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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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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雪君右手一直扶在妹妹的肩頭之上,此刻卻突然把妹妹推開,雙掌合十道:「盟主儘管出手。」 這震動江湖的一刀,數十年來,刀鋒所及之處,武林中人,無不退避三舍,在閒雲和萬良的記憶之中,那霸刀向敖,行走江湖數十年,不拔刀則已,如若拔刀,從未一人能夠逃得過去,不禁暗暗為范雪君擔起心來,生恐左少白收勢不住,傷到了她。 但這集千古大成的一刀,人人都想見識,雙目注定著左少白的握刀手腕。 室中突然間,沉寂下來,靜的落針可聞。但幾十道目光,卻如冷電一般,凝注在左少白的握刀手腕之上。 因為人人心中都知,左少白這一刀要緩緩擊出,出刀的變化,正是這霸刀精華所在。 范雪君道:「盟主怎不出刀?」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說來姑娘只怕難以相信。」 范雪君接道:「怎麼了?」 左少白道:「在下似乎無法擊出這一刀。」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,道:「可是怕傷著賤妾?」 左少白搖搖頭道:「不是。」 范雪君道:「盟主仔細想想,究竟是為了什麼?也許那就是霸刀的精華之處。」 左少白道:「以前每用此刀,似乎有一種波動的氣勢,促使人躍躍欲動,很自然的拔刀擊出,但面對姑娘時,在下卻無法培養出那股氣勢。」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,道:「是了,家師少算了一件事,咱們不用試驗了。」緩緩行入原位,坐了下去。 群家雖知范雪君聰慧絕倫,但都想到她料事之能,卻不知在武功上,竟然是也有著精闢過人的見解,自她傳授黃榮一劍之後,使群豪對這天生殘缺的盲女,又有一番新的估計。 很自然的,群豪團團圍住了范雪君周圍而坐。 左少白最先忍耐不住,問道:「姑娘說令師少算了一件什麼事?」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盟主心中定然很奇怪,以賤妾之質,如何定要試驗盟主那斷魂一刀的威力,是麼?」 左少白道:「不錯,在下心中,確有所疑。」 范雪君道:「家師臨死之前,告訴了賤妾姊妹一句!他說天劍姬侗,挾絕技揚名天下,霸刀卻能以一刀,震動武林,武林之中,人人都想,天劍和霸刀相遇,以分勝負,兩人卻蓄意避開,始終不肯交手,這是武林人所共知的事了。」 萬良道:「不錯,連區區也曾有過此心,有道是雙雄不並立,但天劍、絕刀,都能同時享譽江湖數十年,在武林中來說,也是一樁奇事。」 范雪君道:「但有一件武林無人知悉之秘,那就是姬侗、向敖,曾經有過一次交手的事。」 此言一出,全場震驚,連那閒雲大師,也為之驚愕不止。一時間,全都呆在當地。 半晌之後,萬良才緩緩說道:「姑娘怎會知曉此事呢?」 范雪君道:「天劍姬侗,曾經找過家師,講起此事,他和家師挑燈夜話,通宵達旦,家師曾經答允過他,求出破解霸刀之法,但必得姬侗詳細述明王道九劍的變化,以及那霸刀出鞘傷人的威勢。」 左少白道:「家師可告訴令師了麼?」 范雪君道:「自然是講過了。」 左少白道:「這麼說來,姑娘胸中早已了然天劍、霸刀,招術變化了。」 范雪君道:「大體而言,都已記熟心中,但細節變化,非得苦心習練之後,才能體會得出來。」 左少白道:「這麼說來,天劍、霸刀的變化,姑娘都已熟記於胸了,在下要請教一事了。」 范雪君道:「盟主有何吩咐,只管請說就是。」 左少白道:「就姑娘的看法,天劍、霸刀,孰優?孰劣?」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,道:「這其間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微妙,很難評論出孰優?孰劣?家師曾經說過,姬侗、向敖各成一半,天劍之缺,即霸刀之優,但家師忘記計算那拔刀而擊的氣勢,和那神與意會,以意馭刀的威力。」 左少白心中一直惦記著那一場惡戰,誰勝誰負,但那范雪君卻一直不說出來,忍不住接口問道:「天劍、霸刀,究竟是誰勝誰負?」 范雪君道:「這很難說了,向敖拔刀一擊,姬侗未死刀下,但姬侗接下向敖一刀,不但嚇出一身冷汗,而且內腑亦受著很重的傷害,最妙的是,那姬侗竟然不知如何把向敖一刀接下,向敖眼看出手一刀,竟然未能傷得姬侗,立時掉頭而去,你說,這一場比試,是何人勝了呢?」 左少白呆了一呆,暗道:「這麼說來,勝負是確難定論,但那姬侗在接下一刀之後,已無再戰之能,撇開兩位恩師教育之情不談,就事而論,那霸刀是顯然勝了一籌。」 但聞范雪君接道:「如若賤妾料想的不錯,諸位心目之中,必然會想到那霸刀要勝天劍一籌。」 萬良道:「不錯,老朽就有這等想法。」 范雪君道:「諸位也許忽略了一件事,就是那霸刀只有一招,一擊之下,未能傷得姬侗,顯然,是窮盡了全力施為,仍未能收到效果,諸位和賤妾,只知那姬侗受了重傷,但卻不知霸刀如何?他在一擊之後,掉頭而去,不外兩種原因……」 沉吟了一陣,接道:「第一種,是他受了比姬侗更重的內傷。第二種原因是,他發覺了姬侗天劍,確有破他霸刀之能。因而,不稍留顧,掉頭而去。」 萬良點頭說道:「姑娘高論,使我等茅塞頓開。」 范雪君道:「據先師告訴賤妾說,在王道九劍中,必有一劍,能夠破解霸刀,至低限度,可以封擋住霸刀那凌厲的攻勢,只是姬侗本人不知罷了,他能在生死交關之中,憑強烈求生本能,促使潛意識,用出了那破解霸刀的一劍,阻擋住向敖的斷魂一刀。」 閒雲大師接道:「有一種越超體能的成就,常常不到生死一髮之境,無法施展出手。」 范雪君道:「賤妾之見,稍和大師不同。」 閒雲大師道:「願聞姑娘高見。」 范雪君道:「先師曾經和晚輩談過此事,他說在姬侗那九招天劍之中,顯明的有一劍可制霸刀,奇怪的是以姬侗之才何以竟不能發覺此一劍招。因此,先師和那姬侗長談之後,就是研究那姬侗的王道九劍,姬侗原本就敬佩先師的才華,經過一宵長談之後,更是五體投地,因而,毫無保留的把王道九劍,仔細的告訴先師,可惜的是,他卻無法說出那霸刀的精要所在。」 閒雲大師道:「令師即無法了然霸刀的變化精要,何以斷言,那九招天劍之中,有一劍可破霸刀?」 范雪君道:「先師為此,苦思求苦,費時三月之久,他把王道九劍,書在壁上,查看那劍路的勁道變化,終於找出了那可能破去霸刀的一劍。」 閒雲大師道:「可能並非一定,因為,令師和姑娘都還不知那霸刀的變化。」 范雪君道:「賤妾已默記了此劍的變化,只是無法求證而已,是以,盟主提起霸刀之時,賤妾不禁躍躍欲試,一則求解心切,不能自禁,二則亦可替先師完成一個心願,日後見到那姬老前輩時,也好有個交代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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