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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宏普大师沉吟了片刻,道:“琪儿,我既然为此事,重履凡尘,焉有不求早日了断之理,只是事情过于辣手,就连我也不能不予周详的考虑。”话到此处,倏然住口,沉思一阵,才道:“要了此事,就是对武林道上的朋友,也得大费一番周章,然后才能取信天下武林,到那时,我们才能算名正词严,否则,必将激怒天下武林同道,对咱们就大是不利了。”

  “虬髯神判”此时早就恢复了当年凌云的豪气,听宏普大师说的如此严重,不由的豪情顿起,朗声应道:“以你老人家在武林地位之隆,当今自是无人能比,再加上我恩师等,技压天下,连我们也不是庸庸平泛之辈,今天老前辈何以如此谨慎呢?这岂不是过于多虑了吗?”

  宏普大师,低喧一声佛号,道:“此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如若单单是‘燕赵双凶’就用不着费这么多的心了,据老衲所知,天霖贤侄,早就研炼出对付双凶的解药,二凶既不可惧,那么老衲何苦还要重经此劫呢?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与“金翅大鹏”方云飞,见宏普大师说话神态,以及那话中的含意,就猜想到,这件事恐怕此老必定知道,当即问道:“难道二弟被害之事,你老人家全都知道了吗?”

  宏普大师寿眉一抬,点头叹道:“唉!老衲岂止知道,说起这件事,却正种因在老衲身上──”老和尚说到此处,黯然唏嘘了一阵,平静庄穆的脸上,也泛起了一阵神伤之情。

  这淡淡的几句话,说的在场诸人,心中一跳,一时间,不知如何回答,只有怔怔地望着宏普大师。

  大家虽然都猜料得到,其中必定隐着一件武林秘辛,但总不及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和“金翅大鹏”方云飞的那种手足之情,和傅玉琪骨肉天性之爱来得殷切。

  是以老和尚说罢,方云飞便抢着问道:“老伯此话说的晚辈甚是难解,我二哥夫妇遇害之事,怎会是种因在你老人家身上呢?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城府较深,阅历见闻自是高过方云飞多多,他凝神忖思了片刻,才道:“请恕晚辈愚蠢,我有一事不明,想请教老伯。”

  宏普大师颔首应道:“好,你说罢。”

  陆天霖道:“此间皆非外人,晚辈直言自是无妨,据晚辈所知,杀害二弟夫妇之人,凶手虽是‘燕赵双凶’,但元凶却是另有其人,以老伯你老人家的德望,与双凶绝不可能结仇,纵然以前教训过他们,量他们也不敢公然向二弟寻衅,更不用说以兵刃相见了──”

  宏普大师点头道:“不错,老衲当年行道江湖,武林中那有‘燕赵双凶’的名字?我们年龄相左如此,自是不会跟他们结怨成仇了。”

  傅玉琪满脸忧戚的道:“大伯说另有元凶,想必定是那人衔恨所为。”

  陆天霖望了傅玉琪一眼,微微摇头,道:“此说也不可能,纵然说当年老伯威镇武林,但老伯行道,也不过是在江南、中原一带,跟他又怎牵扯在一起呢?”

  宏普大师脸色微动,望了望傅玉琪,又转脸对“圣手医隐”道:“以贤侄所猜,那幕后主持其事的元凶是谁?说来与老衲听听,要是你所说不错,老衲也就毋须再事隐瞒,就把这般往事说与你们──”话到此,倏然止住,转脸对“瞎仙铁笛”罗乙真道:“不知那位朋友来了──”话未完,陡闻前山传来一声狮吼。

  静心道姑对贞儿道:“贞儿,你去看看去。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为人最是心细谨慎,他一见贞儿立起身子往外走去之际,忙的起身道:“贞姑娘,我陪你一道去走走。”

  这正是“圣手医隐”的谨慎之处,他自从初到黄山之时,义弟方云飞就发现一老者与一少女,前来查寻琪儿下落,听来人口气,正是暗算二弟的仇人,这时山外突然来人,不知是友是敌,让贞儿一人前去,实是放心不下,这才起身,陪着贞儿同去。

  二人出去不久,就听得一声“昂昂”驴鸣,鸣声嘹亮神充。“江南醉儒”听得驴声,一晃脑袋,望着傅玉琪,做了个笑脸,道:“他来了!”

  傅玉琪在听驴鸣之时,心里也就想到,这时“江南醉儒”对自己一讲,没有答话。只笑着点了点头。

  “金翅大鹏”性子最急,同时又因恩兄陆天霖出外迎去,心中更是挂念,他眼瞧着“江南醉儒”和傅玉琪这一唱一和的神情,忍不住问道:“琪儿,你们知道是谁来了?”

  方云飞话音未落,只听得门外一阵“咯得咯得”的响声,同时一个苍哑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对不起,是我们兄弟打扰来了。”随着话音,人已到了门口,陆天霖抢前一步,跨进门内,一面招呼道:“是洞庭石城山‘八义山庄’的孙兄和司徒兄。”转头又向门外道:“二位请进吧!”

  一声“打扰”跟着进来两人,前面一个黑袍矮胖白发老头,后面是个破衣烂衫,蓬头乱发,腋下柱了根粗黑大拐杖的中年大汉。这二人正是“八义山庄”八仙中的“白眉果老”孙公太,和“醉拐李”司徒雷。

  “江南醉儒”与“醉拐李”最是投缘,一见二人,忙的站起身来,先将二人向宏普大师引见。

  二人对这位前辈高人,自是恭敬万分。

  “瞎仙铁笛”见二人突然远离洞庭,来这“白象崖”定然有事,当即笑问道:“二位远离岳阳,光临荒山,定有高论见教,此地并无外人,请讲无妨。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笑道:“无事也不敢惊扰清修,多承罗大侠、高大侠几位抬爱,咱们八个后进,也就高攀一点了。”说着,饮了口茶道:“自高大侠离开小庄,今年清明节后‘南岳二贤’白氏昆仲突然来我们‘八义山庄’,说他在清明节那天,忽然接到‘九阴蛇母’莫幽香给他一封信,那信大意是说:她已以云南作为根据地,创设‘九阴教’自任教主,现在为光大‘九阴教’已决定先在附近几省,筹设分坛,希望白氏弟兄能为她主持湖南的分坛,并限定白氏昆仲在端阳节,给她答复──”

  静心道姑,虽是女流之辈,可是脾气却最急躁,尤其嫉恶如仇,听说“九阴蛇母”竟然遁到滇边创宗立教,心中不禁万分气忿,再听到莫幽香对待“南岳二贤”的手法,竟是如此强硬,气忿忿的说道:“如若白氏二贤不答应这妖妇呢?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答道:“那女魔头也真的狂妄已极,信中竟然明说,如若白氏昆仲不愿接纳她的指派,那么在八月中秋将他全家杀尽──”

  孙公太还未说完,那边“虬髯神判”不由怒冲牛斗,一声嚎笑,道:“我龚某跑遍半个天下,倒还没有听说这等狂言,要是白氏二贤敢毅然不答应,到时候,我必赶到南岳,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──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等“虬髯神判”说完,又道:“这妖妇可恶还不止此,她更对白氏昆仲说,如果白氏兄弟,愿意与她合作,为了取信起见,要白氏兄弟将咱‘八义山庄’毁去,以表示他们的诚意。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追问道:“那么白氏二贤对此事究竟作何打算呢?”

  “醉拐李”司徒雷忍不住抢着答道:“白氏昆仲,不愧是武林二贤,他们看罢来信,把来人削去二指,并在原信上批了十个字──”

  贞儿急着问道:“他们批了那十个字呢?”

  司徒雷朗朗说道:“─誓扫九阴教定杀莫幽香─”说罢又是哈哈大笑。

  “虬髯神判”一竖大姆指,嚷道:“痛快,痛快,这十个字是既豪且壮,不愧人称‘南岳二贤’。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孙公太,轻轻叹道:“白氏二贤,平日守正不阿,自不屑与这魔头打交道,不过这妖妇素来心肠狠毒,说得到就做得出,只怕──”

  静心道姑冷哼一声,道:“难道莫幽香真敢这等胆大妄为不成?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点点头道:“唉!几位远在皖地,也许尚未有所闻,近来也实在搞得不成话,云、贵、川、秦等地的武林朋友,已有不少身蒙其害。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一翻双目,哦了一声,道:“我与万老前辈归来不久,怎么还没有听说呢?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道:“这魔头凶就凶在这里,最先也是威吓利诱,如若对方不为所动,她再下毒手,这云、贵、川、秦几地,她几乎是同时出手,相差也不过短短几天,而且出手的歹毒,更是叫人不敢相信。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问道:“不知那些朋友已遭其害了?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忖思了片刻,道:“莫幽香走避云南,最后择定以洱海作她根据之地,拟成立了‘九阴教’青灵总坛,并拟在云南境内,遍设分坛。但云南境内,乃是‘怒江神蛟’马天骥的天下,岂能容得莫幽香开坛设教,但莫幽香既选定云南作为安身立命之处,自然也不肯轻易放过,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,把‘怒江神蛟’马天骥全家三十二口杀的一口不留,又在两日之间连挑怒江派一十二处分舵,凡是这一十二处分舵略具地位之人,都毁去一只眼睛,这一来怒江派就算冰消瓦解,云南便落入这魔头之手──”

  静心道姑切齿怒道:“好厉害,好狠毒的妖妇!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吁了口气,又道:“就是这个月初,四川峨嵋万佛寺,大凉山的土族,以及与甘肃交界之处摩天岭的天元宫也都受到骚扰,这魔头不动则已,一动就是赶尽杀绝。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听得呆呆一怔,道:“如此说来,难道连万佛寺的惠字五老,和天元宫的一虚道长都──”

  “白眉果老”孙公太黯然点点头道:“这魔头的重入江湖,实是一件浩劫,可怜这几人竟未能逃脱此劫。”微微一顿,又道:“不用说这几人了,就是终南山的‘终南老樵’姜老前辈也被她们所害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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