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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四


  黑衣老婦道:「是啊!難道你們認為老身很樂意在這裡為人看守門戶嗎?」

  江煙霞愕然道:「老前輩是被人強迫在此守門?」

  黑衣老婦撩起黑裙,道:「兩位瞧瞧老身所受之苦!」

  容哥兒凝目望去,只見那老婦兩面琵琶骨,都為牛筋洞穿,繞雙面椅,不知通向何處,另外有兩個鐵箍,緊扣在黑衣老婦的雙腿之上。

  江煙霞望了那個筋一眼道:「一般人也許無能弄斷牛筋,但老前輩功力如神,非同小可,難道也會為牛筋鐵箍所困嗎,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在老身這石椅之上,埋有一種毒火,那控制這毒火爆燃的機紐,操人手中,只要他燃起藥線,片刻之間,那毒火就可爆燃,老身勢必被那毒火生生燒死不可。」

  容哥兒嘆口氣道:「那人想出這等惡毒手段,逼人為其效命,實在匪夷所思。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因此,老身不得不聽他之命,任他擺佈,替他們看守門戶了。」

  語聲一頓,接道:「因此,老身知道你們萬難是他之敵,包括俞若仙在內。唉!就算老身能夠解開身上的重重禁制,和他動手,也未必是他敵手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如若我們學會那天地劍法,是否可以勝他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可以,就老身所知,這套劍法,是唯一可以勝他的武功。」

  江煙霞道:「學那天地劍法,大約需時好久?」黑衣老娘道:「很難說,劍法奇在招數變化和陰陽配合,你們如若是才智絕人,也許三五日即可學會。」

  容哥兒和江煙霞對望了一眼,滿臉都是困惑,茫然神色。

  如是那黑衣老婦,提出其他的條件,兩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,但要兩人結作夫婦,使兩人都有著尷尬無比之感。

  但聞那黑衣老樞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孩子們,趁現在,他正在入定時間,你們早些退回去吧!」

  江煙霞道:「怎麼?老前輩可是改變了心意?」

  黑衣老娘道:「我已經說的明白,你們無法司那『天地』劍了。」

  江煙霞道:「如是我們願為夫婦呢?」

  黑衣老婦搖搖頭道:「用也不行。」

  江煙霞道:「為什麼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習那天地劍法,並非只要夫婦之名,而是要兩情相悅,兩心相投。如若兩位只是為了想學那天地劍法,答應結作夫婦,不但無法發揮那絕學的威力,而且也將和老身一般地落得終身痛苦。」

  江煙霞不自覺轉臉望了容哥兒一眼,只見他肅容而立,劍眉朗目中,流現一股堅強飄逸的氣度。她和容哥兒數度晤面,但始終沒有仔細地看這容哥兒一眼,那時只覺是一位俊美人物,此刻卻又感到他俊美中;另有一番不可屈辱的剛正之氣。

  這一剎那間,江煙霞古井死水般的心田中,突然間,微波泛動。

  黑衣老娘又道:「那天地劍法,必須要兩人同時習練,而且又非要一男一女不可,老身想了十餘年,仍然想不出道理安在。」

  江煙霞突然回過臉去,望著容哥兒說道:「容兄,你可要學那天地劍法嗎?」

  容哥兒道:「那刻法一定要一男一女,我一人也沒有法子學啊!」

  江煙霞道:「我們兩人學。」言下之意,那無疑是已然答允嫁容哥兒了。

 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在下武功能夠配合姑娘嗎?」

  黑衣老婦接道:「你們不能這樣湊合,而是要真真正正地作為夫妻,兩心相投,才能把天地劍法的威力,發揮出來。」

  江煙霞黯然一歎道:「我習道入魔,落下一臉病容,只怕難以匹配容公子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你雖然面帶病容,但卻無法掩去你天生的麗質。」

  黑衣老娘接道:「不錯啊!你這娃兒很有眼光,一旦她病容恢復,舉世間,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女子了。」

  江煙霞才慧絕世,但她究竟是女人,心中何嘗不為自己的容貌擔憂?只不過她平日裡把憂慮深藏內心,不形諸於外罷了此刻提到,亦不禁感慨萬千,苦笑一下,道:「只怕這一生很難恢復了。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孩子,別灰心,只要你肯練天地劍法,你留在臉上的病容,很快就可以恢復。」

  江煙霞是何等聰慧之人,如何會聽不懂弦外之音,心知那老婦明指刃劍,實在是指她和容哥兒作為夫婦之後,才可能恢復容貌。

  黑衣老婦目光轉到容哥兒臉上,道:「人家姑娘已答應了,小娃兒你怎麼說?」

  容哥兒道:「那天地劍法,確能有助於武林大局,在下……」

  突聞當當三聲鐘響,傳了過來。那黑衣老婦神色一變,突然揚手一揮,一股掌風,未熄了室中火燭,道:「兩位快些藏起。」

  江煙霞看她如此緊張,心知有了大變,低聲說道:「這石室設有隱藏之處,有何處好藏呢?」黑衣老婦道:「只有一處,可供你們藏身之用。」

  江煙霞道:「什麼地方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老身這黑裙之下。」

  江煙霞低聲說道:「容兄,事情非比尋常,還望;雖僅達變。」

  牽著容哥兒的右手,一齊躲入那黑衣老婦大裙之下。

  就在兩人剛剛躲好身子之時,突聞一陣軋軋之聲,傳入耳際。

  一側石壁間,突然裂出一座門戶。兩個手中執著紗燈的女婢,當先而行。

  江煙霞低聲對容哥兒,道:「容兄,不能掀裙偷看,免得露出破綻。」

  容哥兒用傳音之術答道:「這黑裙市孔,已隱隱可見外面情景了。」江煙霞也用傳音道:「外明我暗,只要咱們不使裙袂飄動,大概就不致被他們發覺了。」容哥兒點點頭,不再答話。凝目望去,只見兩個執燈女婢之後,緩步行出來一位青衣老人。

  那老人臉上戴著面罩,顯然,在這等隱秘所在,他也不願彼人瞧出真正的面貌。

  只見那黑衣老婦說道:「金姥姥見過宮主。」

  那青衣老人冷淡地說道:「你身體有殘疾,不用拜迎了……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有人來過,是嗎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不錯。」

  青衣老人道:「來的是什麼人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萬上門主俞若仙。」

  青衣老人道:「她人現在何處?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已為兩校護法真人擒至水宮去了。」

  青衣老人道:「適才本座聞得前面幾位關主,不停地傳入警號,想是又有人進來了。」

  黑衣老婦道:「想是那人還未行到此地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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