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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丘把总脸色忿忿地站在道旁,一副心有未甘的样子。

  白衣人押着李知府走到廊子里。

  那廊子尽头,有一幢建筑精美的房子,正是李知府的私宅。

  “是这里么?”

  白衣人目光打量着当前房舍,站住了脚步。

  李知府连连地点头道:“是……”

  “好!那么你传下话去,叫你家里的人赶快回避一下!”白友人冷冷地说:“谁要敢心存不轨,休怪我手下无情!”

  李知府全身打颤地应着。

  他即刻吩咐身旁人道:“快……快到里面去叫夫人和少爷小姐回避一下……”

  马上有人遵命跑入内宅。

  白衣人一笑道: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你的人虽多,在我看来,简直不值一看。”

  李知府牙骨交战着,不停地应声道:“是是……”

  说话时,身后的丘把总认为有可趁之机。

  他站在白衣人背后约有两丈开外,认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,便由一名弓箭手的手上,接过了一面雕弓,当下张弓搭箭,瞄准白衣人后背,“飕”地一箭射了出去。

  彼此间相隔如此之近,这一箭焉能会有射不中的道理?

  不幸的是,一切都似乎违反了常情。

  弓弦一响,白衣人已发觉。

  他身子并未转过来,仅仅反手一操,已把一只雁翎雕箭接在手中了。

  丘把总见状吃了一惊。

  一不做,二不休,他把手中雕弓一扔,足下一纵,就势抡起手上钢刀,猛然向白衣人身后袭来。

  白衣人嘴里“嘻”地一笑。

  他竟然连回头看也不看上一眼,二指拨动,已把接在手上那一支雁翎长箭弹了出去。

  尖风一缕,直奔丘把总迎面而来!

  “飕”一声,正射中丘把总前额眉心!

  丘把总身子起得快,落下更快,惨叫一声,平空跌了一个筋斗,“扑通”摔倒在地。

  丘把总落下的身子,一连翻了几转,手上的钢刀,“呛啷啷”撒手抛出,顿时一命呜呼。

  这番景象,只把现场每一个人看得目瞪口呆,哪里还敢轻举妄动。

  李知府一辈子养尊处优,哪里见过这般景象?吓得双眼外翻,两腿打颤,几乎又要昏了过去。

  白衣人一手抓着他,冷笑一声,道:“走!”

  李知府咽了一口唾沫,在白衣人的大力搀扶之下,这才继续前行。

  二人步入宅内。

  李知府带领白衣人,来到了外厅。

  一万两银子早已备好,置放在一只藤箱内。

  白衣人打开箱盖检视了一下,点点头,遂盖好箱盖,他由身上取出了一根缎索,把藤箱捆绑结实了,背在身后。

  李知府在他做这些事时,全身瘫痪在一张太师椅上。

  白衣人一切就绪之后,回过身来目视向他。

  李知府预感着不妙,只吓得全身打抖,却是张口结舌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  白衣人木讷的脸上,带了一丝笑容,说道:“你用不着害怕,拿人钱财,为人消灾,你这条命,就算是值一万两银子吧!”

  李知府乍闻此言,才算是定下心来,一个劲儿地点着头,说道:“谢谢……谢谢……”

  白衣人原本要举步迈出,却又回过来!

  李知府这时神色稍定,只是用一双惊吓的眸子打量着他,不知道他又要玩些什么花样。

  白衣人冷声道:“我姓过,过之江,人称冬眠先生”。

  “是……过英雄。”

  “在大名府,我大概还有三天的逗留,如果你心有未甘,尽可以来找我……”

  “下官不敢……万万不敢。”

  白衣人过之江微微点了一下头,道:“那最好,因为那样可以少死几个人。”

  李知府打了一个寒颤。

  “冬眠先生”过之江露出白牙,一笑道:“对你来说,这些实在是无妄之灾,我很抱歉。”

  李知府只是傻瓜似地点着头。

  过之江正要迈步,忽然怔了一下,冷笑道:“看来你的部下还不死心……”

  李知府勉强镇定地站起来道:“不会吧?”

  姓过的看着他微微一笑,遂向门外步出。

  就在他踏出门坎的一刹那,两口钢刀由外门两侧闪电般地猛劈下来!

  在此同时,冬眠先生的手竟然更要快上他们一筹,在两口刀的刀锋眼看已将落向过之江头顶的刹那间,他的一双手已分别递出,点在了两名阻击者的前胸之上。

  两阻击者顿时停刀不动,宛若泥塑木雕一般的不再移动!

  两口刀距离白衣人过之江的头顶不及一寸,却连他的头发也未曾伤着一根。

  姓过的鼻子里哼了一声,道:“纣犬吠尧,各为其主,罚你们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,到时穴道自解,以后你们大概一辈子也不敢再暗算了!”

  边说着他已经步出外室。

  李知府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
  姓过的走了约六七步,慢慢地又转过身来。

  李知府顿时又是一呆。过之江徐徐地点一下头道:“有几句话忘了问你,你要实话实说!”

  李知府道:“过英雄请说,下官知无不言。”

  “这样就好!因为你要是说得不实在,我还会回来找你的,那时只怕你再想活命,可就难比登天了!”

  李知府吓得脸色一青,不住口地道:“下官不敢,下官不敢!”

  “我问你,适才为你助拳的那个老头是什么人?”

  “过英雄问的是……柳老先生?”李知府道。

  提起了柳鹤鸣,李知府心里浮起了一阵伤感,一汪泪水在眸子里打着转儿。

  过之江点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

  李知府道:“他是下官一个多年相交的朋友。”

  “这人是什么门派出身?”

  “这个……下官实在不知。”

  “他家里有些什么人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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