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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癡大師臉色一整,說道:「就是告訴你整個詳情,你也無法挽救令尊、令堂之命。」 目光一掠悟因等,接道:「你是放下兵刃就縛呢?還是要我等動手?」 十三年來蘊藏在他心中的仇恨、疑團,即將揭開,左少白的心情,反而平靜了下來,淡淡一笑,說道:「來日方長,大師又何必急在一時呢?在下既然找上門來,縱然是四位有意逐我離開,在下還不願走呢!」說著話,緩緩走了過去。 他年紀不大,但卻有著凌霄干雲的豪氣,面對四大門派的掌門人,神態鎮靜,侃侃而言。也許是他的豪情,震住了四大門派的掌門人,一時間,竟然使四人暫時打消了動手的念頭。 法正大師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你還有什麼話?儘管說吧!就憑你這份膽氣,也該讓你死得明明白白,無恨無怨。」 左少白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也許在今宵之中,白鶴門唯一生存的人,埋骨在這回雁峰上,那只怪我學藝不精,死而無憾。但存在我心中的疑團,不能解開,死難瞑目!」 悟因道:「好!你說吧!」 左少白道:「四位掌門人,都是名重江湖的名門大派,左少白相信你們,都不致虛言相欺,如是四位能夠提出確證,十三年前貴派的掌門人,確為先父所害。也不需四位動手,在下即當四位之面,自作了斷。」 悟因接道:「諾不輕許,施主未免立誓太重了。」 左少白肅然說道:「左少白言出必踐,道長但請放心,但如四位提不出確證,不知四位要何以自處?」 時尚興道:「小娃兒,茲事體大,以我等身份,也不便對你許下諾言,不過老夫當盡力使你盡解心中疑團,瞑目受死就是,但在我和諸位道兄解去心中疑團之間,倒是先有幾句話,要得問個明白。」 左少白道:「這約法雖不公平,但就目下情勢而論,在下是只好接受了。」 時尚興輕輕咳了一聲道:「五年前渡過那『生死橋』的,可就是你呢?」 左少白道:「不錯。正是在下。」 悟因接道:「江湖上傳說,數十年前,名馳武林的王劍、霸刀,全都歸隱於『生死橋』後,不知是否還健在人間?」 左少白略一沉吟,道:「兩位老人家,都還健在。」 傲視武林的四大門派掌門人,似都突然被人在前胸打上了一拳,心中震駭不已,沉吟半晌,才由法正大師接口問道:「你可都見過了?」 左少白心中暗道:「兩位恩師,雖已數十年未履江湖,但他們的威名,似是仍然震懾著武林人心。縱然據實而言,也是有益無害。」當下接道:「見過了。」 悟因道:「王劍、霸刀,已成武林絕響,想不到數十年後,卻有人繼承了他們的絕技,重現江湖。」 一癡大師接道:「屈指算來,小施主留在那『生死橋』彼岸,已該有五年時光了。」 左少白道:「不錯,在下在那『無憂谷』中,居留五易寒暑。」 時尚興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五年時光,就一個學武之人而言,不算長,但也不算很短,不知閣下是否已得兩位老前輩的衣缽傳授?」 左少白心中暗道:「這倒不能給他們說的太明白了。」含含糊糊的說道:「兩位老前輩武功深博,浩瀚如海,在下幸得垂青,也只是盡我心力,至於學得好多,那就很難說了。」 一癡大師等相對默然,久久不言,篷帳中一片沉寂。 左少白重重咳了一聲,打破沉寂,接道:「諸位所問,在下已據實奉告,諸位也該依約以釋在下悶在心中的疑團了。」 悟因道:「敝派等邀約天下九大門派,以及四門、三會、兩幫中的首腦,聚會於煙雲峰上,想一舉解決武林中所有的紛爭、仇恨,此等慈悲胸懷,是何等的博大,令尊卻為了一點私情,暗下毒手。」 左少白接道:「天下英雄皆知其事,何以見得是先父暗下的毒手?」 法正大師道:「老衲等近曾查勘此事,除了令尊夫婦之外,再無去過煙雲峰之人。」 左少白道:「就算先父趕巧出現在煙雲峰上,那也不足證明就是先父下的毒手。」 時尚興道:「既非令尊夫婦下的毒手,小兄弟可能指出那真兇是誰麼?」 左少白呆了一呆,道:「你以一派掌門身份,竟這般強詞奪理!在下如若知真兇是誰,也不用到回雁峰來質問四位了。」 悟因道:「小施主的話說完了麼?」 左少白怒道:「尚未說完!」 悟因道:「好!貧道等再忍耐盞茶時光,小施主有什麼話,還望刪繁就簡,於一盞熱茶之間說完。」 左少白強忍著心頭的激忿,道:「少林、武當,向以武林中泰山北斗自居,一代掌門人的武功,自然非同小可,先父母武功再強,也難一舉間搏殺你們四派掌門,其間疑竇,一望即知,但幾位卻不思追查真兇,糾合其他五大門派,和四門、三會、兩幫中人,夜襲白鶴堡,婦孺老幼,一概不留,用心是何等惡毒?手段是何等殘忍!」 只聽幾聲厲呼怒喝,傳了進來,打斷了左少白未完之言。 悟因一皺頭,道:「小施主一人前來,還是有同伴隨行?」 左少白答非所問的冷然接道:「四位既然是無法提出證據,那就休怪在下放肆了!」 時尚興冷然一笑接道:「這回雁峰上,只怕沒有你放肆的餘地。」 只聽那厲呼怒喝之聲,陣陣傳了進來,打斷了時尚興未完之言。 左少白心頭一動,暗道:「聽這聲音,似是有人正在激鬥,莫不是『生死判』萬良洩露了行藏,與四大門派弟子們衝突起來了?」心念一轉,打算走出篷帳查看一下。 四派掌門人疾快的交換了一瞥眼色。突然一齊離座,暫瞬之間,四人分站四方,將左少白圍在中央。 左少白劍眉聳動,怒道:「你們四人都是一派宗主,群打群毆,須防天下英雄恥笑!」 悟因冷然道:「我等四人中任挑一個,諒你也不是敵手,何須群打群毆?只是為江湖除害,人人有責,誰也無法後人,說不上倚多為勝。」 左少白冷笑一聲,道:「父母血債,不共戴天。早晚要有一戰。」長劍一振,欺身而上。 但他身形甫動,長劍猶未遞出,悟因等四人那寬大的袍袖一擺,倏地齊齊指了出來。左少白突然感到,一陣奇異莫名的壓力,湧上身來,全身陡地一緊,不禁大駭,情急中,不由自主的凝立不動,運功抗拒那奇異莫名的壓力。 這一陣奇異的壓力,與一般內家真力所化的潛力、暗勁截然不同,那壓力迫到,使人如在水中,四面八方,無一處不感到緊迫,然而,左少白一直站著不動,猶未運功抗拒之時,那壓力已霍然消逝,絲毫也感覺不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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