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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辛士群暗道:这位琴痴倒是火气不小,应该改向琴暴才对!心中虽是失笑,口中却十分平静的笑道:“金老是几时接到廉大侠柬帖的?”

  金伯牙道:“一个时辰之前……话已答了出来,却似觉出不对,陡地变色道:“娃儿,你是廉府的什么人?竟敢这么盘问起老夫来了?”

  辛士群这才剑眉一扬,沉声应道:“金老,三位上了人家大当!”

  金伯牙,陆赛羽,余慕康三位老人同时愣了一愣道:“上当?”

  辛士群冷哼了一声道:“不错,这‘中州第一府’早在今日二更之前,遭了灭门之祸,廉虹竹大侠至今下落不明,又怎么会派人投帖邀请三位呢?”

  三位老人之中的余慕康突然跳了起来,大叫道:“胡说!”但见人影一花,一股劲风,当头罩下!

  辛士群暗觉骇然,微一侧身,左手一挥,一招“涛涌金输”,直向那飞跃而来的余慕康击去,口中喝道:“武林成名之人,竟是偷袭暗算之辈,区区算是领教了!”

  那余慕康不过因为跟廉虹竹交情极深,乍听辛士群说出廉府满门遇害之语,一时心头狂震,飞身而来,也只是想抓住辛士群喝问究竟,并未存心偷袭,并且反手一掌击向自己,再想辩解,已是不能,人在半空,要落未落之间,匆迫之下,只得大袖一挥,迎向辛士群掌力,发出一掌!两股力道相交,爆出一声巨震!

  酒怪余慕康但觉右臂一麻,人已借势倒回木坑之上!

  辛士群卓立原地,嘴噙冷笑道:“酒怪之能,也不过尔尔……”

  此刻休说“酒怪”余慕康心中惊凛,连那位“琴痴”金伯牙也神色大变,脱口失声道:“小娃儿好强的掌力!看来你不是廉府门下之士了!”

  辛士群缓缓向厅内走了三步,冷冷笑道:“区区几时说过乃是廉府之人?”

  金伯牙白眉颦动,似是想起何等激动之事,大声道:“娃儿,你既非廉府之人,深更半夜,留在这儿作甚?这廉府满门遇害之事,可是你亲目所见的么?”

  辛士群道:“中州十老横尸花园,廉府老幼,无一幸免,区区抵此之时,尚有应门苍头,但区区入内以后,连那位苍头均已不见,三位如是不信,何不前去后面花园之中瞧上一瞧呢?”

  金伯牙闻言,掉头看了身旁的茶迷陆赛羽一眼道:“陆兄,如这娃儿所说,咱们倒真是上了人家的大当了!”

  “茶迷”陆赛羽是位神清气朗,白须拂胸的老人,闻言一手捋须,一手搔着满头的白发,沉吟说道:“一面之词,不可妄听……”

  语言微顿,笑向辛士群道:“老弟,你想必也是刚来不久么?”

  辛士群在听得他说出“一面之词,不可妄听”之际,心中对他起了极大的反感,是以,陆赛羽向他问话,他非但不答,反倒冷笑道:“尊驾既不信区区所言,又何必多此一问?区区眼下纵是回答,只怕尊驾依然不肯见信的了!”

  陆赛羽闻言,并未动怒,淡淡一笑道:“老弟,你不必这等火暴,老朽为人向来谨慎,凡事抱定三思而后行的宗旨,倘若老弟所说属实,老朽也必待查明真相,方始相信,至于老朽问及你老弟何时抵此,乃是不得不尔,否则,你老弟岂不成了可疑的凶嫌么?”

  这番话十分犀利!辛士群暗自一震忖道:看不出道位茶迷,倒是个心智卓绝之士,与这等人打交道,可不能不用上一些心机了!

  心念转动,应声答道:“尊驾轻描淡写的两句话,倒颇似要入我于罪了!”

  陆赛羽大笑道:“不敢,只望老弟据实相告,以释疑惑!”

  辛士群道:“在下抵此之时,约是二更初刻甫过!”

  陆赛羽道:“叫门而入?”

  辛士群道:“区区有事拜谒廉大侠,自是叫门而入!”

  陆赛羽道:“应门之人,可是廉府子弟?”

  辛士群道:“是位年约七十的老家人!”

  陆赛羽点头一笑道:“老弟,这位老人家可是有点儿关外的口音?”

  辛士群沉思道:“那位老人家说话不多,是否操有关外口音,区区倒是分辨不出,不过,他引领了在下入内,自称前去禀告主人以后,就再未露面!在下与同来的九叔久候未见,这才动了疑念,踏遍全府,终于发现了这桩灭门血案!”

  那陆赛羽听得十分仔细,这时笑道:“老弟还有一位同伴?”

  辛士群道:“此老乃是先父家将!”

  陆赛羽微微皱眉道:“此人现在何处?”

  辛士群暗道,他们既非敌方同党,告诉他们一切,想也不会有害的了!当下应声答道:“九叔在后院的廉府内宅救人!”

  陆赛羽怔得一怔,金伯牙已大声说道:“娃儿,你说过廉府无一活人,廉虹竹又复未见下落,这救人两字,应怎生解释?”

  辛士群道:“廉府上下百口之家,伏诛之余,漏下一位重伤未死的少女,九叔正在全力救治,倘若能够侥幸救治,则今日之事,必可大白……”

  陆赛羽忽然截断辛士群话声道:“老弟,那廉虹竹的尸体可曾发现?”

  辛士群摇头道:“在下与九叔并未发现廉大侠夫妇二人……”

  他陡然话音一顿,失声道:“是了,在下尚有几处地方未曾查看!”

  陆赛羽笑道:“老弟,老朽有一句话想问,但不知该不该启齿!”

  辛士群从这番交谈之后,已然发现这位茶迷陆赛羽的为人,心机虽深,却尚不失君子之风,先前那份对他的反感,这时已然消失了大半,闻言淡淡一笑道:“尊驾有话,不妨说出!”

  陆赛羽正色道:“老弟出身武林哪一门派?尊师何人,可否见告?”

  辛士群听他问及师门,心中悚然一震,连忙摇头道:“这个……恕在下难以遵命!”

  余慕康刚才吃了辛士群一次暗亏,心中本就对他不快,这时听他不肯对自己等人报出师门,顿时伸手一拍木炕,满脸愤怒之色,大喝道:“小子,你敢是瞧不起老夫兄弟……”

  陆赛羽这时忽地摇手道:“余兄莫再冒失!”

  辛士群接口道:“在下实有难言苦衷,并非故意隐讳不说!”

  陆赛羽微微一笑道:“老弟不肯说出师门,但夜访廉府的目的,老弟可否说明?”

  辛士群忖道:“这位陆老人怎在问来问去,仿佛仍然对自己不大相信呢?”心中怒意微生,脱口道:“此乃在下私人之事,不劳尊驾关心!”

  陆赛羽哈哈一笑道:“很好!老弟既然不说,那就算了……”

  侧目看了金伯牙一眼道:“金兄是进是退……”

  琴痴金伯牙皱眉道:“陆兄所谓进退,所指何事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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