰鸣,只能听到可怕的鞭声,似乎他的肌肉正被一丝丝撕裂,彻骨奇痛却反而减弱,已陷入将失去知觉的麻木境地了。

  行将昏厥的前一剎那,耳中隐约地听到周二爷的吼声:“用盐水来泼他,不许他昏厥。”

  “哗”一声水响,他像被人开膛剜心,惨烈无比的痛楚突然麇临,痛得他浑身猛烈地抽搐。

  “哎……”他不由自主地大叫。

  “哈哈!你这位硬汉终有叫唤的时候哩!哈哈哈哈……”周二爷捧腹狂笑。

  他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,突然大叫道:“如果在下留得命在,吴某将杀你们个鸡犬不留。”

  周二爷抓起一条烙铁,咯咯笑道:“十八年后,等你投胎转世方能前来报仇雪恨了。哈哈!你看,这根烙铁够不够红?”

  周二爷一面怪笑,一面走近,吐一口口水在烙铁上,“嗤”一声怪响,青烟直冒。

  “哈!够热哩,哈哈哈……”周二爷狂笑,将烙铁徐徐伸向秋华的胸口。

  所有的人,皆脸上变色,眼看遍体鳞伤的秋华被泼上盐水,仍然不肯屈服,不由悚然而惊。

  “嗤……”烙铁烙在秋华的右胸上,皮肉立即变黑,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响,和刺鼻的焦臭。烙铁起处,胸肌出现一条外侧焦黑,中间惨红带褐的伤痕。

  秋华浑身一震,浑身都软了,但牙关咬得死紧,虎目中放射出无比怨毒的光芒。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周二爷兴奋地狂笑,笑得浑身肥肉都在抖动,笑完,换过一条炽红的烙铁,开心地说:“老弟,我承认你是我第一次所见到的硬汉,但并不因此而削减我的兴趣。呵呵!用烙铁烙人是一大享受,天下间再也没有比亲手烙人更富刺激的事了。当然,我的兴趣并不以火烙为满足,看豹子撕人也是一大乐事。我知道你很了得,能击败我的女婿潜龙梁北,非同小可。因此,我下手烙你极有分寸,保证可以保留你大部分精力,请你斗一斗大豹。看那些可怜虫一进兽槛便被撕碎,不够刺激。能看你这位高手和大豹相搏,这才过瘾。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笑声中,他的烙铁徐徐伸向秋华的左胸。

  秋华无法后退,一股怨气直透天灵盖,浑身肌肉都在抽搐,眼睁睁看着烙铁接近,接近……

  “如果我不死,我要杀尽他们,杀……尽……他们……”他心中在狂叫。

  “当!当!当!当!……”外面突然传来震耳的锣声。

  周二爷的手停住了,向潜龙梁北说:“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?进来三五个小贼,敲警锣干什么?这些人小题大作,真该好好惩罚他们。”

  他很沉着,但潜龙梁北却沉不住气,说:“可能有大批高手入侵,岳父……”

  “去!去!谁敢到我这儿撒野?大惊小怪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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