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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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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雪飛濺,翻起地下的沙石,佈滿了整個空中,李劍銘一開眼冷哼一聲,踏前一步右手又往前一拍── 那中年人剛將掌力擊出,便碰到李劍銘擊出「赤霞神掌」,雙方掌勁一觸,頓時有如熱湯潑雪,他的寒煞氣功,竟然消失無存。 他這下欲退不能,只得硬拚上去,兩股掌力一撞,他的身子受到大力一擊,好似脫了線的紙鳶似的,倒飛出去。 他在空中連翻數個觔斗,方始脫開那洶湧的掌勁,落在地上。 他一運氣,發覺自己內腑沒有受傷,正在慶幸之際,卻發覺李劍銘又伸出右掌,半邊臉上的青色,使得他打了個顫。 急忙間,他滑步後撤,「嗆」地一響,已經拿出一條飛索,兩眼緊緊的盯視著那揚掌的落星追魂。 突地── 「銘哥!不要這樣──」 這是劉雪紅驚喊出來的聲音,李劍銘聞聲緩緩回頭,望了一下兩眼睜得大大,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劉雪紅。 他吁了口氣,微微地點了點頭,將那提起的右掌放了下來,他那高高鼓起的衣袍,此時也恢復原狀。 他回過頭來,說道:「今天饒了你,但是總有一天我跟你們『天蜈宮』裏,會有一次大決戰,那時我們再見吧!」 他的臉色仍又轉白,不再有那嚇人的模樣了,睨了一眼地上的屍首,他說道:「你把這屍體帶回去吧!」 那中年人嘴唇蠕動了一下,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說道:「我代家父河套煞君約閣下於年初三到敝行宮一行,尚請大俠能夠前來一結恩怨。」 李劍銘點頭道:「在下一定在初三正午趕到。」 那中年人望了一眼場中各人,道:「此地在場各位,也請一併光臨!」 他再也沒有說話,俯身抱起地上的屍首,掉頭便走。 李劍銘沉吟了一下,便走回到老叫化這邊,劉雪紅迎了上來道:「銘哥,你剛才好怕人喲!」 他笑了笑道:「其實我也不見得能贏他,不過他看我們這兒幾個人都非平庸之輩,所以將帳記下,容後再算罷了。」 他頓了頓又道:「那劉懷冰真是你哥哥?不會錯吧?」 劉雪紅道:「我上次給你的那隻玉馬呢?我要拿給哥哥看看。」 李劍銘從懷中掏出那隻玉馬,交給劉雪紅道:「恭喜你們兄妹重逢,不過──」 他壓低嗓子說道:「不過你給我多帶來個大舅子,實在太不好意思了。」 劉雪紅沒想到李劍銘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開起玩笑來,她啐了一聲,罵道:「狗嘴巴──」 老叫化湊下一句道:「紅燒最好吃。」 場中各人齊都哄然大笑,只有公孫飛鴻皺了皺眉,望著暈紅著雙頰的劉雪紅,心裏直替自己姐姐打抱不平,但也不好馬上就問,只好悶在肚裏了。 劉雪紅走了過去,拿著手中的玉馬道:「這是那年逃難時,媽給我掛上的,不知你的可是一樣?」 劉懷冰也將自己玉馬掏出,雙方對照之下,簡直完全一模一樣,只不過相差的是一隻是綠玉雕成,而另一隻則是白玉的。 他摩娑著手中的玉馬,回想著這十幾年的飄萍,過去的一切,不禁又流出淚來,他嗚咽道:「不知道媽現在怎樣了,十多年來的分開,幾乎都記不起她老人家的模樣了,造化弄人,卻使我們今日得能相逢……」 他擦了擦眼淚,對著李劍銘一揖道:「舍妹承吾兄照顧,弟……」 李劍銘還沒等他說完,慌忙恭然一聲道:「那裏那裏!劉兄客氣了,小弟實不敢當……」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:「好啦!都是自己人,免客套了,現在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休息為要。」 他轉身對黃沙一鷗道:「敝祖師曾言及貴派與敝幫武功生尅相同,故可融合一起,另創新招。敝幫祖『絕代異丐』,曾與貴派祖師『浮萍子』合創一套功夫,封於中原一大山之中,閣下現在是來找尋這套功夫?」 黃沙一雕冷冷望了老叫化一眼:「幫主適才之功夫恐未將精妙之招使出吧?」 老叫化一愕道:「什麼?我老叫化所受祖師傳授的武功,也就只這麼一點,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精妙之招,怎地你竟知道?那麼請你教教我吧!」 李劍銘一聽老叫化之言,心知其中一定有著原因,因為剛才老叫化確未施出絕招出來,只零零落落的使出十幾招打狗棒法而已,故而會敗在玉面煞魔手裏。 這時黃沙一雕被老叫化數言,把話給堵住了,他一時為之語塞,望了一下李劍銘在側,也沒多言,拱了拱手便飛身躍走。 李劍銘問道:「這怎麼回事?」 老叫化呵呵笑道:「這個等下再告訴你,現在你到底要到那裏去?」 李劍銘道:「我要先到二郎廟去看看那武當山的老道,你先帶著雪紅和她哥哥回客棧去吧,我很快就去。」 他側首向劉雪紅問道:「好嗎?」 劉雪紅點了點頭,便偕同劉懷冰與老叫化一起朝杭州城裏奔去。 李劍銘對公孫飛鴻道:「我們走吧!」 冷月斜掛,空野寂寂,兩條人影飄飛在黑夜裏,轉眼消失在蒼茫中。 *** 疏星更稀,寒月冷照。 雪地上的黑影被拉得更長了,隨著寒風在搖晃著,這正是兩株已經掉了樹葉的枯枝。 李劍銘站在樹枝下望著面前土崗上的一幢黑影,對公孫飛鴻道:「這就是──二郎廟?」 公孫飛鴻道:「嗯!正是二郎廟。」 李劍銘問道:「這廟裏祀的是宋代楊家將裏的楊二郎?還是那打虎的武二郎。或者就是封神榜裏的楊戩二郎神?」 公孫飛鴻聳聳肩道:「這個我倒不知道,我和師祖也是昨晚住進去的,只見匾上寫的二郎廟,今天一早我就出來與師祖一起到那宮裏去救出姐姐──」 李劍銘問道:「你怎知道你姐姐被他們捉到那宮裏去?」 公孫飛鴻道:「這倒是師祖偶然聽到一個獨臂大漢說的,故而……」 李劍銘哦了一聲,說道:「現在我們去吧!」 他們相偕而行,兩個縱跳便已來到廟前。 這座二郎廟並不大,牆上灰泥脫落,都有著幾個大洞了,而瓦簷上的油漆也剝落得斑斑點點,呈現一片灰色,看來陰沉沉的。 只不過奇怪的卻是大門好似新裝修的,竟然全新一片,他走近一看,只見大門旁邊刻了數行字。 於是趁著淡淡的月光,他看到上面寫著道:「夫天下之大,莫大於為善,偽善之大,莫大於修廟,修廟之大,莫大於修二郎爺之廟,修二郎爺之廟之大,莫大於修二郎爺之廟之山門之大。夫二郎者,老郎之子、大郎之弟,三郎之兄,而二郎特出乎其間者也。左懸鐘,右懸磬,鐘咚咚,磐嗡嗡,一咚一嗡,一嗡一哆,不哆不嗡,不嗡不咯,於是乎為記。」 他一看之下,不禁捧腹大笑,心想天下那有如此之妙文,他背誦道:「夫二郎者,老郎之子,大郎之弟,三郎之兄,而二郎特出乎其間者也!哈哈!好一個特出乎其間也!哈哈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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