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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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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指神通更是为之一愕,但是他立即抢着说道:“老兄弟!你这是什么意思?常言道得好:擒虎容易纵虎难。安武阳这只老狐狸今天落到我们手里,为什么还放他逃生?” 但是,夏心宁没有说话,只挥挥手轻轻地说了一句:“安武阳!我们明天再见!明天你再落到我手里,看你尚有何说?” 安武阳突然大笑而起,拧身一拔,冲上屋顶,朗声说道:“夏娃娃!你果然不差!咱们明天再见!” 九指神通站在那里口中喃喃地说道:“这算什么?这算什么?” 夏心宁忽然一把抓住九指神通,黯然说道:“老哥哥!我知道这老狐狸是借计脱身,不过他说的话,倒是句句占理,我十几年都忍耐过了,何必在乎这一天?等着明天吧!” 第二十一章 相逢如陌路 反目不留情 东岳泰山奇峰突起于泰安城以北,雄伟磅礴,气势雄壮,“登泰山而小天下”这句话,只要是登临过泰山的人,当知其言不诬。 这年元宵节,正好赶上一场大雪,六出齐飞,满山琼瑶,一夜之间,东岳泰山成了琉璃世界。 晨起,大雪虽停,阴霾仍在,寒风凛冽,滴水成冰,在如此雪止之时,泰安城里几乎是家家闭产,纳福围炉,谁还愿意在外面挨冻?可是不然,从泰安前往东岳泰山的路上,三五成群,三三两两,为这条道路点缀了平时罕有的热闹。 少时,泰山登山道路上,人影乱闪,积雪纷飞,一个个都像点水蜻蜓一样,沿途微沾而起,向山上急驰狂奔。 山行愈来愈高,道路愈来愈险,慢说此时大雪盈尺,险夷不分,就是在平日举步之间,随时有失足万丈深壑的危险。这些登山的人,渐渐地分出功夫的高低来了,有的人仍然是疾起疾落,电射雷奔,但是,有的人却不得不自己衡量,小心翼翼,缓下身形,慢慢地向上攀登。 这时候,突然一阵吆喝,一乘软轿,上面坐着一位白发如银的老婆婆,闭着眼睛,躺在软轿里,睡成一团,软轿旁边插着一根拐杖,那龙头之上,悬挂着两片亮晶晶的铁片,此刻发出叮叮当当脆亮的声音。 抬软轿的是两个壮汉,一身黑色短衫短裤,脚登草鞋,在积雪之上,奔跑如飞。软轿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人,步履轻盈,行动飘逸,这种天气,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衫,丝毫也看不出有寒冷之意。 使人奇怪的,这位年轻人脸如黄腊,枯干死板,分明是蒙着一层人皮面具,掩住了他原来的真面目。 这一人一轿飞快掠过途中行人,在那尺余深的积雪上,也不过才印下浅浅的几个脚印子,功力惊人,使人侧目。 有人惊讶地问道:“这轿内的老婆婆是谁?抬轿子的人,轻功都是这样了得,这老婆婆想必更是不凡!” 旁边有人识得的便接着说道:“连她你都不认识,你还到泰山玉皇顶上来凑热闹?即使你没有见过,难道你也没有听说过‘羊姥姥’的大名么?” “羊姥姥”的大名,立即震惊了另一个人,不觉脱口叫道:“啊呀!她就是传说中‘三长两短’的羊姥姥,她今天一来,泰山玉皇顶上又有好戏看了。看来今天我们这趟泰山之行,跑得不冤,看到一场热闹。” 旁边又有人问道:“软轿后面跟的那个年轻人,功力非常不得了,不晓他又是什么人?传说中的羊姥姥是不传门人的,这年轻人是谁呢?” 大家一路上打着哑谜,不消多久工夫,便到了玉皇顶。 这是一场非常奇怪的集会,也是一场难得一见的盛会。 玉皇顶的附近,凡是能站人的地方,都三三两两站了各形各色的人,大家真正是“不约而来”,甚而至于有远从迢迢千里之外赶到此地,但是,截至目前为止,来的都是与事无关之人,当事人却一个也没有露面,玉皇顶上那一块小小的平地,仍旧是空荡荡,静悄悄,没有一个人影。 站在一块悬岩上的武当派玉虚子,他正手拈着颔下长髯,含着微笑说道:“史大侠!只怕今天这事,我们要白跑一趟了。” 华山派神剑追风史元龙微微一皱眉头,眼光向对面玉皇顶上扫视了一下,摇摇头说道:“道兄休要性急,那安武阳也是叫得响的人物,他在半年以前在武阳山庄所说的话,天下群雄言犹在耳,他怎好爽约不来?如果那位姓夏的年轻人,果真是有一天二地之恨,他更是非来不可。” 话尚未说完,就听到对面不远有人冷呵呵地说道:“武当华山两派今天竟联袂而来,看来存心不善,不过,今天这场合能人太多,两位若要不知高低,只怕就要自取其辱。” 玉虚子脸色一沉,眼光盯在对面石壁上,只见有一个老头,翘着一个山羊胡须的下巴,一脸冷淡的笑容,看来叫人难堪。 玉虚子是武当派当代掌门人的大师兄,功力极高,剑术精绝,为人修养也还不错,他宣了一声“无量佛”,沉声说道:“原来是段老施主!贫道今日幸会。段老施主,方才所说的话,贫道不解,贫道今日与史大侠齐来泰山,只是由于半年以前在武阳山庄……” 对面那蓄有山羊胡子的小老头,立即又是冷呵呵地笑道:“玉虚子!出家人不打诳语,你今天为何要对老朽说假话?当年武阳山庄安武阳弄的把戏,老朽也在当场,岂有不知内情之理。老实说,今天来到这泰山玉皇顶上的人,包括老朽和你玉虚子在内,谁又不是为了‘五阳秘笈’而来?” 玉虚子勃然说道:“段一玄!你不能以己之心度人……” 段一玄笑道:“当初安武阳误露一招‘五阳霹雳掌’的功力,因此,这位姓夏的小子与安武阳的争执,大家都自然地会联想到是为了这部奇书,这已经不是一件秘密,你这位武当派的大道长,又何必如此欲盖弥彰。” 段一玄这老头子话说得很是尖刻,当时说得玉虚子几乎是哑口无言,但是,这位武当派的高手,心机很快,立即闪电一转,朗声说道:“段一玄!你以己之心,衡量他人,谬之毫厘,误之何止千里?不错!诚如你方才所说的,安武阳和那位姓夏的年轻朋友,是为了‘五阳秘笈’之争,已成为不宣之秘!但是,贫道今日此来,并非为了‘五阳秘笈’,而是为了要会这位姓夏的朋友。” 段一玄哦了一声很奇怪地问道:“你们是来助拳的么?” 玉虚子这时候严肃地说道:“姓夏的年轻朋友既然为‘五阳秘笈’与安武阳相争,他一定是昔日蓝衫客的后代门人,所以……” 段一玄突然鼓掌呵呵笑道:“对了!你们这些擅长使剑的门派,曾经吃过蓝衫客的亏,今天要在他的门人身上捞回面子。嗯!你辩得很好!老朽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斗他!喏!瞧他已经来了。” 随着他伸手一指,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转身看去。 果然,远远地山下来了一人。 这个人来得极快,只见他在那一片晶莹的积雪之上,如同一点流星,向山上电射而来。 有人眼快,立即分辩出来人是谁,便脱口叫道:“那不是武阳山庄和安武阳面约今天之会的姓夏的那小子么?看他这一身轻功,分明是来者不善。” 没有经过多久,夏心宁便在众目睽睽之下,以闪电飘风的身形,掠过众人眼前,突然以孤鹤振翅的架式,一仰身,曳衣一拔,冲天而起四丈多高,然后又以“列子御风”的姿态,悠悠的飘下,落到玉皇顶上一块积雪的石头上,周围立即响起一阵彩声。 就凭这一手轻功,在场的各家高手,已经有不少人自忖不如,同时也使得在场的人,大家心里都在暗暗估量:“看来今天这一场拚斗,一定是惊天动地,亘古未闻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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