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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六


  回春圣手点头说道:“老朽目前无事,能与这些武林高人,多作盘桓,自然是生平之愿,再说,能够得与武林三大奇人,相聚一起,亦为求之不得之事。所以,老朽采取几味药草之后,至迟于明日日落之前,就要动身前往中岳。”

  丛慕白一听,立即说道:“如此甚好,晚辈正有一事,拜托逯老此行之便。”

  回春圣手立即讶然说道:“怎么?丛姑娘难道你不前往少室峰拜见你恩师了么?”

  丛慕白摇摇头说道:“晚辈尚有要事,所以要拜托逯老,便中带上一信。”

  回春圣手点头应充说道:“既然如此,尽可书言明白,老朽囊中笔墨现成,就在此地倚石作书便了,不过,老朽记得在天柱山飞来峰上,与丛姑娘你和祁灵小友相遇,但不知千面狐狸靳一原要你们前去为了何事?祁小友如今又向何往,为何没有和姑娘阵同前来?”

  回春圣手一面拿出纸笔墨砚,一面想起与丛姑娘同行的祁灵。

  丛慕白便将靳一原所交待的两件事,说了一个大概,说明祁灵是为了遵命前往峨嵋金顶,而她自己则是前来告知腊八日的约期,而且要转知各门派掌门人,也要如期前往天都峰。

  话说到此处,回春圣手立即接着呵呵笑道:“丛姑娘!你这传递口信的事,放在老朽身上,至于传知各大门派的事,到了少室峰,相信他们自有方法,你放心去罢,老朽绝误不了事。”

  说着话,又一阵呵呵地笑声,这才又接着说道:“老朽方才也正是奇怪,丛姑娘为何心神分散,意念不集中到如此地步,原来是为了这些事,姑娘!即刻起程,前往峨嵋金顶,仗着你那匹神驹,不消多少时日,便可以与祁灵小友相会的。”

  丛慕白一听,当时脸上飞起一阵红晕,她没有想到回春圣手竟会怀疑她是为了急于要和祁灵相见,才如此心神分驰,当时她急得叫道:“逯老!晚辈……”

  回春圣手笑着摇手说道:“丛姑娘!你赶快修书,休要再事耽搁,今日下山,尚可来得及赶上百十里路。”

  丛慕白知道逯雨田的误会已深,但是,转而一念:“随他误会去罢!又何必要在此时此地说个明白?好在他到了中岳嵩山少室峰之后,恩师见到了我的书信,自然一切了解。”

  她估计一下,她从天柱山来到东岳,再等到回春圣手前往中岳,如此时间一凑,即使恩师会提早赶到天都峰,也是相距腊八无几了。

  时间使她作了一个合理的安排,她此行成功,自然千好万好,从此一了尘缘,立即遁迹荒山,如果此行失败,紧接着就是腊八之会,相信鲁半班再也难逃覆灭之命运。

  丛慕白将自己的打算与决心,又重新地温习了一遍,然后,她安详地没有再向回春圣手说明什么,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,便回转身去,伏在一块石头上,振笔修书,在书信之中,她将自己心里决定的一切,都告诉了恩师。

  将书信封好之后,丛慕白双手交与回春圣手,恭敬地说道:“如此有劳逯老了。”

  回春圣手将信接在手中,两道眼神盯在丛慕白,忽然摇摇头说道:“奇怪!奇怪!”

  这两声“奇怪”,叫得丛慕白浑身毛骨悚然,当时立即说道:“逯老难道发觉晚辈有若何不对之事么?”回春圣手摇头说道:“老朽虽然不通星相之学,但是,由于阅人太多,对于这气色一项,多少有些毛皮常识,老朽看姑娘此刻脸带晦气,印堂发暗,分明是此去大有危险。可是,姑娘此去是到峨嵋金顶,与祁小友相见,有何危险之有?这岂不是令人奇怪之事么?”

  这几句话顿时说得丛慕白姑娘悚然而惊,这分明是说此次前往天都峰,不但不能成功,而且还有杀身之祸,虽然说是这气色的观望,是难能尽信,但是,也不能完全不信,何况回春圣手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前往天都峰的事?

  丛慕白如此微微一顿之际,她的决心却没有因此而动摇。

  当时她平静地含着微笑,对回春圣手说道:“多谢逯老的关注,只是为人在世,生死有命,惧之无益,常言道是: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脱。”

  回春圣手也点头说道:“丛姑娘说的极是,这观看气色,也不过是无稽之谈,即使有何危险,有道是:吉人自有天相,只要姑娘存心正大,举止光明,逢凶化吉,也是理所当然之事。不过……”

  回春圣手说到此处,伸手从药囊里取出一个白玉瓶,倒出四颗色作乳白,气味清香的小药丸,装在另外一个瓶子里。

  丛慕白一见,立即说道:“逯老!那是千年灵芝丹?”

  回春圣手点头说道:“老朽几乎忘了,姑娘是靳一原亲传过的医道高手,不错,这正是千年灵芝丹,这四颗丸药不仅能清心怯毒,固本益元,而且,至少可以保持数日不饥。”

  说着伸手将装有四颗千年灵芝丹的小瓶子,交到丛慕白手中,沉声说道:“万一姑娘此行有何意外之事,千年灵芝丹至少可以续命数天,姑娘!你休要以老朽之言为不祥,慎防意外,原为我等闯荡江湖的武林人物所必有的心情。”

  丛姑娘心中倒是有无限的感动,接着千年灵芝丹之后,轻轻地说道:“多谢逯老!”

  回春圣手用手轻轻地拍着姑娘的手背,缓缓地说道:“姑娘!起程吧!祝你平安。”

  丛慕白一语不发,对回春圣手深深地行了一礼,转身疾奔下山。一直飞奔到山下,唤来“雪盖灵芝”,扳鞍上马,匆匆就道。

  从东岳泰山,南下直奔黄山天都峰,路程不远,但是,若以丛姑娘跨下这匹千里神驹,也不过需数日之间,便可以抵达,然而,丛慕白姑娘自从下得泰山之后,心里突然有一种“风肃萧兮易水寒”的意味,她觉得天都峰此行,成功的机会不大。

  但是她不惧怕,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感觉,即使是她此行没有成功,鲁半班的这笔血债,也有人为她收回的。所以,她不耽心血仇不能报复,只是怨恨不能自己亲手报仇,未免是遗憾。另一方面,她对这大好的河山景色,有着无限的依恋之惰。

  因此,她没有急着赶路,任凭雪盖灵芝轻松地走着,穿州过县,越镇过村,一面浏览着沿途严冬的萧条。但是,也可以预想到即将到来的明春的蓬勃茂盛,心情总是有着一些难言的沉重。

  这天,在即将到达黄山附近,忽然丛慕白发觉暗中有人在跟踪着她。

  丛姑娘心里冷笑了一阵,暗自忖道:“好啊!还没有到黄山,就被人钉上了,若不是懒得生闲气,我倒要看看你这跟踪的人物有何能耐?”

  姑娘抬头望了一下天色,太阳尚未正午,为时尚早,她估计自己催马快赶一程,可在黄昏之前,赶到黄山之麓,如此一来,相信就可以将这跟踪之人,撇开老远。当时意念一决,立即喝叱一声,催动胯下的“雪盖灵芝”,四盏翻飞,尘头大起,去势犹如流星赶月,一路向前狂奔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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