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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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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面少女接道:「告訴他也不妨事,她叫金燕,我叫玉燕,行了吧!起來走啦!」 容哥兒搖搖頭,道:「不行,我全身除雙臂之外,都被點了穴道,難以行動。」 金燕回召望了玉燕一眼,道:「過去解開他身上穴道。」 玉燕心中似甚不願,但卻又無可奈何,只好緩步行近木榻,掀開棉被,拍活容哥兒各處被點制的穴道。 容哥兒挺身而起,長長吁一口氣,笑道:「多謝姑娘了。」 玉燕冷笑一聲,道:「哼!不知死活,一個被擒捉的人,竟然還笑得出來。」 出得室外,是一道狹窄幽暗的走廊,二婢一前一後,把容哥兒挾在中間,行約三丈左右,突然向一側折去。一陣涼風迎面吹來,使人神情為之一爽。 抬頭看去,天上星光隱隱,約有二更時分。 金燕緩步而行,進入了一座花園之中。但覺花氣芬芳,撲入鼻中,暗淡星光下,隱隱可見荷地正中的小亭下,端坐一人。 金燕行到荷地旁邊,停了下來,理了一下散發,整整衣衫,屈下一膝,高聲說道:「小婢金燕,見過萬上。」 荷池小亭下,傳來一個低微得難以分辨男女的聲音,道:「那姓容的帶來了?」 金燕道:「帶來了,恭候萬上示下。」 那聲音又傳來,道:「好!你要他上來,給我答話。」金燕應了一聲,回頭對容哥兒道:「你有什麼話,可以說來。」 容哥兒道:「就站在這裡說話。」 金燕道:「不錯,萬上耳目靈敏,你站在這裡說什麼都可以聽到。」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看來這個丫頭,也難以作得主意,倒不如直接對那萬上說了。」當下高聲道:「容某有事求見,不知可否賜予接見。」 半晌之後才聽那荷池中傳過來萬上門主的低沉聲音,道:「你可是想過荷地,到這座養心亭來?」 容哥兒道:「在下有幾樁請教之事,不便高聲呼叫。」 萬上門主道:「什麼事?先說給我聽聽,如是些微小事,那就不用談了。」 容哥兒道:「關於玉蛙腹中之秘,和那金鳳門,以及獨臂枴仙。」 萬上門主道:「好!你過來吧!」 容哥兒抬頭看去,只見自己停身之處,相距那養心亭至少有兩丈五六的距離,四面又無可通之橋,估計自輕功只怕是很難一躍而過,不禁為之一呆。只見金燕手中舉起一塊木板,說道:「你武功恢復了嗎?」 容哥兒道:「恢復了。」 金燕道:「如若讓你在中間借一次力,是否能躍登亭上?」 容哥兒道:「那是綽有餘裕。」 金燕道:「好,你留心了。」一抖玉腕,手中木板飛出,落飄在一丈開外的水面上。 容哥兒縱身而起,腳尖一點水面木板,借力躍登亭上。 抬頭看去,只見一個披黑色披風,頭戴連坡大草帽的人,背東面西,端坐在一張木椅上,自己正好落在他的背後。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,還未來得開口,那人已搶先說道:「先把那玉蛙腹中取出秘錄交給我。」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反正那是江煙霞錄記的假本,交給他也不要緊。」手握黃箋,說道:「好!不過,我要先瞭解你的身份,你可是萬上門主?」 萬上門主冷冷說道:「不錯,此時此情,你難道還不信我的身份?」 容哥兒道:「在下不得不慎重的多問一聲。」緩緩遞上黃箋。 萬上門主頭不回轉,只緩緩把手伸了過來,接過黃箋。但卻未展閱,說道:「你的膽子很大。」 容哥兒道:「什麼事?」 萬上門主道:「那玉蛙腹藏的寶典,是一本小冊子,你給我的卻是一張折疊的素箋。」 容哥兒道:「此物從玉蛙腹內取出,是真是假,在下也無法辨別。」 萬上門主冷森的輕笑一聲,道:「你騙得他們,但卻騙不過我,不過,諒你也沒有偷換玉蛙中秘典的本領,必是金鳳谷的大小姐的傑作,我猜得對不對?」 容哥兒呆了一呆,半晌答不出話。 萬上門主道:「你可是覺得很驚奇吧?其實,是她少算了我,只想到對付獨臂枴仙,沒想到這玉蛙會落在我的手中。」一隻手臂伸了過來,接道:「還給你吧!再裝回玉蛙腹中,也許還可以救你一次性命,騙騙那獨臂枴仙。」 容哥兒凝目望去,只見兩個纖細的手指,夾著那張黃箋。 這是個很尷尬的局面,沉吟了半晌,還是伸出手去,接過了黃箋,收入懷中,心中暗暗道:「這人之能,看來是不在那江大姑娘之下。」 但聞萬上門主冷冷問道:「我只要問你一句話,你要據實回答。」 容哥兒道:「什麼事?」 萬上門主道:「那江大姑娘是否已有爭霸江湖之心?」 容哥兒暗暗忖道:「這話她倒是說過,但容某是何等人物,豈可轉話。」當下說道:「這個在下不知。」 萬上門主突然回過臉來,兩道森寒的目光,一直逼視在容哥兒的臉上,冷冷說道:「那江大姑娘的性格,我十分瞭然,她如對你毫不關心,絕不會費盡心機,為你造出這只假的玉蛙。」 容哥兒暗道:「好厲害的萬上門主!」口中卻緩緩接造:「江大姑娘是否有逐鹿江湖之心,在下實在不知。」 萬上門主冷笑一聲,道:「你要見我,就是想說這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嗎?」 容哥兒道:「那金道長要我開啟玉蛙,交出寶典,在下信他不過,故而求見萬上。」 萬上門主冷冷說道:「見我用心何在?」 容哥兒呆了一呆,道:「這個,這個……」半天這不出個所以然來。 萬上門主冷然一笑,道:「你可是認為見我之後,交出這假的寶典,倉促之下,我無暇辨出真偽,就可以放你離此是嗎?」 容哥兒道:「萬上多心了,在下並無此心。」凝目望去,只覺他臉上肌肉僵硬,一片冷漠,瞧不出一點表情,心中暗道:「這人怎生長了如此的一張怪臉。」 他的臉並不難看,只是怎麼看也不像一張活人的臉。 忖思之間,只聽萬上門主冷冷說道:「眼下有兩條路,任你選擇一條!」容哥兒接道:「哪兩條路?」 萬上門主道:「一條是投入我萬上門中,為我所用;另一條是服下我一粒忘我神丹,忘去今日之事,放你離開。」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倒是從未聽過忘我神丹之名,不知是何等藥物?」 心中念轉,口中卻問道:「何謂忘我神丹?」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:「忘我神丹,是一種很甜的丹丸,服用之後,不但對身骨無損,而且忘去了經歷之事,變得毫無煩惱,兼收了延年益壽之功。」 容哥兒只覺那怪臉笑容,看上去有股陰森之氣,但一笑之下,更是難看無比,似是整個一張臉上的肌肉,都在抽動,不禁心中微生寒意,暗道:「這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功,笑起來,牽動全臉。」他只管想心事,卻忘了回答那萬上之言。只聽萬上門主說道:「你要快點決定了,我沒有時間等你。」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江煙霞偽造武功寶典被他識破,看來是難免一戰了。」 心中在想,人卻霍然站起了身子,抱拳一禮,道:「萬上珍重,就此別過了。」轉身大步而去。 萬上門主怒聲喝道:「站住,你要到哪裡去?」 容哥兒道:「在下既不願選擇萬上限定的兩條路,在下只好先行別過了。」萬上門主道:「你自信能夠走得了嗎?」 容哥兒道:「就算是走不了,也該試上一試。」 萬上門主冷冷說道:「你如此自信,試試也好,你現在可以走了!」 容哥兒暗中運氣,緩緩說道:「多謝萬上了。」一面凝神戒備,一面向前行去。 萬上門主突然一場右手,一道寒光,疾飛麗出,釘在那飄浮在水中的木塊之上,緊接著一挫手腕,那木塊陡然飛了回來,落在亭子上。 容哥兒望了那木塊一眼,心中暗暗忖道:「這荷池四周的水域,都在兩丈以上,如若沒有其中的木板借力,只怕是難以越渡,他用暗器。故意把那木塊收在亭子之上,分明是有意和我為難了。」 這時,那萬上門主又緩緩轉過身去,望也不望容哥兒一眼。 這些時日之中,容哥兒歷經萬甚多凶險,他心中明白,此刻正處在一種險惡無比的局勢之中,如是過付不了,立刻有殺身之禍。 他想了半刻,決心冒險一試,提聚真氣,陡然間飛身而起,直向對岸飛去。 就在他飛身躍起的同時,那背面而坐的萬上門主,突然一揚手腕,擊了過來。 一道紅素應手而出,正好纏在容哥兒足腕之上,容哥兒反應迅速,右手向下一探、抓住了紅素。但他仍然晚了一步,萬上門主的內力,已經發出,一收一抖,容哥兒身難自主地連翻了兩個觔斗,又落回亭子之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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