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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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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柏齡一抱拳,道:「勞神之處,容待後報。」直向大廳外面走去。 嶗山三雄和余亦樂緊隨身後相護,步出七星鏢局,直奔三泰客棧而去。 胡柏齡心情沉重,奔行甚快,片刻之間,已回到客棧。 幾人剛剛坐定,忽見一個店小二手執著一封白簡,走了進來,說道:「這封書信,留給胡大爺,而且那送信之人,指定胡大爺親自拆閱。」雙手奉上書簡。 胡柏齡伸手接了過來,果見那封簡之上寫著親呈: 胡柏齡拆閱。 字跡甚是娟秀,但口氣卻託大的利害,心中甚是生氣,暗道:什麼人這等狂傲,隨手拆開看去,上面寫道: 「字奉綠林盟主胡:妾夫含恨慘死劍下,兄弟中拐而亡,雖然未必死於君手,但人證口傳,歷歷如繪,實使人難消疑心。」胡柏齡看的冷笑一聲,繼續展讀下去。 「妾夫武功,雖不能列名時下一流高手,但普通綠林中人,實難傷得了他,為此增我疑慮不少,君挾天下綠林盟主名銜,自是身負絕藝,先夫、亡弟,現尚並棺停屍於城南藥王廟中,君如有膽,請攜劍拐於今夜三更時分,獨赴城南之約,妾當於是時候駕於亡夫棺前。 未亡人敬邀」 胡柏齡仔細看那信封上墨跡,尚未全乾,當下投書一嘆道:「那白衣婦人約今夜三更,會面於城南藥王廟中──」 他話還未說完,王大康已搶先接口道:「深更半夜,約到那等荒涼陰森之處,決不會安有好心,俺老王看還是別去的好,如若一定要去,咱們也得早作預防。」 余亦樂微微一笑,道:「王兄近來,不但見識日增,而且心地也特別機敏了──」 王大康被他讚的臉上一熱,接道:「天下武林朋友有誰不知俺老王是個渾人,你這鬼算命先生可是誠心往俺老王臉上貼金嗎?」 胡柏齡微微一笑,道:「她信中約我一人前去,勢難帶你們同行!」 余亦樂道:「盟主一人,身繫天下綠林安謐混亂,豈可輕身涉險,她既然邀約你一人前去,又不便失威信於一個婦道人家,在下之見,不如由我替盟主赴約一行。」 胡柏齡哈哈大笑,道:「我以堂堂天下綠林盟主,豈可示弱於一個婦女,而且函中指明攜帶劍拐,或是借我兵刃,查看她丈夫、兄弟身上的劍創拐傷。」 余亦樂道:「盟主一點救人救世之心,世間又有幾人能知,不是在下多疑,那白衣婦人或許受人指示而來,如若藥王廟埋伏下他們邀集的高手,暗箭偷襲,或群起圍攻,盟主縱有絕世武功,也是防不勝防,還是由我代去的好。」 胡柏齡霍然起身,仰臉笑道:「我胡柏齡生平之中,不知經歷了多少凶險,難道身膺了綠林盟主,就該養尊處優不成,諸位好意,我這裡心領,我已決定單身應她之約,也許借機能查出一點假冒我名號的蛛絲馬跡!」 余亦樂默然良久,說道:「盟主既然決定,在下等自是不敢阻擾,為防萬一,最好帶一個相隨之人同行。」 胡柏齡微一沉忖,道:「這麼吧!我如在五更時分,尚未返回三泰客棧,諸位可動身到藥王廟中一查。」 余亦樂道:「三更到五更,中間相距有二個時辰之久,如若那白衣少婦真有什麼陰謀,祇怕我們去時已晚。」 胡柏齡道:「諸位儘管放心,他們縱然有什麼對付我的陰謀,我也不放在心上。」 余亦樂不敢再說,躬身退到門口,道:「現在時間尚早,盟主請休息一下,養養精神,待彭靖送來名單時,我再請盟主。」 胡柏齡微微一笑,道:「咱們行蹤已露,說不定會有什麼麻煩,你們謹慎一些。」 余亦樂、嶗山三雄一齊躬身抱拳,領命而退。 胡柏齡待四人離室之後,關上房門,獨自思索月來江湖上迭起的變故,暗道:「江湖上各大門派,縱然心中不忿我奪得綠林盟主之位,也不致做出假冒我名號之事,可是眼下綠林道上人物,大都集中在『迷蹤谷』中,還有什麼人未參與北嶽英雄大會──」 他雖然機智過人,但想來想去,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重重疑慮,無法思解得開。天到二更時分,七星神彈彭靖果然依約而來,送上了被害人的一份詳盡名單,余亦樂先自查看了一遍,然後才帶著彭靖,一齊到胡柏齡的房中,呈上名單。 胡柏齡接過名單一看,登時一皺眉頭,只見那名單之上,寫的密密麻麻,列的十分清晰,當場被殺的共有九人之多,身受重傷,落得殘廢的一十六口,輕傷二十一人,傷亡計達四十六人之眾,內中包括彭靖的兒子。 看完名單上的記載,天色已快近三更,胡柏齡起身對余亦樂說道:「這些傷亡之人,凡有老母寡妻子女者,每人致送黃金百兩,無妻無子者,減半相贈,重傷三十兩,輕傷二十兩。」 彭靖聽他一開口,就是這等厚禮,心中甚是驚異,起身抱拳說道:「綠林盟主之尊,出手果是驚人,百兩黃金,足夠維持一家小康生活,我這裡代為拜領厚賜了!」 胡柏齡打開房門,微笑說道:「區區薄禮,不成敬意,敬望彭兄轉告他們家人,耐心等待,三個月內胡柏齡必將查出那借我名號之人,替他們出口怨氣。」 彭靖躬身說道:「未見盟主之前,風聞傳言,盟主霸橫無比,出手就要殺人,想不出這次一見,竟然是這樣大仁大智之人。」 胡柏齡朗朗一笑,道:「不敢,不敢,彭兄過獎了。」 口中雖然說的謙遜之詞,人卻已抱拳送客,彭靖久走江湖,哪還有不懂之理,抱拳退出房門說道:「盟主如有需用在下之處,但請一言吩咐,我彭靖萬死不辭!」 胡柏齡道:「將來借重之處正多,屆時兄弟再派人相請就是,余兄請代我陪送彭兄一程。」 余亦樂躬身領命,牽著彭靖的手相偕而去,胡柏齡目睹兩人出去,回房帶上劍拐,略一裝束,吹熄燭火,推窗而出,直奔城南藥王廟。 他輕身工夫,已到爐火純青之境,翻房越屋,毫無聲息,借半輪明月光華照路,疾奔如箭。 不過一盞熱茶工夫,已到達藥王廟邊。 這是一座建築宏偉,但卻十分荒涼的古廟,已絕了十幾年的香火,幾株高大的白楊、古柏,托襯得這座荒涼的古廟愈發陰氣森森。 胡柏齡剛剛停下腳步,忽見人影一閃,由一株高大的古柏之後,走出來一個全身勁裝的大漢,直向胡柏齡走了過來,停身在三四尺外,抱拳說道:「我們夫人已在莊主靈柩之前候駕多時了。」 胡柏齡目光銳利,早已看出來人正是隨護那白衣艷婦的兩個大漢之一,抬頭望望天上星辰,冷笑答道:「現下天色,只不過剛敲三更,你們莊主夫人,也未免來的太早了。」 那大漢不再答話,轉身向廟中走去。 胡柏齡目光轉動,略一打量廟外形勢,一挺胸,緊隨那大漢身後向裡走去。 進了大門,穿過了一座滿生野草的荒涼院落,眼前又是一片石級,登上石級,眼前景物突然一變。 但見古木聳立,夜風中沙沙作響,兩座廂房連毗,不下數十百間,直向後殿通去,但卻不見一點燈光。胡柏齡一皺眉頭,心中暗暗忖道:這地方縱然埋伏上三兩百人,也難看出一點痕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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