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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


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“刚才第五道菜是什么?”

  “如意凤肝,平常得紧。”

  “那里面放了朔望散。老弟,你知道什么叫做朔望散吗?”

  中海心中悚然而惊,但仍沉着地问:“朔望散?请教。在下孤陋寡闻,愿闻其详。”

  “初一为朔,十五为望。吃下了朔望散,十五日如无解药,必死无生。”

  中海神色一冷,阴森森地问:“阁下,你想到你自己的安全么?”

  徐福春呵呵笑,说:“不错,你的飞刀了得,神剑无敌,举手投足皆可置我于死地。但……呵呵老弟,我并不害怕。你是聪明人,你不会轻易赴死,杀了我你同样是死,智者不为,是么?再说,我并不亏待你,只要你永远在我身畔做保镖,每半月我给你一次压下毒性的药,你我共享富贵,彼此息息相关,你会乐意的。”

  “我可没告诉你我乐意。”

  “唉!天下间的事,难求十全十美,我看你还是乐意算了。如果你不嫌弃,我有十房妻妾,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,四女中任君择其一,以后翁婿相称,那一点不好?你还没成亲吧?”

  中海按下心头怒火,不动声色地说:“十年之后,再谈婚事并未为晚。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徐福春大笑,笑完说:“我知道你这种人,眼高于顶,不愿早早成家,被家所累,以免将壮志消磨在床笫间。因此,我知道你会拒绝的。今晚,我会给你一个好女人快活快活。”

  “呵呵!是阁下的妻妾呢,还是女儿?”中海狂放地问,为免引起对方的疑心,他故意佯放狂意在心中,他已打定主意找机会迫恶贼要解药。

  徐福春不疑有他,满以为中海也是个好色之徒,不以为逆,笑道:“我的妻妾和女儿都不在这儿,想在今晚送一个给你也办不到。我所说的女人,就是分水犀带着的村姑。”

  “阁下是怎么将他两人捉回来的?”

  “老龙丘下有我的人。”

  “是一个姓邹的老人么?这人我见过。”

  “姓邹的老人?那老家伙只会养羊,冬日来临时,他会替我准备羊胎供膳。”

  “分水犀目下大概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啰。”

  “不,咱们好好优待他,要带往湖广呢。那女人是他的侄媳,本来我想留来自用,现在把她赏给你,走!我已叫人给了她一杯青春露,大概药力已然发作了,祝你快活。”

  中海推杯而起,摇摇晃晃像是不胜酒力,含糊地说:“走啊!你……你怎老……老狐狸,早该让让我快……快活了,故意吊……吊胃……胃口么?”

  徐福春架起他的胳臂,高兴得大叫大嚷,在哄闹声中,向后跌跌撞撞地走了。大厅中闹酒的人,也纷纷退席,从另一道门走向有美女的早春楼。

  徐福春架着中海走的是另一道门,前面有两名大汉掌灯引路。佯醉的中海一面打酒呃胡说八道,一面留意所经的四周景况。

  经过不少座重门,穿越不少迭廊,到了一座形如碉楼的两层四方大楼,墙壁全用径尺的巨型方砖砌造,小窗格全用酒杯粗的铁条所制,内有沉重的木造窗门,露出一线微弱的暗红色灯光。只有一座门,宽仅三尺,外加铁栅,两名黑衣大汉刀隐肘后,不住地左右巡走。

  掌灯大汉在前止步,两名警卫趋前向徐大爷行礼。

  徐大爷醉醺醺地向右首一指,道:“老弟,看,那一栋大楼;听,楼中的笑声隐隐可闻;那就是早春楼,弟兄们正在那儿快活。楼中的女人,都是我从各地弄来的,专用来招待各地的朋友,算起来大多成了败柳残花了。这儿,是我建来处治人犯的囚牢,是违法的私刑室。私刑室皇法不容,但谁来管我呢?楼下是男囚房,楼上是女囚房。后端,各有精致的雅室,是我用来试验人性弱点的地方,多少硬汉与多少烈女,皆难以逃过此关,他们早晚都得在那儿暴露原形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是怎……怎样试……试验的?”中海醉昏昏地问。

  “很简单,他要求死,我给他用金钱、女人,和酷刑,任他选。奇怪的是,嘴上最强硬,最不怕死的人,在这儿反而最软弱最怕死。老弟,今晚你在楼上雅室快活一宵,不是试你,而是这女人很野不能放在别处,如果老弟有兴,享受多少日子悉从尊便,不要便将她丢入狼坑算了。”

  中海向前走,摇晃晃地说:“废话!你走吧,大爷,少陪了。”

  警卫打开巨大的铁锁,移开了铁也门。徐福春将中海往里送,附耳向警卫说:“小心他,如有异动,速行禀报,但不必阻他,他已无能为力不足为害了。”

  女囚牢后面的雅室,确实雅,布置得古色古香,粉红色的宫灯映出动人的光芒,牙床罗帐花园锦簇,幽香满室,令人心动神摇。

  室门砰然闭上了,灯光下,床中跃出一个半裸的女人,罗衫半解,酥胸半露,红潮满颊,瞪着火热的大眼,看清室中的人,突然飞扑而上,婉转投怀。

  中海一把将人揽入怀中,哈哈狂笑,抓过桌上的茶壶,倒满大杯滚热的茶,挽着人在室中行走,一面怪叫道:“哈哈!心肝宝贝儿,你……呃……你真……真迷死人了……”

  声未落,茶杯一扬,热腾腾的茶水从一座小窗格中激射而出,窗格子像被暴风雨所击。

  “啊……”外面有人在狂叫,沉重而零乱的脚步声急急远去。

  中海关上窗,回到桌旁,取过盥洗用的冷水,不客气地将银凤姑娘放倒在桌上,冷水往她头脸猛浇。

  银凤打一冷战,咕噜噜吃了不少冷水。中海将她往床上一丢,火速将所有的宫灯熄了,方到床前擒住银凤,先制住她的双肩井,低叫道:“禹姑娘,先别挣扎,低声,我是大地之龙。”

  银凤即使想动也无能为力,久久方热泪盈眶地说:“该死,我……我怎么会……会……”

  “恶贼用药迷失了你的灵智,不是你的错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我混入恶贼家中,不小心被他用慢性毒药暗算,今晚他将你交给我,想市恩要我替他卖命。请听我说,你我两人身在虎穴,随时有不测之祸,暂时你不能离开,你我合作共除此獠为地方除害,也算是剪除龙虎风云会的羽翼。”

  “请问恩公,该如何合作?”

  “分水犀目下无妨,恶贼要将他解往麒麟山庄,而你的处境却最危险,所以你必须在表面上与我亲密,不然恶贼要将你丢入狼窟,他们至今还不知道你的身分呢。今晚我要出去办点事,你可以安静地在床上养神,并将锦被堆高,像是我确已入睡。我走了,等会儿见。”

  “恩公你……”

  “我要将卫家的人弄走,唆使卫家的人前来袭击。”

  说完,悄然起身。侧耳听听房外毫无动静,他像一头狸猫,溜出房外,摸下底楼的男囚室。

  男囚室分为十数间囚房,两人一间,囚犯们全已入睡,在菜油灯的微弱光芒照射下,他找到囚在最后一间囚房的卫存宗。

  没有钥匙,房门无法打开。一不做二不休,他在大门后端的一座小窗上下工夫。追电剑可切金断玉,但必须注入内力,他默运神功,全力向铁枝的顶部按去。

  铁格子应剑徐断,三根铁枝应剑先后齐顶而折。看看外面没有人,奋力将铁枝向下板,千斤神力徐发,铁枝被扳得向下弯落。

  他一跃出窗,往墙根下一伏,伏地蛇行进至屋角。真妙,一名守卫就倚在墙角的另一端,贴着墙根伸手抓住守卫的脚跟一拉,另一手扬起就是一劈掌,击中守卫的耳门,应掌而倒。

  还有一名守卫,必须全部解决。听另一端传来了足音,另一名守卫快转过这一面来了。他将昏厥的人制了重昏穴,塞在另一面的墙根下,自己戴上守护的头巾,右手挟了一把飞刀防范意外,倚在墙上等候。

  天空浓云密布,黑沉沉地伸手不见五指,他倚在墙上,如不留心,很难发现守卫已换了人。

  果然不错,另一个守卫毫无戒心地走近,相距十来步,发话道:“咱们有人质,卫家投鼠忌器不敢来讨野火。真要命,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就喝霜风,真受不了。老四,去拿壶酒来暖暖身子,怎么样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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