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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


  傅玉琪道:“见过了,但我不信他知道师父的行踪去处。”

  贞儿道:“哼!你急什么?人家话还没说完呢!那个‘江南醉儒’不但武功极高,而且人也很好玩。他那‘天星笔法’和‘伏龙八掌’在江湖上很少遇上过敌手。就是一样不好,生平最爱喝酒,无日不酒,每酒必吃到七分醉意,才肯停杯。”

  傅玉琪道:“吃酒之人最会误事──”

  贞儿笑道:“不过,那位‘江南醉儒’应该例外,他是愈吃酒精神愈好,心机愈多,所以和他走在一起,定然不会吃亏,只是他那逼人的酒气,却使人有些讨厌!”

  傅玉琪道:“啊!是了,你要我跟着他一起去找师父?”

  贞儿点点头,笑道:“不止是你,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!”

  傅玉琪道:“那怎么行?要是给师叔抓住,不但我得受罚,只怕你也得挨顿好打!”

  贞儿笑道:“咱们缠着‘江南醉儒’传武功,把他引出‘白象崖’,然后再告诉他咱们心意,他年龄虽大,可是好玩之心不小。我想他会马上答应咱们一起去找罗师伯,要是见到了罗师伯,他最多是骂咱们两个几句,就是师父抓住,她也不会怎么样责罚咱们。”

  傅玉琪摇摇头,道:“我不敢!”

  贞儿道:“哼!胆小鬼,以后再也不要和你玩啦!”说罢,转身就走。

  傅玉琪看她真的生气掉头而去,不禁心头一急,两个急跃,超在贞儿前面,回身拦住去路,道:“好吧!就照你的办法去做,难道还不行吗?”

  贞儿嗤的一笑,道:“那你快回去收拾东西,在你房里等我,告诉你那位大师兄,就说我们跟‘江南醉儒’学武功,要到后山没人之处,多则三月,少则一月,不要让他找你。”

  傅玉琪听她设想得十分周到,不禁微微一笑赞道:“究竟是女孩子家心细!”

  贞儿道:“少说好听话,快回去收拾东西去吧!”

  傅玉琪正待转身而去,忽然心头一震,急道:“不行!我看咱们不去的好。”

  贞儿见他忽然间改变主意,一绷粉脸,道:“怎么啦?说得好好的,又变了卦?”

  傅玉琪道:“咱们去找我师父,本是一片孝道之心,纵然受到什么责骂,我也不会放在心上,只是要我欺骗师兄,于心大是不安。”

  贞儿道:“通权达变,事非得已,这那里是欺骗他,你要是不愿意讲,就坐在屋里等我,我去叫你。”她也不待傅玉琪回答,说完话,霍然转身而去。

  傅玉琪略一怔神,贞儿已到数丈之外──心知就是追上她,也是无法劝她改变心意,何况他心中亦很乐意参与此行,当下转身返回茅舍。

  “虬髯神判”仍然在师父静室未返,茅舍之中,只有陆天霖和方云飞两人,正在静坐用功。

  傅玉琪一进门,陆天霖已开口笑道:“始才这茅舍之外,钟声长啸不绝,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?”

  傅玉琪叹道:“不敢欺瞒伯父、叔叔,我师父已不在‘白象崖’了!”

  陆天霖先是一惊,继而淡淡一笑,道:“你师父武功绝世,盖代无匹,而且见闻广博,江湖上的宵小诡谋,绝然瞒不过他一双神目,你尽管放心就是。”

  傅玉琪本想把“江南醉儒”谈起之事说出。但转念又想到兹事体大,非同小可,一说出口,只怕两人追问不休,自己只听得一点头尾,自难说出一个所以然来。只好按下欲待出口之言,起身笑道:“我师父去时匆匆,连大师兄和我都未及知会一声,想来定是十分紧要重大之事。自他老人家封关以来,已十年岁月未离开过‘白象崖’,此番下山,当非寻常,伯父和叔叔尽管安心在此住下,琪儿也许有事要暂离‘白象崖’一段时日,少则一月,至多三个月,就可回来。”

  陆天霖听得心头一震,道:“你可是要下山寻你师父吗?果真如此,我和方叔叔正应该和你同行,伯父武功虽然不足相助,但对江湖上的鬼蜮伎俩,却还知道一些,你一人下山,叫我们如何放得下心?”

  傅玉琪道:“我师父虽已离开了‘白象崖’但静心师叔还在,还有大师兄未走,是否下山得由他们作主。眼下大师兄尚留在师父静修的禅室之中,伯父和叔叔暂请小坐,我先去见过师兄之后,再来和伯父、叔叔商量!”说罢,躬身退出,急向“白象崖”上奔去。

  “虬髯神判”果然还守在“瞎仙铁笛”的静室之中,呆呆的望着云床出神。他自遭“玉蜂娘子”药毒之后,由机智绝伦之人,变成了反应迟钝,近乎痴呆。是以在看得师父出走留字,立时集中全神去思解其中原因,那知愈想愈是胡涂,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个时辰之久。

  要知他脑子被毒药痲痹尚未复原,最是用不得心去思索事物,初是尚可想出一些道理,但时间一久,就胡涂起来。傅玉琪回返静室之时,他已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。他望了望傅玉琪,随手写道:“师父那里去了?”

  傅玉琪看他变得这般模样,大感伤心。勉强控制着伤悲之情,不让它流露出来,写道:“师父下山去和静心师叔精研武学去了。”

  他已看他大师兄的神色不对,怕他担心师父出走之事,是故,随手写出了几句谎言。“虬髯神判”正在为思念师父之事苦恼,是以在目睹傅玉琪写出的谎言之后,自然信以为真。当下茫然一笑,写道:“我正在思索师父行踪,既然是和静心师叔研究武功而去,那我就不用在费心想它了。”说完,转身缓步而去。

  傅玉琪看他在不到半日工夫,竟把师父出走之事忘去,甚感悲伤,望着他凄凉的背影,忍不住心里一痛,涌出两眶泪水。

  “虬髯神判”走到静室门边之时,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,陡然回转过身子,看到了傅玉琪满眶泪水,不禁微微一呆。

  傅玉琪急忙擦去脸上泪痕,奔到师兄身侧,拉着他走出师父静室,翻身带上房门,指指山下茅舍。他们师兄弟,己相处十余年之久,在这段时间之内,大都用手势过话。傅玉琪一指那山下茅舍,“虬髯神判”立时了然,微微一笑,手拉手向山下奔去。

  傅玉琪本想把遇得“江南醉儒”以及传他武功之事,告诉师兄。但见他为思索师父行踪的事,已消耗脑力甚多,不敢再困扰于他,只好忍了下去。两人奔返茅舍,贞儿已经先他们而到。

  这小姑娘年纪虽是不大,可是城府甚深,聪明无比,居然和陆、方两个老江湖谈笑风生,丝毫不露声色。一见傅玉琪和“虬髯神判”携手入室,立时起身笑道:“傅师兄,我师父要你和我一起去跟醉师叔学那‘伏龙八掌’和‘天星笔法’这两种功夫,都是驰誉武林的绝学,只怕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学好,而且人家醉师叔,也全凭这两种绝技,成名江湖,经我师父再三相商,才肯破例传授我们,但必须要在人迹罕到之处,无人能窥得秘奥,才肯相授,这机会可是千载难求,不知你要不要去学?”

  傅玉琪听她言来头头是道,好像真有其事一般。如果,她事先没有和自己约定藉这学艺之名,私逃下山,觅求师父行踪,只怕真要被她骗过。只因他知道贞儿说的是一篇谎言,听来不禁心头乱跳,俊脸泛红,我了半天,答不出话。

  陆天霖忽然接口问道:“姑娘所说的醉师叔,可是人称‘江南醉儒’的高镜光,高大侠吗?”

  贞儿笑道:“不错,正是那个穷秀才。”

  陆天霖听她出口直呼穷秀才。不由心里暗笑,忖道:“这孩子真是骄傲得可以,一代大侠,她竟敢直呼绰号,也许因她从小就在深山大泽之中长大,养成了不拘俗礼的习惯,口头上才这么没老没少。”

  心中虽是一种想法,口里却微微一笑,道:“‘江南醉儒’高大侠,乃武林道上极受尊仰之人,武功绝世,豪气干云,数十年来的江湖之中,一直盛传着他的事情,生平狂放不拘小节,不收录弟子,能破例传授你们武功,的确是千载难求的机会。”

  贞儿咯咯一笑,道:“是啊!傅师兄要是不肯去学,那可是后悔莫及之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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