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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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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嘻嘻!真的?你已迷失本性了?” “我?人非草木?食色本性,我不敢说我不会动情。以目下来说,在下尚可保持君子之风,能保持多久,完全控制在你手中。”他泰然就蕙儿手中咬了一口嫩藕,往下说:“万一你放浪形骸,那就难说了。天下间真正能做到圣人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人,少之又少。当然,柳下惠的传说是如何流传下来的?在下百思莫解。柳下惠自己当然不会说出来,以免败人名节。而那位坐怀的女郎,又怎能说得出口?她再无耻,也不至于向外宣扬。假使传说是真的,一旁可能有人窥伺,甚至可能是有人故意试试这位圣人,而这位圣人可能已知道对方的阴谋,坐怀不乱就不算稀罕了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说……” “在下的意思极为明显,你不存心诱惑我,我不会对你生邪念。如果在下未被你们的药物所控制,在下会拂袖而去。” “你认为我丑得难以令你动情么?” “正相反,在下认为你国色天香,足以令天下间的青年疯狂,梦寐以求。” “但你……” “在下读圣贤书,明是非知贤肖善恶,家有兄弟姐妹,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,我不希望我的姐妹也受人侮辱。武林人对礼教尺度略宽,男女交友不伤大雅,互相倾慕并非罪恶,但逾矩则不是大丈夫所应为。” “喝!你倒是义正词严哩。” “多承夸奖,其实在下不得不说。看姑娘骨格清奇,人间绝色,绝非低三下四的荡妇淫娃,竟以色相诱人,在下大感不解,委实替姑娘叫屈。” 蕙儿目不转瞬地盯着他,久久方说:“你这种人,少见。” “好说好说,其实我这人平凡得很。” “看你神定气闲,眸正神清必是正人君子。” “不敢当,在下希望能做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,为人在世无作无愧,于愿足矣!” 她取出一颗翠绿色的丹丸,说:“吞下。” 高翔毫不迟疑地吞下,他已别无抉择。 她放好果盘,取过清茶递上,又道:“喝下。” 高翔听命喝下,说声“谢谢。” 她一怔,问道:“你知道药丸不是乱性药物?” “在下信任姑娘不会害我。”他微笑着说。 蕙儿长叹一声,说:“碰上你这种人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你走吧,家师快来了。” “在下走?” “是的,你已服下解药。人有善念,天必佑之。你是个奇男子大丈夫,不应死于妇人女子之手。我祝福你,快走吧,家师来了之后,你便走不掉了。” “哎呀!你放我走,岂不连累你么?” 蕙儿噗嗤一笑,推了他一把说:“你倒会怜香惜玉呢,别管我的事。你呀,日后不知要害多少姑娘为你疯狂哪!走!” “请教姑娘贵姓?” “家师叫飞虹仙姑。我姓嵇,名蕙儿。” 高翔长揖到地,笑道:“嵇姑娘,大德不言谢,后会有期。” “高公子,珍重。”蕙儿颤声道。 他说声珍重,跳窗走了。 蕙儿目送他去远,方长叹一声,坐在床的前手托香腮,心事重重地沉思。 不久,房门倏升,飞虹道姑入室,讶然叫:“咦!人呢?” 蕙儿屈身下拜,禀道:“恩师请恕蕙儿放肆,徒儿已将他放走了。” “什么么?” “徒儿擅专,已将他放走了。” 飞虹道姑大怒,厉声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居然胆敢私自将他放走,你……” “师父明鉴,那是一个了不起的正人君子。” “呸!你……” “师父,徒儿已试出他的心地……” “住口!” “师父……” “你可坑了我了。”飞虹跌脚叫苦。 “师父,怎么回事?” “费福两个家伙,坐定了要人,你将人放走了,为师可就惨了。” “给不给,大权在师父……” “你知道什么厉害?你……” 飞虹将费施主的话说了,最后说:“你看糟不糟?这一来,大势去矣!” 蕙儿也大惊失色,骇然说道:“哎呀!糟了,徒儿该死,这……” “谁知你这丫头早不放晚不放,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将重要的人放走了,完了,天哪!” “徒儿去向他们解释。”蕙儿硬着头皮说。 “如何解释?即使你舌底翻花,也不会取得他们的谅解,必定回去据实禀报的。” “那……” 飞虹一咬牙,断然地说:“去,把他们送回姥姥家去。走掉了一个,大祸立至。一不做二不休,走!” 高翔在村中照应伤者,整整半月后,四个人方告痊愈。他已将南京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了他们,要他们留心近来江湖的变化。林长青不愿管闲事,独自告辞浪迹天涯去了。金刚李虹是个血性人,认为高翔救了他的命,他愿追随高翔奔走天涯,为奴为仆甘心情愿,不管高翔肯是不肯,他跟定了高翔。 武当门人居天成也有同样表示,希望追随高翔闯荡江湖。 高翔情不可却,也无法拒绝,只好答应他们朋友相称,彼此有个照应。 弹指通神是个有心人,这天,他对高翔说:“高老弟,你如果想将这些事查个水落石出,在下认为你未免势孤力单。同时,这些事既然牵涉甚广,老弟不是江湖人,恐怕无从着手,必须找一位江湖人德高望重,位高辈尊的人出面相助,老弟以为然否?” “依罗前辈之意,是不是去找武林三大门派出面?”他慎重地问。 “三大门派的门人子弟,并未卷入漩涡。同时,名门大派有他们的困难,不会因为一两个门人子弟有了困难而兴师动众。” “那……罗前辈认为找谁妥当些?” “在江宁府就可找到两个人。横望山最东的一座山峰称为东独山,山下距石血湖半里地,就是武林中颇负时誉的江南浪子吴坤的宅院。” 高翔摇摇头,冷笑道:“横望山山东与山西相跨两县,其实不算太远。这位江南浪子居住山东麓,却任令山西麓窝藏匪徒,即使与这些歹徒无关,至少他的卧塌之旁任人鼾睡,这人靠不住,浪得虚名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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