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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


  金道長道:「馬兄定然知曉,只是不便明言而已,貧道索性代說了吧!那求命大會成功之後,武林將從此步入黑暗之中,所有我武林同道,都將在一個善用毒物的魔頭控制之下,殺剮由人,無能反抗。」

  馬托沉吟了一陣,道:「大勢所趨,回天無術,道長雖然一代名劍,只怕也難挽狂瀾於既倒。」

  金道長道:「不錯,貧道不能,但有人能。」

  馬托道:「誰?」

  金道長道:「敝上。」

  馬托道:「萬上門主?」

  金道長道:「不錯,不過,還要借重馬兄相助。」

  俞若仙道:「這是千秋大業,百世流名的事,不是私人間的恩怨,我不知那一天君主對你有什麼好處,對你有什麼大恩……」

  馬托接道:「那一天君主對在下,也談不上什麼恩德。」

  俞若仙道:「那很好,那一天君主派人混入各大門派之中,分批下毒,使天下所有的武林人物,在同一時間之中,幾乎全為之身中奇毒,因此,不得不來參與求命大會,以求保命,但我萬上門卻是絲毫未受他的影響,本門中無一人中他之毒。」

  目光一掠馬托,接道:「武林中有很多人,知曉萬上門,但真正見過我面的人,那是少之又少了,如論目下江湖情勢,我們萬上門可以趁此機會,混水摸魚,以便擴充實力,但我們並未作自私打算,一心一意,為天下武林同道求命,我一個女流之輩,就有此心,想你們六尺之軀,堂堂男子漢大丈夫,定然比我的見識更為遠大了,此時此情之下,我們這一代武林同道,如若不肯付出最大的犧牲,下一代將永無再見天日的機會。」

  攝魂掌馬托似是已為萬上門主言語所動,神情肅然地說道:「萬上說的是,老朽風燭殘年,死何足措,似這等千秋大事,不是個人的恩怨能夠影響,但不知老朽如何相助,但得力能所及,無不遵從。」

  萬上門主道:「老英雄見過那一天君主嗎?」

  馬托道:「見過,老朽和另外七位武林同道,受他特別垂青,擔任湖面巡邏。」

  萬上門主道:「你聽那一天君主講話神情,和常人有何不同之處?」

  馬托道:「在下聽不出有何不同之處?」

  容哥兒心中大急,暗道:「這樣問他,見時才能問出一個所以然來?」忍不住道:「萬上之意,是說那一天君主,是否有女子口音?」

  馬托搖搖頭,道:「沒有。」

 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這就怪了,難道那白娘子也是一天君主化身之一不成?」

  但聞萬上門主道:「馬老英雄能否設法帶幾人不過『求命橋』混入那大會之中?」

  馬托道:「老朽等八大巡邏快舟,可從水中一條險道,通過『求命橋』,直入大會之中,但那一帶戒備森嚴,停在舟上或可無事,想登岸混入大會,只怕不易。」

  萬上門主道:「這雖是千秋大業,但卻沒有任何報償,而且又是凶險萬分,馬老英雄請再仔細想想。」

  馬托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在下想過了,萬上說的不錯,這是千秋大事,不能和個人的恩怨作對比,在下已經想過了。」

  萬上門主道:「想的如何?」

  馬托道:「人生百歲也是難免一死,雁過留聲,人死留名,馬某為此死去,那也是死而無憾的了。」

  俞若仙道:「那很好,你有此用心,武林中也許還有得救的希望。」

  馬托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那裡佈置、戒備十分森嚴,在下只能盡力而為,如若發生事故,在下唯死而已。」

  俞若仙站起來,欠身一禮,道:「馬老英雄有此決心,那是武林之幸了!」

  馬托急急還了一禮,道:「不敢,如非萬上教言開導,使馬某茅塞頓開,死也將落下遺臭萬年之名……」語聲微微一頓,道:「在下的交班時間,已然快到,不便在此久留,久留恐人動疑,不知萬上要遣派何人和在下同去?」

  俞若仙目光一掠容哥兒和玉梅,道:「有勞兩位一行了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如若萬上覺得在下力能勝任,在下決不推遲。」

  馬托突然從懷中摸出一粒解藥遞給容哥兒,道:「閣下請服此藥,在下掌上確有奇毒。」容哥兒接過解藥,投入口中吞下。

  馬托目光轉到俞若仙的身上,道:「這位小兄弟,可以易容改裝,避開那水道的檢查,但這位姑娘,和在下同去,只怕有些不便吧!」心中暗暗忖道:「你要派,也該派武功高強的玉燕同去才是,這位姑娘,名不見經傳,去也無什麼作用。」

  但見俞若仙微微一笑,道:「容相公可以易容,這位姑娘也可易容。」

  馬托道:「既是如此,要他們快些改裝,在下得快快趕回去才成。」

  俞若仙回望了金道長一眼,道:「叫他們划來這位馬老英雄的快舟……」

  目光轉到馬托的臉上,接道:「馬老英雄,這艙中少年,是何身份?」

  原來,那佩劍少年,穴道未解,仍然躺在艙中。

  馬托道:「是劣徒。」

  俞若仙道:「馬老英雄要他們改扮成何等身份,行動才方便一些?」

  馬托沉吟一陣,道:「劣徒隨我多年,武功雖未學成,但為人卻很忠心…」俞若仙接道:「閣下之意,可是他們扮成兩個搖櫓的船夫嗎?」

  馬托搖搖頭,道:「萬上之意,要他們混入大會之中,如若要扮作船夫,那是勢難離舟了。」

  「在下之意,把他們兩個藏入快艙中,過了險道之後再見機設法把他們送上岸去。」

  俞若仙道:「那兩個搖櫓的大漢,不會講嗎?」

  馬托道:「諸位點他們穴道時,可曾被他們看到?」

  俞若仙道:「看到了。」

  馬托目注玉燕道:「姑娘長劍可否借在下一用?」

  玉燕應了一聲,緩緩把長劍遞了過去。

  馬托接過長劍,竟然在右腿、左臂上,各自刺了一劍。

  霎時間,鮮血源出,濕了半條褲子衣袖。

  俞若仙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馬老英雄用心良苦。」

  馬托微微一笑,道:「一點皮肉之苦,算不得什麼。」緩緩把長劍交回玉燕。

  只聽金道長說道:「啟告萬上,快舟已靠近了漁舟。」

  馬托望了俞若仙一眼,說道:「在下盡力以赴,如若失敗,唯死而已。」言罷,大步行出艙門。這時,容哥兒和玉梅,迅快的換過衣服,金道長帶有易容藥物,裝扮起來,十分容易,片刻工夫,兩人都改扮完成。

  容哥兒裝扮成一個領下無鬚的中年人,玉梅卻扮作一個隨身小廝,急急出艙,跳上快舟。

  這時,玉燕解開了那佩劍少年的穴道,把他送上快舟。

  那少年滿臉愧色,對馬托欠身一禮,道:「弟子無能……」

  馬托冷冷接道:「為師的浴血苦戰,兩處受傷。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傷嗎?」

  那佩劍少年,若有所悟,拔出佩劍,在腿上刺了兩劍。

  馬托點頭,目光轉到容哥兒和玉梅身上,道:「委屈兩位一下了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什麼事,但請吩咐。」

  馬托道:「我要把兩位暫時捆起來,放在艙中,一旦被人發覺,我也好有個交代了。」

  容哥兒略一沉吟,道:「好吧!」伸出雙手,閉目就縛。

  馬托取出一根繩索,把容哥兒和玉梅雙手捆起,說道:「兩位躲入艙中,裝出雙手被縛,穴道被點的樣子,不論遇上了什麼事都不要張目查看。」

  容哥兒點點頭,大步行人艙中,和玉梅擠在舟艙一角。

  那佩劍少年取過一件長衫,掛在艙壁上,正好把兩人擋起。

  但聞馬托的聲音傳入耳際,道:「我們師徒,都受傷不輕,咱們得快些回去敷藥。」

 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這話是講給那兩個搖櫓大漢聽的了。」

  只覺船行漸快,但卻十分平穩,顯見那兩個搖櫓大漢,都有著很好的技術。

  快舟疾行,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,船身突然打了兩個旋轉,慢了下來。緊接著光線一暗,小舟似是進入了一個不見天日的水道中。

  兩個人蟄伏船舶一角,無法看到舟外景物,只能依藉想像猜測。

  小舟又向前划動約半柱香的時光,才停了下來。

  這時,夜色更暗,艙中一片漆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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