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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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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张铸魂苦笑道:“时不我予,晚辈已是油尽灯枯,随时有撒手而去的可能。” 忽听一阵朗声大笑,接着,一个苍劲的声音道:“有我老道在世,还不容你轻易撒手哩!” 一个须发如银,春风满面的老道,随声步入了室内。 这老道背挂斗笠,足登草履,肩上抗着一柄药锄,药锄上套着一个竹蓝,竹蓝中塞满了药草,举步飘飘,宛如书画中人。 这时,众人纷纷起身相迎,白髯道人见张铸魂下床,顿时走了过去,在石床边坐下。 张铸魂一顾云震,道:“云震,见过白云道长。” 云震躬身一礼,道:“小子云震,参见道长。” 那白云道长两道炯炯眼神,逼注在云震脸上,含笑道:“免礼。” 张铸魂戚然道:“他内腑重伤,又被罗侯公子毁散功力,以阴手点坏了‘厥阴心脉’,数日之内,即要伤发毙命。” 白云道长眉头耸动,道:“他的性命岂不比你还短?” 张铸魂欠身道:“老前辈大发慈悲。” 白云道长道:“你自己深明医理,应知他这伤势,已非药石所能救治了。” 张铸魂目光一垂,沉吟了片刻,倏地目光一抬,毅然道:“晚辈只求道长以药石之力,治愈他的内腑伤势,令他元气稍复,其余的事,晚辈自行料理。” 白云道长呵呵大笑道:“好啊!你救不了自己,却救得了旁人,如此看来,你是自己不想活了?” 张铸魂苦笑道:“晚辈的性命,系于几样罕世的药物,良药难求,徒明医理,包是枉然。” 白云道长道:“是啊!良药难求,纵有所获,又何来许多?” 张铸魂面现喜色,道:“听道长之言,想是已有所获了?” 白云道长手拂长髯,喟然欢道:“老道与你师徒相交数十年,对你师徒二人的性格,早已清楚得很……” 张铸魂不待他将话讲完,接口说道:“并非晚辈刚愎自用,实是大局为重,义无反顾。” 武婆婆喝道:“你们打的什么哑谜?” 张铸魂微微一笑,道:“晚辈有一桩大事,要请老前辈相助一臂之力。” 武婆婆道:“什么大事?” 张铸魂脸色一整,道:“晚辈要行‘六丁抱一大法’。” 武婆婆双眉一轩,道:“好哇!老婆子也想见识见识。” 张铸魂目光一转,道:“归老前辈、梅师妹,周帮主、李贤弟,四位也得相助一臂之力。” 四人微微一怔,目光交投,相互望了一眼。 周公铎含笑道:“张兄有事只管吩咐,兄弟遵命而行,万无推诿之理。” 那一本和尚双目圆睁,道:“张大哥,单单小弟派不上用场么?” 张铸魂含笑道:“不是愚兄瞧不起人,实因你那‘混元劲’过于刚猛,在‘六 丁抱一大法’中,派不上用场。” 一本和尚道:“总得有点事做。” 张铸魂道:“那是当然。” 一本和尚道:“快讲!快讲!什么事?” 张铸魂正色道:“那‘六丁抱一大法’,要行三日三夜,在这三天三夜中,若有外敌来侵,行法的六位高手,轻则重伤,重则丧命,那是万分危险之事。” 一本和尚道:“张大哥有何吩咐?” 张铸魂道:“愚兄请你担当护法之职,任何情势之下,不能让外敌侵入此地。” 一本和尚精神大振,道:“大哥放心,只要兄弟三寸气在,天王老子也别想越雷池一步。手提银杖,大步走了出去。” 张铸魂环顾众人一眼,道:“诸位心中一定还有许多疑问,但时光宝贵,在下已经无暇解说了。” 长长叹息一声,接道:“今日之事,一切都请看在张铸魂份上,在下生则衔环,死则结草,决不忘各位的恩德。” 周公铎截口道:“张大侠言重了。” 归隐农道:“朋友相知在心,我们信得过张大侠,纵有不尽明了之处,同样甘心效劳。” 张铸魂道:“得蒙谅解,在下放心了。”探手入怀,取出一叠素笺。 这时,白瑛已退出石室,为众人准备饮食,白云道长在石案前配制药物,那两名道童,一人燃烧起一个黄泥封炉,另一人正向古铜香炉中添香。 众人确是有着很多疑问,但经张铸魂一讲,谁也不便追问,只好闷在心头,静等张铸魂的吩咐。 只见张铸魂拿起一张纸,略一沉吟,递向白云道长,道:“这纸上的文字,请道长先得记熟,不可遗漏颠倒。” 白云道长微微一怔,走近石床,接过素笺,转身退了回去。 张铸魂拿起第二张纸,道:“这一张请婆婆过目。” 武婆婆伸手接过,道:“字数太多,老婆子未必记得。” 张铸魂将第三张纸交给李元泰,第四张给周公铎,第五张给那姓梅的中年女子,最后一张交给归隐农。 那六张纸上,都写满了字迹,众人接过手中一看,原来纸上写的,全是人身穴道的名称,其中有的属三十六死穴,有的属于七十二麻穴,另有许多穴道名称,则在奇经八脉之外,属于经外“奇穴”,密密麻麻,每张纸上都有一百多个穴道的名称。 武婆婆将自己手中的那张纸,与姓梅的中年女子手中的一张对照了一下,扭头道:“我这纸上写的,与蕙仙的完全不同。” 张铸魂微微一笑,道:“六张纸各不相同,婆婆请看自己手中的。” 那名叫梅蕙仙的中年女子道:“若是记不完全,或是记的不牢,那却如何?” 张铸魂道:“师妹尽力记去,记不完全,愚兄另有补救之道。” 梅蕙仙莞尔一笑,低下头去,默默记诵纸上的文字。 这时,众人已被勾起好奇之心,都想早点瞧瞧,张铸魂如何行那“六丁抱一大法”,因之,每人都兴趣大增,口中喃喃,死记那些穴道名称,不以为苦。 闲着的只有三人,张铸魂眼廉低垂,寂然静坐,仿佛一尊石像,那小叫化齐小冬,眼珠乱转,东张西望,不时向云震做个鬼脸。 云震只剩下几天的寿命,他自念必死,心如止水,异常平静,但是,此时却感到惴惴不安,心情突然激动起来。 他隐隐觉得,眼前这许多名驰人物,似乎都在为他忙碌,为他辛苦。 这仅是一种隐约的感觉,由于这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,他心中不敢存着这种想法,更不敢出言探问,那惶惶不安的心情,却是越来越为厉害。 约莫过于大半个时辰,白瑛由室外走了进来,一瞧那六人手执素笺,聚精会神,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,不禁讶然叫道:“噫!大伙在干什么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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