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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


  ▼第十三章 智闖福壽堡

  左少白等三人混入披麻帶孝男女行列之中,黃榮暗中留心查看了一遍,竟是找不出多餘的孝衣。

  目下的情勢很明顯,如若左少白和黃榮欲想取得孝衣,只有設法從這些隨行戴孝的人群中身上脫下,當下施展傳音之術,低聲對左少白道:「咱們必得在天亮之前,設法取得一套孝衣。」

  左少白也施展傳音之術,答道:「如若因此傷了三條人命,那未免太毒辣了。」

  黃榮道:「如是咱們點了他們的穴道,脫下他身上的孝衣。」

  左少白搖頭說道:「不行,如若留得三人命在,豈不是掩耳盜鈴,必得另想辦法才好。」

  兩人雖然施展傳音之術交談,別人無法聽得,但兩人竊竊私議之舉,卻已引起了別人疑心,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大漢,陡然向兩人走了過來。

  左少白反應靈敏,心知再不下手,只怕要立時揭穿真象,當下來不及多作思考,右手疾翻,一把扣在那大漢脈門之上,左手早已覷準部位,點向那大漢啞穴。

  那大漢料不到左少白出手如此之快,右腕脈穴被扣,還未來及呼叫,啞穴已被點中。

  黃榮身子一側,行在兩人側面,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。此時,那少婦的哭聲,更見淒涼,靜夜中傳了老遠,那棺木行進的速度,也加快了甚多,似是要在預定的時間之內,趕到約定之處。

  左少白五指緊扣那大漢右腕,和他並肩而行,口中卻冷冷說道:「你如妄動掙扎之念,我只要出手一指,立可把你置於死地。」

  那大漢口不能言,但左少白從他雙目中瞧出那乞求光芒,登時心中一寬,接道:「我們並無惡意,兄台也不用多心。」手中勁力暗加,那大漢頓覺半身發麻,舉步艱難。

  高光緊隨在兩人身後,伸出雙手去頂在那大漢後背上,助他們向前行。

  左少白看那大漢滿臉痛苦之情,似已不堪折磨之苦,暗中一鬆指勁,那大漢身上麻木立消,人已可自動舉步而行。

  他口不能言,只好瞪著一雙眼睛,望著左少白目光之中充滿著詢問之意。

  左少白輕輕咳了一聲,施展傳音之術,說道:「在下有幾件不解之疑請教兄台,如是兄台允和在下合作,請把頭點上三點。」

  那大漢依言點頭三下。

  左少白道:「此刻咱們兄弟,需得三身孝衣,以掩人耳目,不知兄台是否有辦法取得?」那大漢又點了點頭。

  左少白道:「在下先放開兄台腕脈,請替我們取回孝衣之後,我再行設法解卻兄台啞穴。」那大漢又自點了點頭。

  左少白道:「我這點穴手法,乃獨門密傳的絕技,當今之世,除我之外,再無人能夠解開我點的穴。」五指一鬆,放開了那大漢。

  那大漢回顧了左少白一眼,突然加快腳步向前走去,只見他在人群中閃了幾閃,人已不見。

  左少白大為憂慮的說道:「如若此人洩漏咱們身份,只怕立刻要引起一場慘殺。」

  黃榮道:「他啞穴未解,有口難言,倉促之間,也無法表達心意,只要咱們能夠隨時在他身後監視,就不難使他心神受束。」

  左少白道:「咱們未著孝衣,如若在人群之中穿來穿去,只怕要引起別人疑心。」

  正自憂慮,忽見那大漢匆匆走了回來。走近左少白身前,微微撩起衣襟,取出三方白巾,遞了過去。這是黎明前的一段黑暗,那大漢舉動又十分小心,也未引起別人注意。

  左少白匆匆接過三方白巾,分給了黃榮、高光纏在腰上,推活那大漢穴道,但右手五指,仍是緊緊扣著他的脈門,低聲問道:「那白衣少婦,是何許人物,棺木之中,屍體是誰?」一面減低行速,故意落後數丈。

  那大漢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棺木中的屍體,乃是七星會江南總分堂堂主宇大方,那白衣少婦是宇夫人。」

  左少白道:「那宇大方怎麼死的?」

  那大漢道:「在下還未親自看到屍體,但聽說似是一柄『仇恨之劍』所傷。七星會江南總分堂出了這件慘事之後,立時以飛鴿飛報總堂,總堂亦為此事震動,派出了三位大護法,由會堂堂主率領,趕來岳陽,處理此事。據說,七星會主亦將隨後趕到。」

  左少白道:「有道是屍不離寸地,這宇大方既是死在江南總分堂中,為什麼要連夜運屍他往?」

  那大漢道:「詳細情形,在下亦不清楚,好像總堂中飛鴿傳訊指示,要那宇夫人把屍體送往指定之處。」

  左少白察言觀色,覺得他不是謊言,心知再追問也是無益,當下轉變話題,道:「你可是七星會中的人麼?」

  那大漢道:「在下雖在七星會江南總分堂中執役,但卻尚未入會。」

  左少白道:「你即未入會,為何能在總分堂服役呢?」

  那大漢望了左少白一眼,道:「你是什麼人?和七星會有關連麼?」

  左少白搖搖頭,道:「沒有,江湖上任何門派,都和在下無關。」

  那大漢道:「既是未捲入江湖上恩怨,你何苦要蹚這次混水?」

  左少白道:「這岳陽城近日中,似是正在掀起一場風暴,很多武林中人,都湧入此地,我們兄弟雖和門派紛爭無關,但亦難免被人誤會,適才連遇麻煩糾纏,見諸位一行人多勢眾,故而混了進來,希望因而減少一些無謂之爭。」

  那大漢半信半疑的說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

  左少白道:「在下相信兄台,決不致洩漏我等行蹤。」

  那大漢沉吟了片刻,說道:「眼下隨行之人,除了總分堂中的幾位護法之外,還有那宇堂主和宇夫人的親屬,行列中的人物,十分複雜,三位小心一些,或可不致洩漏行蹤。」

  左少白心中奇道:「此人和我等萍水相逢,何以竟然如此相助?」口中卻連連說道:「多承指教。」

  那大漢望了左少白一眼,欲言又上,大步向前走去。

  左少白緊隨他身後,暗中運功戒備,只要發覺那大漢一有洩漏隱密之險,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方法,出手點他穴道。

  又行了約頓飯工夫之久,到了一處高大的莊院所在。那白衣少婦,已然住了哭聲,喝令放下棺木,直向那莊院之中走去。此時,東方天際已然泛現出一片魚肚白色,晨光中景物已清晰可見。左少白和黃榮、高光,怕被人識出馬腳,盡量避開別人的耳目。

  等了片刻,忽然一個身佩單刀的少年,大步走來,高聲說道:「諸位請隨在下入莊院待茶。」當先轉身,帶路而行。

  左少白等隨在人群中,步向那高大的莊院。只見一個金字匾額,橫在黑漆大門上面,寫的「福壽堡」三個大字。進了黑漆大門,是一座深長廣闊的院落,兩盞氣死風燈,高挑在二門前面。

  那身佩單刀的少年,帶頭進入了右側一列廂房之中,說道:「這幾日咱們福壽堡中,來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,房舍不敷應用,只有屈駕諸位,在這大廂房中休息一下了。」

  說完之後,目光炯炯掃掠數十個佩孝男女一眼,一皺眉頭,道:「諸位之中,可有管事的麼?」

  只聽一聲輕咳,人群緩緩走出一個五旬上下的老者,頭戴白巾,腰帶素帕,拱手說道:「夫人去時未曾交代,在下等還待等候夫人令下。」

  那佩刀少年一抱拳,道:「請教兄台大名?」

  那老者道:「在下梁子平。」

  佩刀少年道:「兄弟吳先基。」

  梁子平道:「原來是吳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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