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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


  “够了!”桑先生冷冷地比了个手势,道:“你既然知道就不必再说出来!”

  狼面老人连连点头,道:“是是……”接着长叹了一声,垂下头来。

  桑先生哼了一声,道:“你等来意我已尽知,请回去带话给司徒老鬼,就说冰河集有我这么一个人在,叫他多少留点情分,见了面也好说话。”

  狼面老人勉强地点了点头,狼脸上隐隐现出怒容,半于他才冷笑着道:“……这件事只怕不是你所管得了的。”

  桑先生道:“这话倒也是一句直话,冤有头,债有主,你等过去和谭某人,到底有什么梁子,我固然并非全知,可是巧的是不才恰为谭某人的座上客,多少总有点人情!”

  说到这里,点点头,冷笑道:“这么吧!我们不妨说好,先来上一个交易。”

  “人面狼”葛啸山尽管是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,可是面前这个主子的厉害,他却是清楚得很,不止是他,就连他们“江南九鸟”中的龙头大哥“鬼大岁”司徒火在内,今天见了他多少也得买三分账!

  “阁下请直说,葛某能做到的一定答应,做不到了,也就无能为力。”

  桑先生冷冷地道:“我虽生平管了不少闲事,但是却也不平白无故多事,尤其是涉及仇恨之事我更是一向不愿多管。”

  “人面狼”葛啸山脸上带出一丝狰狞,尽管是怒火攻心,嘴里却不得不假作谦虚应了声:“是!”

  桑先生道:“姓谭的这件事我可以不管,但是却不容许你等向他妻女出手!否则的话,休怪我手下无情!”

  “人面狼”葛啸山凄冷地怪笑一声道:“桑先生你这是在为姓谭的老婆孩子请命吧?”

  桑先生面色一沉道:“说得客气一点是请命。”

  “要是不客气呢!”

  “就算是桑某人给你们兄弟的一顶帽子吧!”

  葛啸山怪眼一翻,凌声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
  “你们兄弟几个就是戴不下,也请顶着一点!”

  葛啸山顿时一愣,发黑的牙齿里浸着红红的血渍,“哼”了一声,抱了一下拳,道:“葛某人听清楚了!”

  说到此,身子一个倒折,像是一丝云彩般地已经落在了他的那匹灰马之上。

  那匹马紧接着长嘶一声,在他双腿力磕之下,放开四蹄,循着来路如飞而去。

  桑先生回过身子,“金枪”徐升平、“混元掌”乔泰,以及赶车的把式老何,就像看神仙般地盯着他看。

  徐升平上前一步,深深打躬道,“在下等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先生一方高人请不见罪。”

  桑先生笑道:“三位不必客套,请上车吧,此路一去大概可保平安无事了!”

  说罢,步向车厢。

  车厢内——

  三个女人,俱都用惊讶、神秘的目光注视着他。

  贵芝倚在母亲怀里,那双翦水瞳子里含蓄着伤感、自惭、钦敬与神秘——

  她的脸色泛着一层晕红,全身怠滞无力,看上去如不是陶氏和彩莲倚偎着她,她真要倒下去了,美人再加上三分病态,看上去更显得妩媚动人!

  桑先生坐下以后,马车继续向前驰。

  “谢谢你桑先生——”陶氏打破了眼前的静寂,“如果不是先生仗义援手,只怕我们母女已丧生在那个恶贼手里,桑先生真是我们谭家的大恩人!”

  桑南圃微微叹息了一声,道:“夫人不必过谦,这件事原是在晚生意料之中,只可惜我一时疏忽,想不到对方竟然会以血影手法向令媛猝下毒手,致使令媛受伤不轻。”

  话声一顿,转望贵芝道:“姑娘你刻下感觉如何?”

  她神秘地笑了一下,凄凉地看着桑南圃道:“桑兄你原来有这一身好功夫……差一点我都被你瞒住了!”

  桑南圃一笑道:“你眼前伤势不轻,表面不显那是因为姑娘你内功深湛,尚能提着气的缘故,还是不宜多说话为是!”

  说完一只手探出来扣在了贵芝腕脉之上。

  贵芝脸一红,本想抽出手回来,却又中止住,那张原本晕红的脸,看上去更加的红了。

  桑南圃把脉少顷,放开道:“想不到姑娘竟然习过少阴玄功,这就无妨了!”

  贵芝眸子一瞟道:“怎么?”

  “少阴玄功功在五内玄机,也就是所谓的五行真气,有此功力,足可保护姑娘五脏不损,只是那厮血影掌也非比等闲,仅仅伤了姑娘护身游潜,今夜姑娘安歇时,只须凝神运气一周天,功行四肢,也就足可无虑了!”

  贵芝脸上一喜,瞧着他说道:“不碍事?”

  桑南圃松下一口气,道:“不碍事——只是目前姑娘还是不宜多说话的好!”

  贵芝一笑道:“好吧。我就暂时当哑吧,不说话就是了!”

  说完把嘴闭上,倚身车座一角,只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对方。

  陶氏面色十分沉重地看着桑南圃道:“刚才先生与那人对话,我都听见了,那人是谁?和外子究竟又有什么仇恨?为什么要对我母女下这种毒手?”

  桑南圃冷冷笑道:“昔日江南地方,有九名巨寇,人人武功精湛,号称江南九鸟,刚才那人乃是九人中行六的‘人面狼’葛啸山!”

  陶氏点头道:“这人我好像听说过,只是他与外子有什么仇?先生可知道?”

  “这个晚生就不太清楚了!”桑先生轻轻叹息一声接道:“武林中结仇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,以晚生忖测,必是谭老先生当年交友不慎,而种下的祸端,至于详情如何,晚生也就不便置喙!”

  陶氏叹息一声,道:“外子乃一向谨慎之人,二十年来深居简出,为善地方,怎么会与这类匪人结下仇恨?实在是令人不解!”

  桑南圃微微一笑,道:“大风始频末,事出必有因,莫非老先生不曾与夫人提及当年之事么?”

  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?”

  “晚生猜想,这段仇恨,必系老先生早年所结,这二十年来,老先生避居青松岭,不直接参与世事,必也与这件仇事有关!”

  “哦……”陶氏恍然而有所悟地呆了一下,徐徐点着头,说道:“先生说的不错,这么一说,倒有几分相似,这么说起来……当然,有些话是不便对外人说的!”

  陶氏忽然明白过来,为什么丈夫匆匆忙忙地要把自己和女儿送来马场,原来关键在此,可见得丈夫已经察觉到仇人的来到……

  这么一想,她内心禁不住升起了一片惊惧,脸上也就带出了焦虑之色!

  呆了一下,她讷讷道:“这么说起来,这些人必已到了青松岭……”

  桑南圃摇头道:“大概如此……只是我却是放心不下!”

  一旁的谭贵芝听到了这里,忍不住开口道:“娘!我们还是回去吧!”

  陶氏摇摇头道:“不!那样反而更拖累你爹!”

  贵芝道:“我总还可以帮帮爹爹的忙呀!”

  陶氏冷笑道:“你的功夫我已经见识了,如不是桑先生插手援助,只怕方才已遭不测,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,你还能帮谁的忙?”

  贵芝羞得脸色通红,大概是当着桑南圃的面,觉得不大好看,当时赌气把脸扭过一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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