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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〇


  毒王当然已经摸清众贼的底细,不在意地狂笑道:“姓彭的,你也来啦!一起上好了,哈哈……”

  笑声未落,三黑影已经到了,黑夜中难以分辨脸貌,三个人都穿了袍,浑身已被雨水湿透,也无法从衣着中分辨身分。

  “夫子请退,待本法主拿下这些孽畜。”第二名穿袍的黑影沉声叫。

  四老的老大井期吃了一惊,叫道:“于兄,咱们走,是妖道段回。”

  可是,已来不及了,蓦地狂风大作,似乎远处的火光突然消失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怪叫声刺耳。接着,头顶上出现了无数金甲天神,浑身裹在绿火中,挥刀挺抢凌空下搏,令人望之魂飞魄散。

  四老和毒王明知是妖术,但不敢不挥剑自保,立即陷入重围,神兵前仆后继,潮水般涌到,刀枪着体,必令五人感到如中电殛,奇寒彻体,不封架更糟。只片刻间,五人已是互不相顾,头脑昏沉,气血渐衰,出现虚脱之象,支持不住了,绝望的念头油然而生,生死关头已至。

  蓦地,半空中响起一声乍雷,两道像闪电似的光华齐至,突然一合。接着长啸声震耳,眼前幻影全消。

  “啊……”惨叫声惊天动地,有人发出了濒死的叫号。

  五人几乎同时脚下一软,精疲力竭地坐倒在泥泞中。

  眼前一亮,但光华已消失,金甲天神形影全无,无数金色的纸人纸马纷纷落地,人马皆长仅三寸,毫无异处。

  毒王坐倒的地方站着三个人,一个是手向天伸着的法主段回,叫号声余音已尽。另两人是柴哲和云笙姑娘,两把神剑全贯入段回的体内,尚未拔出。

  毒王神智一清,一看便知法主定是要乘机近身擒人,柴哲和姑娘恰好赶到,以喝声示警,仗神剑可以辟邪的声威,一举刺杀妖道,救了他的命。

  前面远处的郭帮主带领帮众,已退至围墙下。

  后面不远处,彭孔与另一名黑影吓呆了。

  柴哲飞起一脚,乘势拔剑,将段法主的尸体踢得飞抛三丈外,向姑娘低叫:“小妹,照顾五位老爷子,我收拾他们。”

  声落,身形一闪即逝,突然出现在彭孔两人的身前,叱道:“通名,你们两人大概不是无名小卒。我,山西柴哲。”

  彭孔神魂入窍,大吼道:“果然是你这恶贼闹事,你死定了。大爷彭孔。”

  另一名黑影拔剑出鞘。大叫道:“大爷刘相谊。彭夫子,并肩上,杀!”

  柴哲一声冷笑,手下绝情,对攻来的两支剑不闪不避,剑出“八方风雷”,霜华剑的光华幻化为一道剑网,身剑合一疯狂地卷入,剑芒突又向八方分张,风雷声骤发。

  “噗!”彭孔的剑先一剎那刺中柴哲的左胸。

  人声倏止,风息雷隐。

  刘相谊屈膝跪下,两膝盖骨全碎了。

  彭孔持剑的右手脉门,被柴哲扣实,霜华剑奇冷如冰的剑尖,抵在彭孔的咽喉下,两人面面相对,状极可笑。

  “你就是相府的首席狗头军师彭孔?”柴哲冷然问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彭孔含糊地答。

  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你如果躲在复壁密室之中,我到何处去找你?你这厮……”

  “彭某已落在你手中,要杀就杀,不必逞口舌之能。”

  “哼!在下还不想杀你。”

  彭孔一听口气有救,心中暗喜,急急地说:“你要的是罗龙文和金银珠宝,彭某替你尽力,擒住罗龙文交给你,并奉送金珠一万。请拿开剑,咱们好好商量。”

  “目下在此地谈条件,不合时宜,咱们到外面谈谈。”柴哲冷笑着说,左手一带,一靴尖踢中彭贼的中极穴。

  彭贼“嗯”了一声,“噗”一声跌坐在地,浑身俱软,狂叫道:“救命……救……命……”

  柴哲一掌将他击昏,骂道:“原来你也是个怕死鬼,造孽钱太多,怎能不怕死?”

  刘相谊已成了个废人,恐惧地叫:“在下只……只是相府的门……门客,阁下与……与他们的恩……恩怨,与……与在下无关,饶……饶我一……一命……”

  柴哲也一掌将他劈昏,自语道:“我才不会杀你,杀你污我之剑。”

  围墙附近,机伶鬼郭帮主已带着贼众溜之大吉。

  北溟四老与毒王并未受伤,只是力竭而已,五个人把妖道段回剁得稀烂,方在柴哲的帮助下,带了两个被击昏的人,越墙走了。

  相府的五府共冒出六处火头,火光烛天,细雨压不住火势,各处仍有吶喊声传出,救人救火乱成一团。

  这一夜,相府是一夕数惊,直乱至天色大明。袁州城民心大快,但每个人虽喜在心头,却不敢现于辞色,因为走狗奴才四出穷搜,四座城门全日封闭,挨户捉拿刺客,闹了个鸡犬不宁。

  一连三天三夜,城外的三座碉寨先后被人乘夜攻入,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大吉,逃回的人众口一词,说是被柴哲带了无数武林高手,里应外合攻破的。

  三夜中,相府的人没有丝毫休息的机会,整夜闹刺客,怪火时起,共烧毁了数十栋房舍,全府陷入恐怖之中。

  西府的珍宝被盗,东府的十余万两黄金,平空在内库失踪,中间的相府也丢了价值数十万的珍玩。死伤的人逐日增加,每天由南面抬出的尸体,总在四十具左右。

  第四天,聪明的人开始为自己打算了。当晚,南府严鹄的府第,在二更初时便开始闹刺客,火一起,那些聪明人趁火打劫,顺手牵羊带走了不少金银珍宝,脚底下抹油,逃出相府亡命天涯去了。

  第五天的夜深,第一次闹事的刺客已走,严绍庆的东府右端的倚天阁,陷在熊熊烈火之中。除了救火的人,所有的护卫和打手,不得不找住机会喘息,各回住处养神。

  中府右面的一列房舍,靠南的一栋大厦,安顿着端木鹰扬一家子。北面的一栋大厦中,住着灵狐冯喜娘。这儿原是彭孔在相府的当值宅第,主人已失了踪,手下的爪牙死的死,逃的逃,显得冷冷清清,死气沉沉。冯喜娘铁青着脸,坐在大厅中,尚未更衣,浑身水淋淋地,几个仆妇正在劝她回房更衣。厅门外突有人叫:“小相国派奴婢前来传话,不通报怎行?”

  “彭夫人已经累了,任何人也不准打扰。你回复小相国,有事明天再说。”是把门人的回绝声。

  灵狐推椅而起,向仆妇说:“你们自行安歇,我去见过小相国之后,便回家歇息了,不用等我。”说完,挪了挪剑靶,走向厅门。

  门外把门的人,仍在和传言的人争论不休,一个坚持进来,一个坚持不允。她走近厅门,两位老仆默默地拉开沉重的中门,门外火光熊熊,可看清门外仍在争吵的人。

  她一脚跨出厅门,讶然问:“咦!小相国那儿,似乎没有你这个人,你是新近调去侍候小相国的吗?”

  传信使者竟然不行礼,拨开把门人上前说:“你是冯喜娘么?我,山西柴哲,给你一箭!”

  声落箭出,铁翎箭脱手飞射灵狐的胸前七坎要害。灵狐反应奇快,伸手接住了来箭,冷笑道:“雕虫小技,还你。”声未落箭已出手,也射柴哲的七坎。

  “还有呢!”柴哲同时叫,双手齐扬,两道淡影先后飞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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