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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


  滚动中,他眼角瞥见天蝎正狂风似的卷到。另一侧,小白龙正怒叫着截出,但显然已晚了一步,方向稍偏,不可能在天蝎未扑上之前截住。

  滚动中,他知道危机迫在眉睫,在他站起之前,天蝎将先一步到达,没有他站起的机会,小白龙无法助他,大难临头。他不假思索,一面滚动,一面拔出两把飞刀。

  天蝎果然够阴狠,名不虚传,打出了三枚天蝎镖,人亦随着拔剑疯狂上扑,要置秋华于死地,相距不足两丈,一闪即至,剑无情地疾挥而下。

  “打!”滚动中的秋华大吼,银芒乍现,出其不意发飞刀保命,用上了飞刀绝技“双星联珠”。这种手法如用在钢镖或一端有刃的暗器并不太难,用在两端有锋尖的柳叶刀便难上加难了。

  这种手法是扬手助劲发出第一把飞刀,再接着用大姆指将第二把弹出,手势不需任何改变,对方只看到第一把飞刀出手,绝难料到手势不变竟能再发第二把飞刀,防不胜防。

  天蝎已接近至四尺内,剑已挥出,飞刀一闪即至,委实躲不掉。但这家伙果然了得,秋华的喝打声入耳,银芒射到小腹,他不假思索,身势虽收不住,但手上仍可活动自如,本能地收剑后带,用剑靶的云头撞击射来的银芒,反应之快,骇人听闻,艺业高明极了。

  糟!剑靶的云头正要与射下腹的银芒相接,另一道银芒已从上面射来,想躲避已力不从心,银芒入目,便已近身入体了。

  “叮!”他用剑靶末端系剑穗的云头,击飞了袭向下盘的银芒的同时,从上面近身的另一把飞刀,已贯入他的右肩窝。

  天蝎如中雷殛,“嗯”了一声双脚落实止住冲势,触动了创口,奇痛彻骨,“当”一声长剑靶握不住失手堕地,身躯一晃,痛楚令他浑身发冷,脸色灰白。

  秋华已一跃而起,像一头怒豹,一拳疾挥,攻向天蝎的腹部。

  天蝎一掌斜拍,拼全力自保。

  “蓬!”掌拳相触,接实了。

  “哎……”天蝎厉叫,斜退八尺,腿一软,摇摇欲倒。一掌接实,用不上全力,却牵动了创口,痛得他眼前发黑,额上青筋暴动。

  秋华斜退一步,一跃而上。

  小白龙到了,收剑袖手旁观。

  秋华冲上一掌劈出,却突然改劈为抓。他看清了天蝎脸上的痛苦表情,不忍心再行出手袭击,改劈为抓,劈胸抓住天蝎的衣襟向下一揿。

  天蝎双手上崩,崩不开秋华的手,改崩为扣,狠狠地扣住秋华的腕脉,可是已无毫无力道了。

  秋华颓然放手,天蝎再也支援不住,砰然坐倒,痛得咬牙切齿,三角眼怨毒地死瞪着秋华。

  “你自己有金创药么?”秋华冷冷地问。

  天蝎不予置答,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。

  秋华伸手拈住天蝎肩窝上的刀尾,猛地拔出,冷笑道:“那么,你自己上药裹伤好了。”

  赤炼蛇蹶着腿走近,咬牙切齿地说:“姓吴的,一脚一刀赐,咱们南五台双豪深领盛情,没齿不忘。青山远在,后会有期。”

  秋华拾回另一把飞刀,冷笑道:“吴某还得在江湖中闯荡,随时恭候两位的大驾。请记住,今天的事,起衅的是你们,下毒手的也是你们,是非自有公论,吴某也会记住今天的事。”

  “你敢到南五台找咱们算今天的过节么?”

  “凭什么吴某要到贵地拜山?”秋华冷冷地反问。

  “你不敢去,咱们便在江湖上找你。”

  “吴某随时奉陪!”

  “阁下府上在……”

  “在天之涯,海之角。”

  “你不敢说?”

  “呸!你这狗东西噜噜嗦嗦,简直莫名其妙。吴某并不是怕你找上门来献宝,也不怕贵师门无理取闹,事实是吴某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,无可奉陪,江湖人争强斗胜动手相搏,死伤在所难免,受伤失手活该倒霉,你还噜嗦个什么劲?你老兄如果想在嘴皮上争回面子,我警告你,趁早死了这条心,要不恼得大爷火起,宰了你们两个王八蛋,杀人灭口一劳永逸,你是不是想死?说!”秋华火暴地叫吼,声色俱厉。

  小白龙哈哈一笑,接口道:“吴兄,对付这种武林中的无耻败类,唯一该做的事便是毁尸灭迹,以免日后麻烦。如果饶了他们,他们便会到处挑拨是非,纠合朋友与唆动师门长辈,冤魂不散似的死缠不休,何不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,一了百了?”

  秋华虎目怒睁,向赤炼蛇叱道:“你走是不走?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你再多说一句,吴某便割下你的舌头来。”

  赤炼蛇正想开口,秋华恶狠狠地迫进两步,吓得他打一冷战,不甘心地哼了一声,跛着腿走向正在裹伤的天蝎。

  秋华冷哼一声,阴森森地说:“限你们立即离开宜禄镇,不然在下将在附近埋葬了你们,不信就试试看?纵虎归山,吴某知道划不来,趁在下未后悔之前,你们最好走快些。”

  南五台双豪一看风色不对,确是怕秋华杀他们灭口。鬼怕恶人蛇怕赶,他两人遇上比他们更凶的人,岂能不怕?天蝎挣扎着站起,愤然地说:“老大,扶我上马,咱们走,日后再说。”

  小腿的胫骨有两根,赤炼蛇很幸运,只被踢断一根,还能支持,牵来马骑,扶天蝎上马。

  临行,天蝎咬牙切齿地说:“姓吴的,咱们江湖上见,一刀之恨,必有回报之期,希望你别死得太早。”

  话声未落,座骑已经驰出,去意匆匆,向东出镇而去。

  秋华不加理睬,向小白龙行礼,笑道:“任兄临危示警相救,兄弟永铭五衷,感激不尽。”

  小白龙回了礼,接口爽朗地说: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?吴兄这两年来名震江湖,亦正亦邪,亦侠亦盗,且誉多于毁,称为江湖游侠,并无不当,久仰大名,只恨无缘识荆,今日幸会,足慰生平。”

  秋华淡淡一笑,摇头道:“任兄,何苦挖苦兄弟呢?任兄名列五虎三龙,侠名遍天下,兄弟算得上哪门子人物?”

  小白龙哈哈一笑,豪放地说:“咱们彼此都不必客套了,以免沦于虚伪。吴兄,兄弟有事请教,祈能坦诚相告。”

  “任兄有何见示,尚请赐告,兄弟不惯说谎,知无不言。”秋华正色答。

  “吴兄在江湖的所行所事,兄弟十分佩服,只是,吴兄在宜禄镇迫镇民罢市,兄弟却不敢苟同,这就有点过分了,不知吴兄何以教我?”小白龙惑然地问。

  秋华呵呵笑,反问道:“任兄的消息从何处得来,能否见告?”

  “刚才南五台双豪不是说明了么?”

  “原来是他们说的,任兄相信吗?”

  “兄弟确是不解。”

  “这样吧。兄弟伴同任兄到各处问问,好不?”

  “吴兄说出岂不省事?”

  “任兄相信兄弟的话?”

  “以兄弟在江湖中所知有关吴兄的为人来说,我信任你,但必须再找个对证以明是非。”

  秋华去牵座骑,一面说:“请借一步说话,此非说话之所。”

  “这就走。”小白龙说,也向座骑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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