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云中岳 > 刀气撼春情 | 上页 下页
二四


  “你在这里追查一大群相貌不凡的男女,查了一天也音讯全无,何必挖苦咱们是饭桶?”从陆路来的中年首脑,说的话也火气甚大:“不要再挖苦讽刺了,必须协力同心,撇开一切小事故,全力追查这两个老少,务必把医仙王金送给他们的仙书夺回,会主一定要获得这些仙书。你如果撒手不管,会主怎么说怎么想?”

  “陆大仙,真的必须同舟共济了。”花甲老人口气一软:“你们内八堂的人奉命远赴南荒,目标也是医仙王金,难道已经知道医仙已经在河南逃脱,把仙书交给一老一少走,你们仍要前往南荒作无谓的奔波?咱们水陆两途先向下游追查,到南京如无线索,再重新向上游查,一定要查出结果,不然咱们无颜空着手北返,你内八堂的人也脸上无光呀!办事还能分彼此吗?就算咱们求你吧!陆大仙。”

  陆大仙那能撒手不管?他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前往南荒白跑一趟,只不过摆摆架子,以显示内八堂的权威而已,双方进行的目标相同,如果拒绝,如何向会中弟兄作交代?

  “好吧!看来势非合作进行不可了。”陆大仙乘机下台阶,反正已争足了面子:“现在,我要知道有关那一老一少的消息。”

  “我们已把天地坛几位弟兄带来,他们是发起袭击,幸而逃过大劫的人,有一位曾经目击医仙送出仙书的经过,当时他受伤不轻,装死逃过劫难,得以将消息传回。事情经过是这样的……”

  可是,他们并没查出医仙尔后的行踪,可能因解差被杀,乘机找地方遁隐,不再到云南黔国公沐世家报到了。

  充军云南的囚犯,报到地点就是云南黔国公沐大将军的军门。解差死了,河南地方的官方必定申报朝廷,不可能证实戍犯是死是活。

  死不见尸,大不了发出通缉令而已,不会追究家属。因此医仙觅地遁隐,茫茫天下到何处搜寻?

  仙书已到了一老一少手中,搜寻医仙已无意义。

  ***

  掌灯时分,店伙送来晚膳。

  小丫头杜英也在高大元房中一起用餐,江湖男女并不认为在旅舍同房进食,是大逆不道有伤风化的事。

  事先已商量过,膳罢便准备爬窗,从店后脱身,前往升平客店,等候狼和鬼行凶。如果一剑愁和飞花玉女抵挡不住,就现身相助,所以杜英把剑带来了,膳后不需返回邻房取兵刃。

  “你仍然对那些旅客不放心?”小丫头一面进食一面问:“看出可疑的征候吗?”

  “哦!好像我在庸人自优。”他微笑,表示心中不再存疑:“先前已落后的人很少露面在外走动,无法知道来路。后到的人气势不同凡响,很可能是官府的某种专差。按理他们与我们风马牛不相及,实在没有不放心的理由,有这些人在,这家高升老店没有人敢撒野生事。我们早些前往升平老店,得设法提醒一剑愁那些人严防意外,以免他们措手不及。”

  “你如果去通知他们,肯定会有是非。”杜英居然显得老练:“那位大剑客骄傲得很,自以为是认为你造谣,弄不好他会把你当成仇敌,说不定会给你一剑作为回报。”

  “我会原谅他三次。”他心情轻松说话风趣:“毕竟他这种古道热肠,不畏强梁敢以性命主持正义的人不多。我就不敢公然站出来,举起大拳头向那些狼鬼讨公道,缺乏他那种义无反顾的豪情,所以我要帮助他对付狼鬼那些凶残的匪类。

  “而那位飞花玉女更值得称道。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,居然不怕与狼鬼结怨,她的处境,比一剑愁凶险一万倍。”

  “哦!她的确可敬……”杜英点头同意。

  “你也是,同样可获,所以我毫不迟疑的站在你一边,至少可能替你减少一些凶险。”

  “我?我……”

  “别说你是一个脸有病容的丑女孩,你的化装术拙劣得很,你只不过比那个玉女小三两岁,打扮起来绝对比她灵秀漂亮十倍。你如果落在那些无恶不作的狼鬼手中,处境也比她险恶十倍。”

  “你胡说些什么呀?我只是一个小女孩……”

  “我要说实话,你最好能听得入耳,以便倍加小心,设法避免可怕的灾祸。这些年来,风气败坏人欲横流,人心愈来愈险恶残忍,酒色财气的享受要求日高。天下各地,每一个十一、二岁的漂亮小女都不安全。

  “上至当今皇帝,下迄贩夫走卒,都以凌辱小女孩为目标,只要有机会,兽性便一发不可收拾,不要说你不懂这种事,只要在外面跑了几天的人都该懂。你如果真要把天理国法放在嘴上,那你一定是死得最快的大白痴。”

  “哦!你像在发牢骚。”杜英笑了:“不瞒你说,我在外游荡没有几天。”

  “我一点也没有发牢骚的意思,我只指出事实。这世间人人都在争取可以凌辱别人的权势。连躲在穷乡僻壤生活也不安全,地方的豪强,也会把你的子女金帛当成他的加以支配凌虐,没有人会出头替你申冤。我活在夹缝里相当如意,宗旨是能忍则忍,忍不了就翻天覆地各展神通,因为我有翻天覆地的本钱。早些天我老爹就无缘无故,被强梁打得几乎丢命,幸好当时我不在场,不然……我老爹是能忍的大好人,我不是。”

  “哦!说说你老爹的事……”

  “没有什么好说的,赶快填饱肚子,天色不早,得早片刻到达……唔!”他避免提及家世的事。

  “什么?”杜英突然发现他的神色不对,虎目中神光乍现,那种,惊觉戒备的神情,像一头猛兽听到入侵者所呈现的狞猛反应。

  “有点不对。”他指指上空。

  高升老店是颇为高尚的旅舍,旅客也都是有点身分的人,设备也高级些,客房上方设有承尘,也可以隔音,所以不易听到屋顶传下的声息。他指指上方,表示已听到屋顶有异样的声息传下。

  杜英刚抬头倾听,却听到拍门声。

  “替客官送茶水来了。”门外传出店伙的叫声:“小的顺便收拾餐具。”

  旅客将房门上闩,是避免其他旅客乱闯的必要手段。有店伙前来伺候张罗,住宿的旅客一定会走近拉开门闩启问让店伙入室。

  他心中一宽,被店伙出现而放松了戒心,也许刚才所听到的异样声息,是店伙在走道走动所发的足音,从檐下传入屋顶透入承尘,引起他的注意。

  杜英放下碗筷,走向房门。

  “等一等。”他伸手阻止杜英移动,并没完全消去戒心,提高声音叫:“我们还没吃,片刻再来收拾。”

  “但茶……水……”

  “茶水也以后送。”

  隆然一声大震,房门猛然向内崩坍。

  ***

  傍晚时分,隔邻的悦来客栈,有一群神气的男女落店,包了一进客院。不等洗掉风尘,便召来两狼三鬼至客厅见面。

  主人身材高大,红光满面,相貌威猛,年届花甲依然精神瞿铄气势慑人,带了一男一女两随从,高坐案上有如大老爷升堂。

  “该死的!你们真能干呀!”主人吹胡子瞪眼睛,拍着案桌大发雷:“要你们暗中跟踪监视,谁叫你们露面透风声的!结果惹来一些亡命光棍打抱不平干预,更被打得个个头骨脸肿,存心丢人现眼,象话吗?”

  “长上,不能光怪我们无能呀!”大狼坐在下首,哭丧脸吐苦水:“那个什么一剑愁,什么飞花玉女,在南京动身之前,便已和张家的人搭上了线,你们从后面赶来的人,沿途毫无讯息传来,咱们如果不出面迟滞他们把他们拖住,恐怕早就被他们改乘船只跑掉了。在芜湖雇船十分方便,船一离埠可以任意上下,咱们怎么追,又怎能通知你们?”

  “长上,咱们七鬼已经尽了力。”那位大鬼急急分辩,神情显得无奈而烦躁:“咱们接到信息便拼命赶,终于在玩鞭亭附近追上了四狼,平空钻出两个更高明的无名小辈狗男女,一照面便把咱们打得落花流水。情势不是咱们单方面可以控制的,出了意外差错怨不了谁,责怪咱们无补于事,设法补救才是第一要务。这些人的落脚处,已在咱们的掌握中,如何处理,得看长上的了。”

  理由充分,情势也的确不是单方面所能主宰的,出了意外平常得很,实力不足失败岂能怨天尤人?幸好目标仍在掌握中,还不算完全失败。

  “罢了,早知道你们如此无能,真不该派你们打前站,灭咱们四海社的威风。”主人的气消了一半,脸色不再太难看:“那两个小狗男女的底细摸清了吗?”

  “男的叫高明,女的叫杜英。路引据店伙说不是伪造的,都来自江北。高明来自淮安,杜英来自扬州。是不是同伙,还没查证。”

  大狼据实禀告,其实并没作深入的调查。


虚阁网(Xuges.com)
上一页 回目录 回首页 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