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臥龍生 > 天馬霜衣 | 上页 下页


  回頭看去,只見白惜香睡的十分香甜。心中暗道:讓她好好的休息一會吧,我如在室中,祇怕要驚擾到她,不如到廳中坐上,緩緩步了過去,順手提起白綾一角,凝目望去,不禁一呆。

  原來,那白綾之後,竟是一個身著勁裝的少年,赫然竟是自己的畫像。

  在那畫像旁側,題著「春閨夢裡人」一行草書,下面是:「白惜香繪題」五個字。

  林寒青望著那飄逸瀟灑的圖像,茫然嘆息一聲,搖搖頭,放下白綾,緩步走到另一處白綾前面,順手提起白綾一角,仔細一瞧,登時獃若木雞。

  敢情那白綾之後,也是一幅自己的畫像,妙的是見那畫像分側,也題著「君是春閨夢中人」,下面落款是:「李中慧午夜繪題」。

  林寒青放下手中白綾,長長吁一口氣,自言自語的說道:「奇怪呀,這是怎麼一回事呢?」他舉起手來,摸著臉上的疤痕。只覺疑惑重重,百思難解。

 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,傳了過來,身後響起了素梅的聲音:「林相公,吃麵啦。」

  林寒青緩緩轉過身子,道:「有勞姑娘。」

  素梅手中捧著一個玉盤,盤中放著一碗麵,四樣小菜,緩步行近一處小几,放下玉盤,笑道:「小婢不善炊事,相公將就著吃一點吧!」

  林寒青腹中甚感飢餓,端起碗來,一口氣吃個點滴不剩,放下碗讚道:「好極了。」

  素梅嬌媚一笑道:「小婢有幾句話,想和林相公談談,但不知當是不當?」

  林寒青道:「儘管請說,但得在下力能所及,無不全力以赴。」

 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:「相公未來之前,我家姑娘整日裡獨居深閨,一天中也難得看到她一次笑,也難得聽到她說一句話,但相公來此之後,情形就大大不同了,或許因相公之力,能使我家姑娘多活一些時光。」

  林寒青呆了一呆,道:「白姑娘生死之事,關連天下武林道中正邪消長之機。就算讓在下分她一些壽限,亦是心甘情願。只是在下絲毫不得醫理,如何能醫得姑娘之症?」

 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我家老爺、夫人,為了小姐的病勢。訪遍了天下的名醫。仍是找不出療治小姐病症之良方。」

  林寒青接道:「天下名醫束手,要我一個不解醫道之人,如何有此能力。」

  素梅道:「小婢和香菊妹妹,追隨了姑娘數年之久。總覺著姑娘內心之中。深藏一種不為人知的隱密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你們追隨她數年之久,難道就一點不知麼?」

  素梅道:「別說小婢了,就是老爺、夫人,祇怕也是不知道。」

  林寒青問道:「有這等事?」

  素梅道:「小婢並非是信口開河,胡言亂語,而是言有所倚,還望相公答允賜助才好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如若我能力所及,萬死不辭。」

  素梅道:「小婢和香菊妹妹綜合姑娘平日的言行,經過了數月研討,發覺了一件極大的隱密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什麼隱密?」

  素梅道:「小婢和香菊妹妹都覺出姑娘有一種方法,可以醫好她的奇症,至少也可以使她多活上十年八年,但卻不知何故,她一直不肯自行療治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此話當真麼?」

  素梅道:「小婢和香菊都堅信不移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這就有些奇怪了。」

  素梅道:「姑娘一生中獨特奇行不勝枚舉,但她對任何事物,都抱著一種玩物不恭的態度,小婢們從未見過她,真正的關心過一件事,一個人,但她卻對林相公有些不同。」

 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,道:「有何不同?」

  素梅笑道:「你當真的這麼笨麼?我們姑娘經營這一座埋花居,除了我和香菊,連老爺、夫人都未來過,但她卻約請你林相公到此造訪,而且約見閨房,款款深談,這些舉動,豈是對一平常人麼?」

  林寒青道:「在下亦有此感,白姑娘的確是對我不錯,只是在下卻未敢存非份之想。」

  素梅嗤的一笑,道:「如若你存有非份之想,她也不會對你這樣好了。」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我家姑娘雖然身體虛弱,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,但她卻有著一種人所難及的清雅之氣,楚楚可憐,動人憐愛。不知有過多少人對她傾心,雖然明知她命難長久,隨時都可能死去,但仍有無數的人,苦苦相求,縱然是做上一日夫妻,也是心甘情願,但不知相公對姑娘看法如何?」

  林寒青道:「這個,在下從未想過。」

  素梅道:「不談這些啦!小婢屈求相公的是,請相公能夠勸勸姑娘,要她多活幾年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好吧!不論行與不行,在下都盡力一試。」

  素梅深深一禮,道:「有勞相公,小婢這裡先謝過了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不敢,不敢。」

  素梅收拾了碗筷,輕聲說道:「姑娘快要醒了,相公千萬不要和她談起是應小婢之求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記下了。」

  素梅微微一笑,道:「相公如能勸得姑娘多活幾年,小婢和香菊妹妹都終身感激不盡,一輩子侍候你林相公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言重了。」

  素梅嫣然一笑,款步下樓而去。

  林寒青伸手摸摸臉上的疤痕,心頭泛起一股茫然的感覺,心中暗暗忖道:我林寒青這麼一幅奇形怪狀的樣子,如何能和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們混在一起?但得勸轉那白惜香動了求生之念,我就得離開此地才是。

  他呆呆的坐著,心中胡思亂想,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。

  只聽軟帘垂掛的閨房之中,傳出來白惜香呼叫素梅的聲音。林寒青本能地奔了進去,一腳踏進門內,不禁一呆。原來,那白惜香此刻已然坐了起來,身上覆蓋的棉被,也已推開,身上的白綾睡衣,也已翻了起來,露出來一雙雪白的玉腿。只聽夢囈般的聲音,叫道:「素梅呀!快些過來,我熱死了。」

  林寒青略一猶豫,快步奔近榻前,伸出手去,抓住白惜香的手臂,道:「白姑娘,你很熱麼?」

  白惜香道:「我快要熱死了。」反臂一抱,抱住了林寒青。林寒青只覺一個滑膩的嬌軀,撲入了自己的懷中,一陣陣的甜香,迎面撲來。他有生以來,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,懷中抱住這樣一個半赤裸的少女,只覺心中怦怦亂跳,全身行血加速,熱生雙頰,難以自禁。

  ▼第三章

  但聽白惜香接聲道:「快些脫了我的衣服,抱我到浴池裡去。」

 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:「脫衣服麼?這個,在下去叫素梅來。」

  白惜香雙臂一圈,緊緊的抱住了林寒青,接道:「快些啦,我已快熱死了。」

  林寒青定定神,伸手摸摸白惜香的右臂,果然有點發熱,但也不至於熱得如此厲害。

  他想推開白惜香,奔下樓去找素梅來,但覺白惜香那抱在頸下的雙臂,愈來愈緊,怕傷到了她,一時間,竟是猶豫難決,呆呆的坐著,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。

  只覺白惜香那柔滑的嬌軀上,突然泛出了一身大汗,揮動的手腳,突然安靜下來,抱住林寒青頸上的雙臂,忽的放開、口中啊喲的一聲,急急拉起棉被,連頭也蒙在被子中。

  房中突然間安靜下來,靜的可聽到彼此的心跳之聲。

  林寒青心中暗自責問:林寒青啊!林寒青!你怎麼可以這樣莽撞的衝進來呢?如今連白姑娘也開罪了,你雖然心無邪念,可是事實俱在,如何解說的清楚呢?

  正自引咎自責,突聽棉被之中,傳出來白惜香的聲音,道:「林相公,我這樣放蕩的舉動,定然驚著你了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是在下的不是,你呼叫素梅,在下實不該衝進房來,哎!我這般冒失行動,實是出於無心,姑娘不要放在心上。」

  白惜香忽的掀開棉被,露出來一張亦嗔亦喜的臉來,嗤的一笑,道:「我還怕驚駭著你,原來你在引咎自責,不是害怕。」

  林寒青道:「我在想一件事。」

  白惜香道:「想的什麼事?可肯說給我聽聽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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