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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〇


  ▼第二章 劍神寶座

  靜靜的雲空,靜靜的馳道,彷彿是一個沒有人的世界,重巒疊起的山峰,翠綠的樹影,都沉寂在午後的陽光裏,像是在午後小憩一樣。

  火燙的大路上,這時只有呂人傑和白長虹兩個行旅,在這漫長的旅途中,兩人似乎都滿腹心事,俱沉默的緩步而行,兩人之間這時像是隱藏著一個秘密,呂人傑自呂夫人的嘴中,已曉得白長虹是他的親弟弟,而白長虹則尚被蒙在鼓裏,對於自身的事茫然不知。

  白長虹這時巴不得早些趕到劍堡,找尋自己的母親,敘敘母子之情,也好探尋一下父親的死因,所以一路上他始終在急著趕路,不時催促呂人傑走快一點。

  而呂人傑則知道劍堡防守嚴密,不容易混進去,路上不時在忖思著闖進劍堡的方法,及這一路上所探到關於劍堡的大概情形,好在呂夫人對他倆這次冒險,都有詳細的指示,事先將劍堡大概的位置告訴了呂人傑,使他倆不致於多跑冤枉路。

  一路上消息不斷傳來,這裏確實時常有神秘的人物出現,只是這批人神龍見首不見尾,雖然會突然的出現,也會突然的失蹤,使人很不查明發現他們的去向。

  可是有一樁確使呂人傑感到興奮的事,是這些神秘人物的胸前,俱繡著一柄銀色小劍,樣式與形狀與呂夫人所交給他的一模一樣,由這些跡象看來,呂人傑知道劍堡必然就在這附近,至少在這裏一定有劍堡的人。

  更令呂人傑興奮的是這兒有個地方叫做劍門關,傳說那裏有劍神寶座,是天然大理石形成的,劍門關在字意上與劍堡有極大的關係,呂人傑心想,進了劍門關也許就能找到劍堡,所以他要先和白長虹去劍門關碰碰運氣,至少會有些蛛絲馬跡可尋!

  白長虹輕輕拭了一下汗珠,道:「呂大哥,我們走快一點!」

  呂人傑淡淡地一笑道:「急什麼?要急也不用急在這個時候!」

  忘情劍客白長虹一見呂人傑若無其事的安閒態度,知道急也沒有用,他乾脆讓自己放鬆精神,將腦海中所有的念頭排開,乘機鬆弛一下情緒,可是當他想到自己母親街在劍堡中受苦受難的時候,他不覺又憂慮起來,恨不得趕快闖進劍堡。

  他憂鬱的嘆了口氣,道:「呂大哥,你不知道我心裏的難過,假如這事換了是你,我相信你也不會這樣輕鬆了。」

  呂人傑哈哈笑道:「長虹弟,這事不是急所能解決的,我們如果操之過急,對事絲毫無補,可能還會打草驚蛇。」

  他望了望前途,道:「劍門關馬上就到了,我們到那裏再商量!」

  白長虹暗暗地嘆了一口氣,道:「好吧,我全看呂大哥的安排了!」

  兩騎緩緩並行,揚起一股濃濃的塵土,在那遙遙的遠面,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碑,這石碑不知建於那個年代,柱子已開始腐蝕了,在那陡直的石柱上,刻著三個斗大石字,「劍門關」筆勢蒼邁,字力雄勁,不曉得是出自何人手筆。

  呂人傑抬頭望見那三個大字,道:「這就是劍門關了,過了這裏不知通往何處?」

  在這石碑的前面,放著一塊巨大的花紋大理石,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把椅子,在上面刻著「劍神寶位」四字。

  呂人傑和白長虹閃身落下馬來,對這裏附近的形勢略略一看,只見在路旁有一座小小的酒樓,大概是專供旅人歇腳的地方,做的是獨家生意。

  白長虹一見那「劍神寶位」四字,不覺有一股雄心壯志自心底漾起,幻想著一個人被天下群雄尊為劍神時那種威風,他終究是小孩心性,眉毛一舒,道:「大哥,你看我像不像劍神?」

  他好玩的在那石位上一坐,擺出一股凜然之色。

  呂人傑看得大笑,道:「不錯,不錯,你果然有那麼一點味道。」

  他這一暢聲大笑,可驚動了酒樓裏的人,許多隻眼睛都望著這兩個年輕人,有的顯出不高興的神情,甚至於還有人自人群中走出來。

  首先走出來的是一個手拿鋤頭的農夫,年紀倒是不小,頷下蓄著兩綹胡髯,他搖搖晃晃地行來,哈哈笑道:「劍主之位放在這裏已五十年,還沒有人敢坐在上面,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日能親眼看見有人坐在上面,這可真是一件大事!」

  呂人傑一看這個荷鋤的老農臉上一片和善,不似有意刁難的宵小,急忙向這個老農夫一抱拳,道:「先生請了,我這位兄弟年幼好玩,不懂此事,在上面坐了一坐,請先生看在小的薄面上……」

  這是很客氣的低聲下氣了,滿以為這事可以算了,哪曉得這個老農突然將面色一沉,冷冷地道:「我看二位身配長劍,器宇不凡,一定是劍道上的高手,否則那敢這樣目中無人的公然坐上那裏……」

  呂人傑一愣,道:「先生此言差矣,我兄弟只是書生,這次攜手出外遊歷,只是想增長一點見識,哪裏敢稱劍道高手,至於武技麼?我兄弟一竅不通,身上所配長劍只不過是壯壯聲勢,先生是明眼人,該不需我兄弟再作解釋……」

  這老農的臉色稍稍鬆弛了一點,道:「劍神之位神聖至尊,你那位幼弟既然是無意冒犯,那就請二位將身上長劍留在這裏,放在劍位之上,表示自己的無知,朝劍位上磕三個頭也就算了!」

  忘情劍客白長虹和呂人傑的神色同時大變,沒有料到這個農夫這樣不講理,白長虹正想發作,呂人傑已向他一施眼色,那眼神中有一種奇異之色。

  呂人傑向前一跨步,道:「這就難了,我兄弟身上寶劍都是父母所賜,不敢輕易解下,先生這種要求,未免使我兄弟為難。」

  這老農怒沖沖地道:「這樣總此你倆丟掉性命要好,不論你倆身上的寶劍是誰所賜,今天是留定了,還有磕頭道歉這兩樣少了一樣都不行!」

  他氣憤地道:「這樣對你已經很客氣了,要是換了別人,恐怕早就橫屍在地,血濺七尺了!」

  呂人傑搖搖頭道:「這真使我兄弟為難,留劍磕頭在我兄弟說起是件難事,我兄弟上跪天下跪地,在家跪父母,出外要我們跪塊不懂事的石頭,那就太說不過去了!」

  這老農夫見這兩個年輕人嘴裏雖然說得誠懇,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,不禁愣了愣,道:「這總比要你們兩人的生命要輕鬆多了!」

  呂人傑淡淡地道:「我們還是想別的辦法解決吧,這兩樁俱免……」

  「不行!」

  這農夫堅決的道:「除非你倆露兩手,看看有沒有資格沾那寶座一下?」

  他臉上殺機一湧,頓時失去原先和善的神情。

  白長虹斜睨了他一眼,道:「怎麼樣才算是有資格?怎麼樣是沒有資格?」

  這老農夫目光一閃,詭秘的道:「很簡單,這裏會施劍的人很多,二位只要將這些人一一打發掉,這事自然就沒有人敢向二位追究!」

  他詫異的望著忘情劍客白長虹,道:「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有兩下子!」

  白長虹神情一冷,道:「談到劍術嘛,在下倒還學過兩天,不過花拳繡腿,好看不好用,如果你一定要看,在下只好請先生指教……」

  呂人傑唯恐忘情劍客白長虹將身分暴露出來,惹上一身無謂的麻煩,他心中另有打算,身形一晃,道:「弟弟,我們是出來玩的,不是來打架的,憑我們這點功夫哪敢在這位先生面前耍,我看還是免了!」

  「嘿!」這老農夫冷笑道:「你說的真輕鬆,這麼簡單就算了,小兄弟,劍門關可不同於在你老家,要想輕輕鬆鬆的過去可不簡單!」

  呂人傑人拱手道:「這位先生如何稱呼呢?聽你口氣好像是武林前輩!」

  「那倒不敢當。」這老農嘿嘿笑道:「我這種田的只不過練過幾天莊稼把式,在這兒人們都叫我怪樵老李,偶而在此做點小生意。」

  呂人傑心神劇烈的一顫,腦海中立時憶起一個人來,他在怪樵老李身上仔細打量一番,暗暗地奇怪,疑道:「前輩連身分都改了,我常聽家父說武林中有個李二農,雖然一身樵夫打扮,卻是一個劍術名家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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