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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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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士公喃喃自語道:「是啊!他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處荒涼的所在呢?」 林寒青道:「姑娘識見過人,心細如髮,確非我等能夠及得。」他原想這白衣女,當真的會什麼星卜奇數之類旁道異術,但此刻聽她分析事物,竟然見及細微,算無遺策,分明是才智識見,超異常人甚多,不禁油生敬仰之心。 只聽那白衣女嬌聲說道:「他選擇這片荒涼所在,既非絕地,亦非死谷,縱然他武功高強,別人打他不過,但此處,四通八達,儘可一走了之──」 韓士公道:「姑娘說的不錯。」 白衣女喘息一陣,接道:「他要那秦飛虎,準備酒席,在眾目睽睽之下,送入這烈婦塚,顯是未存在酒菜之中下毒之心。」 韓士公點頭讚道:「姑娘料事如神,件件叫人心折。」 白衣女道:「他既然無能一網打盡與會之人,何苦盡樹天下英雄為敵。」 韓士公一拍大腿,道:「言來有如耳聞目睹,句句使人五體投地。」 白衣女嘆道:「你難道還不明白麼?」言罷,嬌喘不息。 韓士公怔了一怔,道:「還望姑娘指點!」 白衣女取出一方白絹,拭去頂門間的汗水,道:「他如存心以相謀與會之人,定當先作手腳,請君入瓮,此地滿生荒草,深可及膝,那手腳必然作在深草之中,凡是進入這荒家之人,自是無一倖免了。」 韓士公嘆道:「姑娘才華,果是並明日月,世無人及。」 白衣女道:「你總該明白了吧!」 韓士公道:「明白了,待在下通告與會之人,早作防備就是。」 白衣女道:「不行,你如通告與會之人,那白梅花的主人,豈不一樣知道?」 韓士公茫然道:「那該如何?」 白衣女道:「以其人之道,還制其人之身,你們不會先他在這荒塚內,做下手腳麼?」 韓士公道:「不錯,不錯──」 白衣女講過了這一番話,人又累的嬌喘起來,緩緩閉上雙目,倚在素梅肩上休息。 韓士公連說了幾個不錯之後,卻突然皺起了眉頭,原來,他只覺那白衣女說的有條有理,言已盡意,但卻不知該在這樣深草之中,做下何等的手腳。 沉吟半晌,轉望著林寒青,道:「兄弟,老哥已經被鬧昏了頭,你幫我想想看,咱們該在這深草之中作些什麼手腳?」 其實,不用韓士公問,林寒青早已在苦苦思索,但一直想不到一個完善之策,當下搖頭苦笑。 韓士公道:「如若那李中慧姑娘在此,那就用不著咱們發愁了──」突然間,腦際中靈光一閃接道:「有了,有了,咱們可在這深草之中,布下劇毒──」話剛說完,又自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:「不行,別說目下還沒有用毒的能手,縱然是有,也不能讓與會的天下英豪儘管中毒。」 白衣女突然睜開眼來,問道:「李中慧是什麼人?」 韓士公道:「提起此人,大大有名,白姑娘可知黃山世家麼了」 白衣女微微點頭,道:「聽我爹爹說過!」 韓士公道:「那李中慧李姑娘,就是黃山世家第三代的傳人,和乃兄李文揚齊名武林,喝!江湖上提起黃山世家李氏兄弟,誰都得伸起大姆指說一聲,後起之秀!」 白衣女微微一笑,道:「可惜我未能遇上那位李姑娘,日後倒是得見識一下。」 韓士公心中一動,暗暗罵自己糊塗,暗道:這眼下現有一個女諸葛,料事才華,祇怕更強過那李姑娘,我卻不知請教,當下一抱拳,道:「咱老猴兒,跑了半輩子江湖,自覺經驗老到,但今宵得姑娘數言指點,深覺白跑了大半輩子江湖。」 白衣女微微一笑,也不謙辭。 韓士公輕輕咳了一聲,接道:「姑娘每句每字,無不使在下心折,一事不煩二主,還請姑娘指點指點,對付那白梅花主人之策略。」 此人古道熱腸,處處以天下英雄安危為念,好像那與會之人,個個都和他有著深厚的友誼一般。 白衣女緩緩說道:「不能用毒!」 韓士公道:「這個老朽想過了,這法子縱然能夠對付那白梅花的主人,但也將傷害到天下英雄。」 白衣女搖頭說道:「武功如那梅花主人者,祇怕已百毒難侵,世間第一流用毒能手,也不過只能多傷幾個與會的江湖英雄。」 韓士公嘆道:「姑娘一言,又開了老朽茅塞,老猴兒當真是白活了這把年紀。」 白衣女凝目沉思了一陣,道:「那梅花主人既敢邀集天下英雄,會集於此,自然是早有準備了,江湖上一般計謀,豈能害得了他──」她突然伸出手來,目注林寒青微笑說道:「扶起我到外面瞧瞧地形。」 這話對著林寒青說,韓士公雖想出手效勞,卻也是不好出來。 林寒青怔了一怔,緩步走了過去。 白衣女左手扶在林寒青的手腕上,站起嬌軀,右手卻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針笑道:「接過去。」 林寒青緩緩接過金針,滿臉茫然之色。 白衣女道:「你認穴之術如何?」 林寒青道:「在下自信不致有誤。」 白衣女笑道:「好吧!刺入我任脈『紫宮』穴。」 林寒青舉起金針,卻是不敢下手,他不通醫理,那『紫宮』又是人身要穴,這一針關係非淺,不敢胡亂刺出。 白衣女道:「刺啊!只要你認穴的部位不錯,我死了也不關你事。」 林寒青右手一揚,那金針刺入了「紫宮」穴位。 只見那白衣女柳眉一聳動,大眼眨動了幾下,那神光煥散的雙目之中,突然暴射出奕奕神采,嬌聲笑道:「咱們走吧!」左手扶住林寒青肩頭之上,緩步向外行去。 韓士公當先開道,香菊、素梅卻緊隨在白衣女身後而行。 林寒青道:「到那裡去?」 白衣女道:「繞著這巨塚走上一周。」 林寒青暗暗忖道:「此女的舉動,詭奇、神祕,莫可預測,就依她吩咐行事吧!」其實此時此情之下,他已身不由主,只好依言行事,繞著那巨大的青塚而行。 那弱不禁風的白衣女,自經金針穿穴之後,精神突然大好起來,竟然能踏著及膝的雜草,繞著那巨大的青塚,行了一周。 她走得很慢,對所經之處的景物,也看得十分仔細,走一圈足足耗去了近一個時辰的時光。 回轉石室,天色已經是三鼓過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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