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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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寇英杰冷笑一声道:“邬大野的事,我比你更清楚,我正在搜集他通敌叛师的证据,我不会放过他的。” 司空远道:“还要什么证据?你只去问问白马山庄里的人,谁不知道?像这种败类,你不去对付他,却来找我,哼哼——你好——” 寇英杰缓缓道:“他虽不义,你也不仁,可叹先师他老人家,一生高风亮节,义薄云天,竟然会收了你们这两个弟子——二师兄,你不要不服气,天道之行,对大恶大奸之辈,绝无宽容,你且拭目以待吧,包括铁海棠那个老儿在内,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。” 司空远总算是不昧良知的人,听到这里,禁不住发出一声叹息。 “有一句话我想问问你,”他打量着寇英杰道:“先师手里,真的有金鲤图那么一卷东西?” 寇英杰顿了一下,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 “那——”司空远睁大了眸子道:“在——在你手里?” 寇英杰又点点头,说道:“不错,在我手里。” 司空远显然万分激动,只是他却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,已非当年吴下阿蒙,休说下手夺到,似乎连动一下这个念头,也属不智。忽然他感觉到当年的行事非当,尤其是开罪这个人的不智之为,抚今思昔,顿时神采尽失。 他又叹了一口气,苦笑道:“我也许是错了——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了——白马山庄和白马门,都非得大力整顿,重新振作不可。这个责任,看起来,是非要落在你肩上不可了。” 寇英杰点点头道:“我正是因为这样才回来的。” 司空远苦笑道:“我久处安逸之身,已然荒疏了先师留下来的武功艺业,不过,只要今后有机会,我仍愿为师门效力!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一下,冷笑道:“你还信得过你这个二师兄么?” “我信得过你!”寇英杰冷冰冰地道:“难得你还能深明大义。既然这样,我也就莫为已甚,你我的私恨从现在起一笔勾销。” 司空远惊得一惊,却又苦笑道: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 寇英杰冷笑道:“那可要看二师兄是否言发于衷了。为师门未来着想,二师兄目前就该切实反省,金宝斋的买卖实在其次,要紧的是振兴武术,为我白马门打下未来不朽的根基。二师兄如果真肯为师门效力,眼前正是时候,切莫再犹豫了。” 司空远感叹一声,道:“寇师弟,你这几句话,真有当头棒喝之势,为兄实在惭愧得很!” 寇英杰道:“这几日我下榻这里,正是在暗中观查。哼!请恕小弟言语放肆,二师兄你手下这些弟子,俱是绣花枕头,很难看见几个有作为的人,二师兄就该切实整顿,去芜存菁,先做到这一步,再思招考有志后学弟子,十年树人,及时振作,尚不为晚。” 司空远痛心地点头道:“好吧!我就这么做。只是三师弟,你却要助我一臂之力。” 寇英杰摇头道:“我祇怕眼前无能为力,因为我这就要走!” “要走,你上哪去?” “白马山庄!” “啊!”司空远显然一惊,道:“你这就要去找大师兄?太急了一点吧?” 寇英杰冷笑道:“眼前宇内二十四令,吃了我的大亏,必然图谋白马山庄更切,大师兄狼子野心,罔顾师门道义,铁海棠只要许以名份金钱,很可能双方一拍即合,小师妹目前又不在,我真担心山庄一旦沦入铁氏之手,势将面目全非,所以我非得先铁氏一步赶回师门不可。” 司空远面色一动,忽然道:“你说的不错,这件事确实延误不得,只是大师兄如今功力不弱,他私心极重,如今白马山庄的人,全都听他的使命,师弟你一个人能够应付么?” 寇英杰道:“我自信还能对付得了,且等我安定了白马山庄,再与二师兄共图大事吧。”说到这里,他倏地抱拳道:“事不宜迟,我这就告辞了,二师兄你好自为之!” 司空远红着脸道,“这就走么?且待我与你备酒饯行之后再走也不迟。” 寇英杰摇头道:“以后时间还长着呢,我走了。”说走就走,寇英杰转身步出亭外。 司空远忽然想起件事道:“寇师弟!” 寇英杰回身道:“二师兄有什么关照?” 司空远窘笑了一下道:“这些话其实我也不该多说——不过你似乎也应该知道,那就是小师妹——” 寇英杰一惊道:“小师妹怎么了?” 司空远上前几步,苦笑着道:“莫非你真的还不知道——小师妹她心里——” 寇英杰怔了一下,道:“她心里怎样?” 司空远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个事实,他苦笑道:“你还不知道?小师妹她一直都喜欢你——你走了不久,她也出走了,难道这两年以来,你们始终没有见过面?” 寇英杰摇摇头道:“何必还提这些?”说时,他脸上情不自禁地罩起一层痛苦,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遗憾,也是最拿不起放不下的一个矛盾。 司空远一惊道:“你难道一直都没见过她?” “见过了。”寇英杰道:“也许她就要回来了。” 司空远心里一动,寇英杰却抱了一下拳,苦笑道:“我走了,二师兄,你多偏劳了!”言罢径自转身而去。 司空远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,抚今追昔,真有说不出的感触伤怀。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教训,他想到了很多,良知的涌现,使他立定了痛改前非的决心,决计好好振作一番,为师门尽些力量。 青青的山岗上,耸立着一座四角石亭。亭子里一僧一道两个老人正在对弈。一隅石座上,一个三十左右,身着宝蓝色儒衫,气宇昂扬的长身文士静坐一边,远远的在观棋。 一僧一道自然是相识的旧好,看来与那蓝衫文士并不相识。他们之间保持着自己的悠然,并不乐与交谈,所能听见的,只是黑白弈子,落在石桌上的叮叮细小声。 这局棋已下了三天。在一度鏖战之后,终于趋于安静,今日此刻即将要分出胜负。僧道双方,都显现得形色慎重,显然谁也不甘心输了这局棋,常常一颗棋子未落之前,思前想后要推敲个老半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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