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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一


  宏普大师微微摇头叹道:“侠风义行,老衲何敢克当?蒙武林同道错誉,老衲更感汗颜。”说至此处,顿了一顿又道:“此番老衲重履江湖,少不得还要请武林朋友替老衲主持公道呢!”

  “江南醉儒”脸色一动,道:“以老前辈德望,当代武林,谁不敬仰?有什么事只须吩咐一句,自有晚辈等效力,何劳您老人家亲自移驾呢─?”

  宏普大师寿眉一轩,呵呵笑道:“如若事情不太棘手,老衲又何苦再蹈这争胜斗霸圈子呢?只因对方乃是一代魔头,老衲是当事人,也是见证人,除了老衲他还有三分忌讳,别人就无法管得此事了!”说着望了望“瞎仙铁笛”。

  “瞎仙铁笛”接口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慢慢的自要交代,咱们以后再作详谈吧!”话毕,又把静心道姑等人一一引见。

  “虬髯神判”因为有师长在前,半晌不插一句言语,这时恩师一引见,忙的开口拜道:“晚辈龚奇与老前辈叩安。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一听“虬髯神判”竟然开口说话,任他定力深厚,也不禁惊呆在当地!

  “江南醉儒”望着陆天霖,道:“陆兄果然堪称杏林神手,龚奇的伤害,已着手春回了?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转脸望着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,抱拳一揖,道:“奇儿的伤残,多蒙陆兄惠施妙手,老朽实是感激不尽──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,不待“瞎仙铁笛”话完,忙的抱拳肃容道:“罗大侠如此说来,实使在下愧死,想老前辈救人于危,琪儿托庇门下,替傅家保留了香烟,这等天高地厚之恩,不用说我二弟在泉下感恩不尽,就是在下,也是没齿难忘──”说着转脸望了“虬髯神判”一眼。接道:“奇师兄之伤,也不过是机缘罢了,我又何德何能?劳你老人家这般夸赞,实在更使我寸心难安了。”

  静心道姑在旁对“瞎仙铁笛”道:“陆兄也不是外人,你怎么尽管和人客套,岂不怕被长辈见笑吗?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实因遽见“虬髯神判”伤愈,心中自是万分激动,他原想再说几句话感激之言,但经静心道姑如此一说,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,重又咽了回去。

  宏普大师低低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道:“行侠仗义是武林英雄所为,苦海普渡乃是佛门因果,短短人生,能行善济人总是好的,就如同罗大侠一般,当年救琪儿小命,也正是本着侠义之心所作,那里会考虑到什么祸福利害呢?”

  当场诸人,听宏普大师如此一说,都不由得朝着傅玉琪望了一眼。

  宏普大师虽是方外高人,但他当年亦是性情中人,这时乍见傅玉琪,也不免兴起了一阵伤感,他自觉年已近百,就留下了琪儿、慧儿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,而自己虽然跳出红尘,可是到头还是无法太上忘情,勘破“情”字关,为了当年自己的一段公案,又要重临江湖,跳入是非之场,真是:“凡事皆定数,半点不由人──”

  想到这里,宏普大师望着傅玉琪,道:“琪儿,你到这边来。”

  傅玉琪虽未曾见过这位外公,但是一种藏蕴内在的天性,就在宏普大师这声慈爱的唤召之下,油然而生,他应了声,柔顺的依言走到宏普大师跟前。

  宏普大师伸手拉着傅玉琪的手,轻轻摸抚了一阵,道:“琪儿,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又要重来这烦嚣的尘世吗?”

  这话问的似太玄虚,傅玉琪听得睁着一双星目,却答不出话来。

  宏普大师微睁善目,环视了四周一眼,叹了口气,道:“此番我重入江湖,是为了你们兄妹,也是为了自己了断一段久悬未决的公案──”

  傅玉琪久埋心底的心事,经宏普大师几句短短的话一引,立即被引发起来,盈盈热泪的道:“琪儿在此,上蒙恩师恩兄爱护,视为自己子弟,所以琪儿一切均好,只是身负血仇,坐寝难安,此次外公下山,望能指示琪儿,早日手刃亲仇。”

  宏普大师,点头道:“唉!你也不要着急,你的血海深仇,自是要雪,只是对方身份地位,都至为奇特,报仇二字,谈何容易?”说着转脸望望陆天霖、方云飞,道:“如果对方是易与的,那你那二位伯叔,早就饶不了他,只是对方太难对付,近年来我也风闻到许多之事,所以这才决定亲入江湖,把这件事作一了断,免得我一旦撒手西去,到那时,这事就永难大白了。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望了望傅玉琪,惊喜道:“难道你老人家此番是为二弟的事而来吗?”

  宏普大师黯然点了点头,道:“虽可说是为了他,但此事实种因于老衲──”他长长叹了口气,又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以后咱们自是要慢慢详谈。”

  众人对这位前辈高人,自然是信赖得很,见他如此说法,也就不再追问。

  宏普大师又抚摸着傅玉琪的手臂,说道:“听你师父告诉我,说你得到武当前辈大侠‘云里神龙’老前辈的无价玉宝,这也是你的造化,不过此药的服法却不同寻常,好在你大伯医理精博,再加你师父和我相助,量来不致白白蹧蹋这件宝物。改天我们当照应你服用,但望你以后,善自作人,不要有负这位前辈的苦心。”

  “江南醉儒”在旁道:“敢问老前辈,难道这‘玉溪真人’老前辈的灵药,另有服法吗?”

  宏普大师道:“我对医理,原是一窍不通,只是近年来常参名剎,会到不少世外高人,才知道道家食用黄精,并不是随意食用,而是另有用法,用之得当,功参造化,能收伐毛洗髓之效,用得不得其法,也不过跟普通食物一样,口进肠出,并无什么特殊功效,同为一种药物,服用之法却大是不同,而功能更是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了。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在武林地位,已是万人敬仰,行道江湖数十年,阅历也不谓不深,但这种深奥的学问,却还是第一遭听到,同时这事关系爱徒太大,所以很关心的问道:“晚辈们愚鲁,不知你老人家肯否指教,以广见闻?”

  宏普大师,点头笑道:“这也算不得什么天机,说说自是无妨,好在陆贤侄也在,如何服用,他定必知道。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陆天霖,也不客套,欠了欠身,道:“小侄所知,也不过皮毛而已,说错了还望你老人家指正。”

  顿了顿,道:“这黄精、何首乌,乃是山灵所钟,功能益气轻身,如二物是千年之物,那就更是神奇,不过一般人食用的皆不得法,是以难望收效。原来这东西,吃下去之后,必须让它穿行经脉之后,才能奏效。普通人吃法,无论他是膏、丸、汤、散,都是马马虎虎,吃下便可。这药物下肚之后,也不过是随着一般食物,同时经胃入肠而已,这等吃法,自是难以见功。”

  贞儿在旁忍不住问道:“那么到底该怎样的吃法?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道:“食用此种药物,必须先饿上三天三晚,把他身体饿得十分虚弱,胃肠之内,点物不存,这时,再吃下药物。如此一来,药物才不致随着普通食物,匆匆而过,这才能慢慢的经胃,经肠,由胃肠把他的精华全部吸取,再分送大小经脉,如此一来,功用便不可同日而语了,这只是指普通的,一般食用黄精、何首乌而言。如像琪儿所得,那已是千年以上真物,更经‘玉溪真人’老前辈,精心提炼,更是难得,琪儿如能忍得三、五夜的饥饿,吃下之后,再请几位前辈,以内家真力一推送,那样一来,行经穿脉,就更加快速,这两种药物的功效,也就丝毫不会损失──”

  “圣手医隐”说到此处,“江南醉儒”忍不住叹道:“我穷秀才啃了这多年书本,几乎变成个书蠹了,但却差点做错了一件事,我原想在‘八义山庄’之时,就要琪儿服用了,亏得不曾孟浪,不然,岂不坏了事情?”

  宏普大师接道:“这正是凡事莫非前定了,也该是这孩子的造化。”转脸对“瞎仙铁笛”道:“老衲想趁近日无事,不如就照应琪儿把灵药吃了,以我数人之力,那更是事半功倍了。”

  “瞎仙铁笛”笑道:“一切全凭老前辈作主就是了。”

  停了数日,宏普大师、“瞎仙铁笛”、静心道姑、“江南醉儒”以及陆天霖等几人,照料着傅玉琪服下“玉溪真人”炼制的灵药。这几个武林高人,轮流以自身内家真元之气,把药力引导散发,遍及傅玉琪全身各处经脉,以及四肢百骸。

  药力经这几位高手的内功一引,散布自是快速无比,穿流体内,使得傅玉琪忽冷忽热的在床上躺了三五天之后,才恢复正常。

  宏普大师待傅玉琪复元之后,每日晨昏,必亲自督促他勤做功课,并传授他佛家内功心法。

  转眼间,宏普大师已在黄山住了一月,这一日,大家闲话当今武林人物,由“九阴蛇母”谈到“东岳散人”又谈到“陆地神魔”邱三波,渐渐谈到“燕赵双凶”。

  傅玉琪一听提起“燕赵双凶”不由脸色骤变,向着宏普大师道:“我一听双凶之名,心中便泛起不共戴天之仇,外公既是为此事,重莅江湖,就请你老人家早日带我前去,寻访仇家,手刃元凶,也好早雪此仇,以慰父母在天之灵──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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