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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〇


  他乘机侧窜,慌不择路。

  柴哲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,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
  他虎扑而上,来一记“猛虎扑羊”。

  柴哲不再客气,接住对方的手扭身便掉。

  “砰”一声响,他被摔得背背着地,手脚朝天。

  柴哲一脚疾挑,“噗”一声踢中他的肩骨,力道恰到好处,挑得他浑身发麻。

  柴哲一脚踏住他的左肩,冷冷地说:“阁下,如果你再不自量妄图逃走,在下只好制你的穴道,你将变成残废,不信你可以试试,起来。”

  岷江墨蛟呵呵笑,走近说:“阁下,咱们知道你铁骨冰心了得,为免阁下沿途反抗,因此不得不弄些玄虚,在阁下身上弄了手脚。阁下自然已经发现气机有异,不久或许会手脚软麻不支。因此,在下不得不向你提出警告,即使你有机会逃走,同样是死路一条。只有乖乖地跟咱们走,方有生路,快打消逃走的念头,不然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你。至于阁下究竟被何种方法所制,谁也不会告诉你,你自己去推敲好了。”

  “只要大爷留得命在,你们将偿回这笔债。”铁骨冰心咬牙切齿地说。

  “哈哈!但愿如此。但在下认为,你最好向上苍祈祷。”

  “祷告什么?报应?”

  “祷告咱们五个人中。每个人皆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。如若不然,你将陪咱们进鬼门关,没有人替你解去禁制,你唯有死路一条。”

  九幽鬼王一把将铁骨冰心拖入亭中,指着亭柱上的刻痕阴森森地问:“阁下,这些玩意你懂不懂?”

  “大爷年已半百,童心早已消失,怎看得懂这些顽童的鬼画符?”铁骨冰心桀骜不驯地答。

  柴哲察看片刻,沉吟地说:“下刀的手法虽有轻有重,但用力均匀而手法纯熟,是用匕首刻上去的,而且为期甚暂,定然是江湖人留下的暗记,只有知道这种暗记的人方可看得懂其中含义。”

  余老大从深沟那一端走来,手上的黎明晖已经不见了,走近亭旁问道:“庄主中有动静么?鱼鹰老郭该出来了?”

  半里外的庄门关得紧紧地,在朝霞的映照下,似乎毫无异状,犬吠声已止。视线被土砖砌的庄墙所阻,看不到庄中的动静。

  “不对,咱们得前往声援,郭叔可能有危险。”柴哲神色凛然地说。

  “且稍后片刻,去了两个人,如果有危险,不会如此安静的。”岷江墨蛟慎重地说。

  鱼鹰与闵子建叫开了庄门,一个老苍头站在门内向外瞧,突然惊喜地叫:“咦,是郭爷大驾光临,请进!”

  鱼鹰呵呵笑,踏入庄门说:“刘福,多日不见,你似乎比以前更硬朗呢!五爷在家么?你们庄中安静着哩!”

  “家主人还在院子里练拳脚。郭爷这么早光临,昨晚赶夜路么?”老苍头一面走一面问。

  “刚刚到,昨晚辛苦了。”

  “郭爷为何不乘船来?”

  “船太慢,走路快些。昨晚山尾派出的传信船,是何时到达的?后港河的消息到了吧?”

  “传信船是四更左右到达的,信只传到镇中的三爷家,三爷派人通知,说是小相国的人与一些水匪盗贼冲突,要家主人警觉些以防意外。”

  “有人经过镇中么?”

  “这个……老奴不知,家主人派人巡哨,并无发现,镇中的百禄三爷与永康大爷皆不曾派人前来知会。”

  谈说间,已到了正屋前。恨地无环的庄院占地甚广,建了近三十栋房舍,四周以土墙围绕,内部空坪甚多,庄门的小径直通正宅,宅左右晒谷场和练武场,后面方是佃房仓库牲栏等等。天色已明,在中的庄丁皆已展开工作,碾房中隐隐传出碾压声。几头猛犬由两名长工喝退,因此听不到嘈杂声。

  厅门大开,两个小童在门口洒扫。刘福老远便叫:“小喜,快去禀报五爷,鱼鹰潭的郭爷来访。”

  一名小童应了一声,奔入堂屋。接着,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,领了一两个后生匆匆奔出。鱼鹰与闵子建也恰好到达阶下。

  大汉眼中一亮,喜悦地站在门外,拱手叫:“咦!果然是郭兄,请升阶。”

  “来得鲁莽,五爷海涵。”鱼鹰含笑拱手说,大步踏阶而上。

  两人在厅门外行把臂礼,大汉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厉光,沉重地说:“郭兄,你来得正好,兄弟正遇上棘手的事。”

  “什么?有何棘手的事?我想,该不至于太严重吧?府上似乎安静如恒呢!来,我替你引见同来的小老弟,他姓闵,名子建。”

  大汉向闵子建抱拳一礼,说:“兄弟刘鸿达,是此地……”

  闵子建含笑回礼,抢着说:“武林朋友谁不知五爷恨地无环的名号?小可出道不久,久闻五爷的大名,如雷贯耳,只恨无缘识荆,今日有幸趋府拜识,小可深感荣幸。”

  恨地无环略一客套,肃客入厅。鱼鹰踏入宽敞的堂屋,笑道:“府上大小想必安康,嫂夫人的眼疾无妨吧?听说五爷快要做爷爷啦!没错吧?”

  “托福,拙荆的眼疾……”

  话未完,还等不及请客人就座,西跨院院门徐张,鱼贯走出四名仆人打扮的人。

  彼此的目光皆互相吸住了,鱼鹰的目光泛起了疑云。

  闵子建眼前一亮,脸露喜色。

  鱼鹰见多识广,一看便心中起疑,惑然问:“五爷,这四位不是府上的下人吧?以往兄弟似乎不曾见过他们呢。”

  四个仆人年纪都不小了,最小的也年约四十出头。走在先头端着茶盘的人,年纪已在花甲以上,三角大麻脸,山羊胡,一双老眼半闭半张,走路慢腾腾地要死不活,似乎刚睡醒觉,困意未消,也像是老态龙钟,已居风灯残年的老人了。

  另三人的长相也不见佳,都是些满脸横肉的家伙。

  恨地无环脸色恢复正常,若无其事地说:“他们是来自安庆的朋友,在舍下暂住,屈身于下人之列,志在避祸。”

  “他们的大名是……”

  恨地无环向领先的麻脸山羊胡老人伸手应引,说:“这位是金钱豹花兄,郭兄该听说过花兄的名号吧?”

  “哦!原来是金钱豹花兄,失敬失敬。”鱼鹰抱拳行礼冷冷地说。他与恨地无环的注意力全放在金钱豹身上,却没看到身后的闵子建,悄悄向四个人打手示意。

  金钱豹将茶盘奉上,苦笑道:“兄弟浪得虚名,最近被官府所迫,无处容身,只好到刘老弟府上避避风头,郭兄请用茶。”

  鱼鹰不疑有他,他已知这位金钱豹不是什么好东西,心中只感到诧异,怎么恨地无环竟会收容这些黑道邪魔在家中避风头?但对方既然客气相待,而且在好友家中,岂可失态?再说,他自己是个交游极广的人,为人四海,朋友极杂,有三山五岳的好汉,也有五湖四海的浪人痞棍,所以只好也显得客气些,伸手取杯笑道:“不敢当,花兄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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