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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


  「千手人屠」程正那強勁的掌風,一與莊敏芝的掌勁相觸,不但如泥牛入海,一點未發生作用,而且他的身軀還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的向前一個踉蹌,手中的萬字奪也跟著向那無堅不摧的太阿劍上碰去……

  莊敏芝本已抱著殺一個少一個的宗旨,尤其對這滿身暗器的老魔,更是必欲除之而後快,此刻一見自己初步計畫奏功,不由芳心竊喜地一面加強寶劍上的真力,一面左掌一翻,一股強勁潮湧而出,同時,撇唇一聲清叱道:「老賊!你名『正』而實邪,早該伏誅,今天是你的報應到了!」

  「千手人屠」程正於身軀被吸得向前一個蹌踉之瞬間,心中一懍,此時,他手中的萬字奪與對方的太阿神劍相距業已間不容髮,如照原計劃發動萬字奪中的機關施行暗算,對方固然難逃一死,自己也無法逃出對方的劍下,如果臨時變招後撤,則事實上更是只有枉送自己一條老命,惶急中不由鋼牙一挫,惡念橫生,拼著自己成名兵器被毀,身體受傷,也得毀了這賤婢……

  但他念頭尚未轉完,一股重逾山嶽的暗勁已電湧而來,同時一陣「錚錚……」地金鐵交鳴之聲過處,手中的萬字奪也已被絞成一蓬鐵雨,而太阿神劍的森森劍芒也已疾斬而下。

  「千手人屠」程正亡魂俱冒中,但覺胸口一緊,頭頂一涼,已失去知覺。

  同一瞬間,一條青影電疾射至,「砰」地一聲巨震,莊敏芝被震退三步,那胖老者已卓立她面前八尺之處,而「千手人屠」程正的身軀已被胖老者於千鈞一髮的瞬間,甩到「喪門劍客」任敏珊的手中了。

  由「千手人屠」程正進招,雙方交手,一直到胖老者飛身搶救「千手人屠」程正,與莊敏芝互換一掌為止,寫起來雖冗長,但事實上卻是發生於頃刻之間的事。

  莊敏芝冷不防那胖老者偷空出手,致使她於匆促之中不及增加真力而被震退三步,不由激發了她的小姐脾氣,清叱一聲,戟指胖老者脆聲叱道:「老賊!你這供奉的職位,大概就是靠偷擊暗算換來的吧!」

  那胖老者肥臉上呈現一片困惑神色,注視莊敏芝,沉思不語。

  莊敏芝一聲冷哼道:「老賊!與其偷擊暗算,不如一起上吧,本姑娘一併成全你們就是!」

  這妮子激怒之下,已忘了拖延時間對自己有利的既定策略,竟主動叫起陣來。

  胖老者試探地道:「丫頭,你少賣點狂!老夫提醒你,『千手人屠』程正的萬字奪中有無數細如牛毛、見血封喉的淬毒鋼針,只怕你中了毒針還不自覺。」

  莊敏芝撇唇一哂道:「本姑娘是何許人,豈會中你們的暗算?」

  手中太阿劍一揚,一蓬暗藍色的針雨朝胖老者激射而去,同時一聲清叱道:「這些破銅爛鐵賞給你吧!」

  原來她手中那能伸縮的黑色細棒,竟是磁鐵所製,能吸收一切金屬暗器,如貫以內家真力,則吸力更強,所以她於交手的瞬間,將其與右手太阿劍合在一起,目的就是在絞碎對方兵刃時吸收淬毒暗器。

  此刻,她再度以內家真力將粘附於黑磁棒上的淬毒鋼針逼的向胖老者射去,慌的胖老者大袖齊揮,發出一陣狂飆,才將那一蓬針雨震散。

  莊敏芝向那正由「喪門劍客」任敏珊為其推宮活血的「千手人屠」程正冷冷一瞥,只見他雙目緊閉,面白如紙,嘴角沁出一絲血漬,頭頂連頭髮帶皮去了一大片,雖然沒死,傷勢卻是夠重的了。

  她,一面暗中可惜不曾搏殺此獠,一面向那胖老者脆聲說道:「老賊!『千手人屠』程正在本姑娘手下未及一招,就兵毀人傷,如不是你從旁偷襲,早已喪命,貴教怎麼盡用的這些膿胞貨色?」

  胖老者陰陰地一笑道:「丫頭,別得意的太早,你且運用真氣試試看!」

  莊敏芝察言觀色,深信對方決非無的放矢,不由暗中默運真氣通行奇經八脈。運行結果,不由使他嬌容劇變,原來她發覺到「丹田」與「關元」重穴之間業已閉塞不通,顯然已是中毒了。

  那胖老者看到對方臉色劇變之後,不由發出一聲得意已極的狂笑道:「丫頭!那『千手人屠』程正的萬字奪中,除了藏有淬毒鋼針之外,還有一種無色無臭的毒氣,你雖倚仗黑磁棒吸住淬毒鋼針,但那無色無臭的氣卻已深入你的胸腹之間,現在,你除了靜待毒發而死之外,就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了!」

  此時的莊敏芝,雖然急憤交並,方寸大亂,但她卻也想到裘克心行功已到最後關頭,只要能挨到那時刻,則不但箇郎的安全無問題,自己所中的劇毒也有解救的希望,如果自己忍不住氣,步驟一亂,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!

  因此,她一面盡量使自己心情平靜,一面運功將體內毒氣逼聚一處,對那胖老者的話竟似充耳未聞。

  那胖老者試探地說道:「你們兩人一個負傷,一個中毒,拖下去只有更增痛苦,依老夫之見,還是投降吧!」

  莊敏芝運功聚毒如故,心中暗忖道:「老魔,有話你儘管說吧!再有頓飯工夫,心哥哥就可功行圓滿了……」

  胖老者接著說道:「丫頭只要你棄械投降,老夫立刻給你解藥,本教對你們兩人並無惡意,只要你放乖巧一點,極可能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好處哩!」

  莊敏芝櫻唇一撇,冷哼不語。

  胖老者一聲冷笑道:「丫頭,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,這毒氣任你功力再高也是逼不出的,縱然你將其逼聚一處之後再負隅頑抗,但一經使用真力搏鬥,則前功盡棄,看你面孔怪聰明,卻為何不智若此!」

  此時,莊敏芝業已將所中毒氣逼聚一處,不由芳心略放地微微一哂道:「這些都是本姑娘自己的事,用不著你擔心,你如果也算一號人物,敢讓本姑娘調息頓飯工夫,無論單打群鬥,本姑娘一律接下就是。」

  莊敏芝本想以話相激,扣住對方,只要能等上頓飯工夫,這難關就算混過了。但她卻不曾想到,這一激,反而招來了相反的後果。

  試想,那胖老者是何許人,豈肯上一個女娃兒的當,他本就覺得裘克心不肯露面,莊敏芝死守洞口太以可疑,此刻,細一揣摩莊敏芝的話,更是覺得疑雲重重,此中必大有蹊蹺,念定之後,一面凝功前逼,一面陰笑道:「丫頭!你的心機白費了!算不算一號人物,老夫不在乎,更不在乎有人罵我以老欺小或是打落水狗,現在,先擒下你再說!」

  「呼」地一聲,一股凌厲無匹的勁風,向莊敏芝胸前潮湧而來。

  莊敏芝暗道一聲「苦也!」嬌軀一側,避過對方掌勁主鋒,左掌一翻,也回攻了一記劈空掌。

  那胖老者老奸巨滑,他已於方才搶救「千手人屠」程正時與莊敏芝對過一掌,知道對方內家真力與自己相差有限,此刻,他一方面顧忌對方的太阿神劍,不願近身搏鬥,一方面目的在消耗對方真力,使其逼聚的毒氣再得流穿於經脈之中,同時也想測知洞中裘克心的真實情況,因此,他連與對方真正對掌都不願,不等莊敏芝回攻的劈空掌力近身,一式「白鶴沖天」,身形拔高二丈有餘,凌空一掌,由莊敏芝頭頂上逕行向洞中擊去。

  試想:以胖老者在普渡教中,位居供奉之職的功力,這一記劈空掌,儘管距離在三丈以上,但如果擊在洞中正當行功緊要關頭的裘克心身上,那後果還能設想嗎?

  因此,莊敏芝驚怒交並之下,只好順手將太阿神劍向石壁上一插,雙掌齊揚,同時怒聲叱道:「無恥老賊!你如果也算是一個人,就該到洞口來跟本姑娘一搏!」

  說話之同時,「砰」地一聲,胖老者身形斜飄丈外,莊敏芝則因係站於實地佔了便宣,身形並未移動,但卻震的體內真氣一陣波動,那逼聚一隅的毒氣也跟著一陣翻騰,幾乎突破包圍之勢。

  這凌空發出的一掌,逼得莊敏芝幾乎盡洩隱秘,使那胖老者看到她那種情急拼命的樣子,更斷定洞中的裘克心必與眼前這片刻的時間大有關係,於是他仰首發出一串震天狂笑道:「丫頭,現在投降還來得及,否則,只要老夫再攻出一記劈空掌,不是你這丫頭毒發身死,就是洞中的裘克心傷身畢命。」

  莊敏芝一聲冷哼道:「未必見得!」

  她的話聲未落,「嗖嗖」連響,洞前又多了兩個玉面朱唇,英氣勃勃,身裁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青衫少年那正是文人俊文人傑兩兄弟。

  莊敏芝方自一怔,文人俊卻雙目盯著她而口中卻向胖老者問道:「冷供奉,這丫頭是什麼人?」

  冷供奉(胖老者)神秘地一笑道:「大概是裘克心的情人吧!」

  「裘克心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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