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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快艇上有一男一女,男的上身精赤,穿一条犊牛裤,年约二十四五,浑身肌肉如坟如丘,晒得成了古铜色油光水亮,高大健壮,结实,粗眉大眼,鼻直口方,一表人才。女的年约十六七穿水靠浑身绿,眉目如画,有一双锐利而明亮的大眼睛,曲线玲珑凹凸分明,健美的身材极为动人。腰带上带了一把尺二短匕,站在船首英气勃勃。

  青年人是分水飞鱼的孙儿,叫祝永新,在船中间控制双桨,叫声传到,他停下桨高声问:“爷爷,什么?”

  双方相距太远,彼此说话不可能立即听到,且不能立即你问我答,每人说话皆必略为停顿,等候对方听到后回答。

  分水飞鱼用手作话筒,叫道:“可退不可进……哎呀!小心船后!”

  在说话间,永新的后艄已多了一个人,船纹丝不动,兄妹俩向前张望,竟然未发现后面来了不速之客。等语音传到,两人扭头一看,不由大骇。

  祝永新一声怒吼,丢下桨俯身抓起舱底的分水钩。

  小姑娘更快,一声娇叱,人已飞扑而来,短匕出鞘。

  “慢来,不可动刀。”高翔叫。

  姑娘一怔,居然收了匕,飞扑而上,左掌一引,右掌疾伸,五指如钩闪电似的擒入。

  高翔来一记“拂云扫雾”,架开了攻来的双掌。

  姑娘胆大包天,飞脚便踢。

  高翔一声轻笑,向侧一闪,一脚吸住船舷,人硬往外闪,伸手一抄,便抓住了姑娘的膝弯,身影如柳絮迎风,抓住姑娘的腿,晃了两晃仍回到船内。

  “咦!好!”祝永新脱口叫。

  姑娘却羞死了,扬第二条腿飞踢,上体虚悬,十分危险,不管是否解脱,这一跤是跌定了。她快,高翔更快,手向侧后方一带,她另一脚又落空,身躯未稳,上体下沉,却被高翔手快,一把将她抱住,暖玉温香抱满怀。

  “你……你要死……”姑娘羞恼地叫。

  他将姑娘扶正,笑道:“失礼,失礼……”

  “礼”字声未落,他已凌空倒翻而出,半空中连翻五觔斗,双脚一沾水面,水声一响,人反飞而起,以美妙的燕子反掠波身法掠出两丈外,再双手一合,用金鲤倒穿波身法“唰”一声入水,立即无影无踪。

  “好!”祝水新大叫。

  “妙!”姑娘也脱口叫,忘了刚才的窘境。

  里外的分水飞鱼看得真切,不由大惊失色,呆住了。

  祝永新划动双桨,艇破水飞射,向分水飞鱼的船接近,姑娘却焦急地叫:“哥哥,等他浮出水面再说。”

  湖水清澈,但暗涛不小,水下的东西不易看到,必须等人头浮出水面。祝永新摇头苦笑道:“大妹,不必了。你还没看出他的水性有多好?”

  两船相距尚有十丈左右,一声水响,高翔从水中笔直上升,一个空心觔斗,便美妙地翻落船首,恰好站在居天成身旁,向分水飞鱼笑道:“老前辈,小可献丑了。”

  分水飞鱼一拍脑袋,苦笑道:“好家伙,有你的,你不是吹牛,而是具有真才实学,老夫碰上了劲敌,陪你玩玩。”

  高翔摇头道叫:“老前辈,小可不敢班门弄斧,我可斗不过你这条威镇大江南北,大河两岸的飞鱼。咱们无冤无仇,老前辈包涵一二。”

  祝永新的船到了,缓缓靠着叫:“爷爷,怎么回事?”

  “爷爷碰上了扎手货。”分水飞鱼感慨地说。

  “那就上!”祝永新大叫,一跃上船。

  高翔脸色一沉,叹口气说:“老前辈,何不三思?”

  姑娘把住船舵,高叫道:“爷爷,到底怎么了?这两人是谁?他们不像是寻仇来的哪!”

  “他们可能是火焚南湖庄的人。”分水飞鱼说。

  高翔深深吸入一口气,朗声道:“老前辈居然仍认为小可是火焚南湖庄的人,不是有失公允么?”

  “那……你是……”

  “小可是来找寻朋友的。”

  “你贵姓?”

  “小可姓高,名翔,南京人。这位是小可的朋友,姓居,名天成……”

  “哎呀!你是不是那位插手侦查龙江关钦差失宝案的高翔?”分水飞鱼惊问。

  “正是小可。”

  “上次驱走横望山那群神秘恶贼……”

  “也是小可所为,他们在路上暗算小可,小可不得不自卫。”

  “老天,你何不早报名号?”

  “老前辈没给小可有报名的机会哪!”

  “哈哈!倒是老夫的不是了。没话说,咱们江湖人对你相当称许,你挑了假侠义之名,暗中作恶多端的双阙庄,江湖人心大快,不仅白道朋友同声赞许,咱们黑道人士也颇为推崇你呢。且到老朽的草庐中一叙,走!”

  “老前辈谬赞了,小可深感汗颜。”

  祝永新大喜,行礼道:“我叫祝永新,尚未出道,也不打算出道。打渔生涯无惊无险,自食其力心情愉快。你认识拼命五郎贺五。”

  “兄弟与贺兄交情不薄。”

  “那就对了,我听说他已离开吉山沼泽到了南京,怎么回事?”

  “三脚老妖借刀杀人……”他将吉山沼泽之斗的经过说了。

  “哦!难怪,他也受到迫害了。你贵庚?”

  “兄弟二十。”

  “我二十五,我叫你一声老弟,高攀了么?”

  “祝大哥,不要说高攀二字。”

  “好,我知道你是条汉子,我有一弟两妹,船上被你制住的丫头,是我大妹小菲。走,上我的船……”

  “且慢”!分水飞鱼叫。

  “爷爷,新儿载客。”祝永新狡狯地笑道。

  “胡说!你又想献宝?爷爷也认了栽,你哪!再练二十年也不行。”

  “爷爷……”

  “少废话。爷爷有事与高哥儿商量,你两人把船栓好,一同上船回去。”

  “是,爷爷。”祝永新笑答,将船栓在大船后,兄妹俩同上了大船。

  分水飞鱼重新扬帆,船向湾内驶去。他一面控舵,一面向高翔说:“高哥儿,南湖庄真不是你烧的?”

  “晚辈在近午时分方行抵达,火场余烬未熄,只有死尸不见活人,平空出现一群自称是南山村的人喝打叫杀,硬指晚辈两人是凶手。其中两个使龙头拐,佩长剑的老人,艺业奇高,不像是村夫。”他将经过说了。

  分水飞鱼冷笑一声道:“南山村只有八户人家,全是些朴实的种田庄稼人,哪有什么高手?那些人必定是凶手。”

  “可惜,他们说要打官司,把我们唬住了。老前辈与江南浪子有交情?”

  “没有交恶,老朽知道他,他不知道我。”

  “他目下逃到何处去了?”

  “他根本不在家。到湖广访友,将有两月之久了,这件事只有老朽知道。”

  “哎呀!这里面有一个人说谎。”

  “什么?你说老朽说谎?”

  “不,晚辈指另一个人。如果江南浪子不在家,弹指通神怎会反脸闹庄?在亨上留字的人,他的字端端正正,分明在说谎。老前辈,江南浪子目不是否仍在江湖行道?他会不会与笑如来有往来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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