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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

  心神一洩,頓時逆血一上升,哇的一聲,吐出一口熱血來。

  那口熱血不巧正吐在葉秋白手上的天冥靈上,順時紅綠相映,好不美觀。

  葉秋白卻大吃一驚,連忙要將血跡拭去,不料一陣叮叮細響,那天冥靈上突現出一圈條紋。

  葉秋白尚未及思索,天冥靈已經一分為二,現出一塊五彩斑斕,柔軟閃亮的長形色塊。

  同時,一張極薄白紙飄然落至腳前。

  葉秋白喜極,連忙將那張極薄白紙,取前一看。

  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:天冥靈為五陽精英,須和萬年寒冰服食。

  葉秋白一見這行小字,不由心中一沉。

  熱血噴體,無意中開門了天冥靈,那玉石見血便融,總算他福份不淺,連金頂和尚那等人物,也未能消受此物。

  但這行小字,都要自己與萬年寒冰同時服食,自己已經寸步難移,看來有死無己了。

  一想至此,不禁黯然低頭,心冷如冰。

  葉秋白凝視著手上的罕世奇珍,忍受著一陣比一陣炎熱的焚身之苦,萬千情緒,說不出口。

  他吶吶自語著:「萬年寒冰……萬年寒冰……」

  想著萬年寒冰,不由得連想到那崇山峻嶺,雪花飄飛的大雪山脈,在那裏,才可能找到萬年不融的寒冰……

  突然心中一動,幾乎驚喊起來……

  在這瞬間,他突然想起自己懷中還有一件東西,可能比萬年寒冰更好!

  那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雪山冰草。

  在冰魄峰上,為救穿雲劍與凌虛書生用去了兩株,現在身上尚餘一株。

  一想至此,不由聯想到雪山深處那三個渾金璞玉的少女,若不是她們,自己那能找到雪山冰草……

  不多想,掙扎著取出雪山冰草,放在口內一陣咀嚼。

  頓時全身清涼,奇熱痛苦立消,心中大喜,連忙和著天冥靈,謹慎吞咽下去。

  雪山冰草果然百倍於萬年寒冰,天冥靈才一入肚,葉秋白立覺一股極其陽厚之熱源,不絕由體內發出,與雪山冰草清涼之物二口,立化溫和,全身舒暢無比。

  那熔骨神功所生毒火,只消雪山冰草即可全部提出,何況又加上絕世奇珍天冥靈,再厲害的毒火,也奈何不了它。

  葉秋白一覺痛苦全失,不敢怠慢,連忙閉目靜坐,運氣調息,將天冥靈在體內行開。

  天冥靈才一服下,便已將毒熱化除,但天冥靈的藥效尚未行開,此刻經葉秋白一陣調息,立刻發散至四肢百骸,上趨天闕、幽府,下走泥丸、黃庭,一陣浩蕩澎湃,巨大無比的陽陰交融之氣,才一開始,便已迫得葉秋白喘不過氣來。

  他無法再閉目靜坐,也無法凝神調息,天冥靈奇異巨大的力量,不借助外力自行發散。

  葉秋白大吼一聲,瘋狂般跳了起來,在荒林裏沒命的亂竄著。

  他受不了,天冥靈為五陽之精英,雖經雪山冰草融化合一,但那股奇大的力道,仍然使人瘋狂得神志全失。

  葉秋白昏亂了,他雙目圓睜,仿若噴火,雙手狂亂的向四處揮動。

  手過處,帶起一股絕大掌風,合抱粗的大樹,被他掌風擊得紛紛折斷,四下倒塌,一時呼呼風聲。此起彼伏,好不驚人。

  葉秋白全然不覺,仍然狂亂的四處亂竄……

  不一會兒,一片密林竟變得稀稀疏疏,大半老樹皆己倒塌。

  他發洩完了,人也微微感到疲乏,於是倒臥在地,抱頭大睡。

  天冥靈強烈的力道一過,立刻化為千絲萬縷,細密網佈在他體內,在他倒地大睡之時,已經大功告成,一件絕世罕寶成就了葉秋白極大福緣。

  這件武林中人人羨慕渴求的珍寶,卻在無意間成全了葉秋白。

  從今以後,江湖上原已是罕遇對手的他,更是如虎添翼、不可一世了。

  但在睡夢中的葉秋白,此時卻絲毫不覺。

  風吹過,稀疏的樹梢枝頭黑影晃動,天色慢慢陰暗下來,躺臥地上葉秋白卻仍來醒來。

 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,葉秋白呻吟一聲,睜開眼睛。

  首先看見的,是頭頂的月亮辰星,閃爍在夜空之中。

  沒有風,風早就停了,四周有一縷幽幽細香,緩緩進入葉秋白鼻孔之中。

  葉秋白用力聞了一下,模糊的想道:在這夜晚,何處飄來這種異香?

  他輕輕的嗅著,覺得這股幽香似乎十分奇怪,似蘭非蘭、似麝非麝,不但香味令人陶醉,而且嗅人之後,心神舒暢,四肢酥軟。

  這時他已完全清醒,向旁邊一看,這才發現自己仍然在那堆泥土旁,不曾移動。

  但離自己身旁不到兩丈之地,卻躺著一個斷足老人,一動不動,以乎已經死去多時。

  葉秋白略一打量,不由暗自詫異道:「怎麼沙門神陀鑽出泥堆,卻死在自己身邊?這是怎麼同事?」

  他緩緩回過頭來,坐起身,突然驚覺--就在自己身邊,坐著一個白衣女郎,一雙美麗明眸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出神。

  葉秋白乍見之下,不由嚇了一跳,連忙退後兩步。

  白衣女郎似乎突然醒來一般,微微向葉秋白笑了笑,仍然坐在原地也不動。

  葉秋白就著月光,疾疾的打量了少女一會兒。

  但見那少女上身半裸,下著桶裙,一張粉臉十分秀媚,雙眼圓大,嫵媚非常。

  這一望之下,不由一怔,暗忖:這女子到底是誰?坐在自己身邊幹些什麼?

  忽然昂首向女郎沉聲說道:「這位姑娘,如此黑夜,你一人坐在我身邊,意欲何為?」

  女郎聞言,展顏一笑,說道:「我救你一命,你不但不感謝,還說這種話,真是豈有此理!」

  葉秋白一愕,忙道:「姑娘不要空口亂說,你說你救我一命,到底是如何救法?請告知在下,如果事情當真,在下一定相謝姑娘!」

  女郎笑道:「我先問你,如果事情不假,你如何謝我?」

  葉秋白聞言,一時不知如何答覆才好,思索半晌,說道:「這個……如果真有此事,姑娘是我救命恩人,如有差遣,當遵命以赴!」

  女郎道:「好!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,等下可別賴!」

  葉秋白道:「我堂堂男子,一言既出,自然沒有賴的道理,不過我所謂的差遣,以不為非作歹為限,如果要我作些傷天害理之事,在下是不能答應的!」

  女郎笑道:「這個你放心好了,讓我告訴你吧!那躺在你身旁不遠的怪物,趁你熟睡時突然撲上來,想要加害你,若不是姑娘將他擊斃,嘻……你此刻早已……」

  說至此,倏然收口不說,眼睛望定了葉秋白,微微一笑。

  葉秋白恍然大悟,心想:這事十分可能,沙門神陀待月出之後,鑽出泥堆,看見自己熟睡未醒,可能在自己身上搜索那塊天冥靈,但天冥靈已經被自己服食下去了。他搜尋不著,猝下毒手傷害自己,這是極可能的。

  思忖及此,連忙雙手一拱,向女郎說道:「姑娘仗義相救在下,在下感激不盡,不知姑娘可否將芳名告知,以便稱呼?」

  女郎道:「看你還算有點良心,我名呂櫻紅,外號--」說至此,倏一停頓,笑道:「外號不說也罷,反正少有人知!」

  葉秋白道:「原來是呂姑娘,在下一時疲困,熟睡不醒,若非呂姑娘相救,只怕此身已在黃泉了。」

  呂櫻紅道:「我也是路過看見,順手幫了你一個忙,這是天不忍你遭人暗算,所以你更該謝謝皇天才是!」

  葉秋白點頭道:「姑娘說的確是,救命之恩,卻不能不報,在下但憑姑娘差遣吧!」

  呂櫻紅道:「看你這樣子,急什麼呢?現在離天明尚有一會兒,不妨坐在這裏談談,你說好嗎?」

  葉秋白道:「姑娘之命,敢不應允。」

  呂櫻紅忽然面上一紅,黑夜中,葉秋白也未發覺,兩人正面坐定之後,呂櫻紅開口說道:「你看我裝束,以為我是外族人是嗎?」

  葉秋白搖頭道:「裝束雖然奇異,但聽你口音卻似中土人士。」

  呂櫻紅道:「不錯!我在中土出生,但我的師父卻是外族之人,所以我只好穿起外族的服飾了!」

  葉秋白道:「其實這也無所謂……」

  呂櫻紅忽一抬頭,雙目朝天,恨恨說道:「我恨我師父!我恨他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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