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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〇


  幽暗的密室中,又剩下容哥兒一個人。他開始用心思索對付眼下處境之策。

  想了很久,仍是茫然無措,想不出一個辦法來。正自想得入神,突然呀然一聲,室門又開。

  只見那白衣女手中捧著玉蛙,緩緩行了過來。

  那白衣女行到木榻前,淡淡一笑,道:「容兄,這可是你的玉蛙嗎?」

  容可兒仔細瞧了那玉蛙一眼,搖搖頭道:「不是。」

  那白衣女微微一笑,高聲說道:「他認得出來,還是把那真的玉蛙拿進來吧。」

  只見室門復開,緩步走進來一個青袍道人,長髯垂胸,左手執著玉蛙,右手執著拂塵。容哥兒呆了一呆,道:「金道長。」

  那青施人人拂髯一笑,道:「容相公的快劍,貧道早已有過見識了。」

  原來,這道長正是萬上門行令堂主金道長。

  只聽金道長輕輕咳了一聲,接道:「容相公,自那日水浮閣一見,貧道就懷疑到你的出身,幾經查證,果然不錯,目下令堂的安居之處,已為貧道查出,但貧道不希望驚憂到她。」

  容哥兒吃了一驚,但表面上卻故作鎮靜地道:「知道了又能怎樣?」

  金道長望著手中玉蛙緩緩說道:「敝上不願在此時此地和人衝突,因此,已決定今夜子時,撤離長安,此刻已是太陽下山時分,距我等離開長安的時光,不過兩三時辰左右,因此,貧道的時間無多,容相公也無太多的考慮時間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道長之意?」

  金道長接道:「貧道之意是說,我等不能再拖延時刻了,因此,不得不鄭重相告,容相公如不肯說出開啟這玉蛙之秘,貧道為勢所迫,不得不使用非常的手段了。」

  容哥兒望了那玉蛙一眼,緩緩說道:「開啟這玉蛙,非常簡單,不過舉手之勞而已,不過在未開玉蛙前,在下心中有幾點不解之疑,想請教道長,不知肯否見告?」

  金道長略一沉吟,道:「那要看你問的什麼事了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那假冒成大威,把在下誘人一座巨大的宅院,虛情假意,把我安排在這裡,可是你們萬上門作的嗎?」

  金道長道:「如是萬上門,那也不用如此多費手腳了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在下如非你們設計所擒,何以會落在你們手中?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道:「我瞧你不要問了,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。」緩緩把玉蛙遞了過去,道:「快些說明打開玉蛙之法。」

 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這玉蛙乃是江大姑娘的偽造之品,如何能夠打開?」口中卻道:「在下雙手難動,如何打開玉蛙?」

  金道長略一沉吟,伸出右手,解開了容哥兒雙臂上的穴道,緩緩說道:「記著,你此刻仍然無反抗之能,如生妄念,那是自討苦吃了。」

  容哥兒舒展一下雙臂,果然已能夠伸縮自如,緩緩接過玉蛙,道:「道長請暫離此室。」

  金道長雙目凝注容哥兒的臉上,道:「為什麼?」

  容哥兒道:「在下不願讓道長瞧到開啟玉蛙之秘。」

  金道長淡淡一笑,竟然回身退出,順手帶上門戶。

  容哥兒舉起玉蛙,呆呆望了一陣,暗道:「這玉蛙既是江大姑娘的偽製之品,如何能夠打開,此時此情,縱然肯實言相告,他們亦是不會相信,想不到為這一隻玉蛙,惹起如許的煩惱。」想到氣忿之處,隨手把玉蛙摔在木榻之上。哪知這一摔,竟然摔出了奇蹟。只見那完整的玉蛙腹間,忽然裂開一個小洞。

  容哥兒怔了一怔,暗道:「糟了,那江大姑娘記錯玉蛙,竟把真的交給了我。」

  撿起玉蛙望去,果然見蛙腹之中,塞著一張便箋。

  取出便箋,只見上面寫道:獨臂枴仙為人十分自負,雖取在賤妾之手,未必就肯心服口服,他雖和賤妾有約,不敢傷害容兄,但難免小施手段,迫容兄交出玉娃,但賤妾料想他對玉蛙,愛護備至。不敢稍有毀損之行,只怕又要容兄開啟。

  賤妾估計容兄才慧,定然為會遣命周圍之人,離開此地,容兄因知這玉蛙乃賤妾份制,未必會心生珍惜,只要棄置於地,自可震破機關,如若不出賤妾預料,君此刻已有性命之憂了。

  容哥兒心中暗道:「這話倒是不錯,不論何人,如若發現這玉蛙是偽製之品,大失所望之下,大半要對我施下毒手,這江大姑娘,當真是料事如神了。」

  繼續向下看,只見寫道:「如是此刻容兄四周無人,賤計得售,在這玉蛙腹中,藏有另一張珠砂錄寫的武功竅要,係賤妾親手筆著,內容是半真半假,深奧玄虛,諒那獨臂枴仙也難看出來,君持之,可以和他們討價還價了!切記此書。江煙霞」

  容哥兒一口氣讀完函箋,心中暗道:「不睹此函,實難知江大姑娘之才,這江煙霞,定然是她的名字了。」

  心中念轉,先把那封函箋吞入腹中,入口清甜,似是糖汁寫成,不禁心中一動,好啊!她連處境都日料想到了,我會把這函箋吞入口中。右手食中二指,探入蛙腹,果然扶出了珠砂寫成的一張黃箋。

  容哥兒展開黃箋,只見上面寫道:「寶籍秘錄,珍重收藏。」

  看了八個字,容哥兒已是忍不住,嗤的一笑,暗道:「好啊!只看這八個字,就叫不知內情的人,喜一個心花怒放。」

  但聞呀然一聲,門戶突開,金道長面含微笑,緩步而來,說道:「開了玉蛙嗎?」

  容哥兒迅快地把手中黃箋,放入口中,淡淡說道:「打開了。」

  金道長兩道目光,投注在容哥兒的口中,緩緩說道:「閣下口內何物?」

  容哥兒道:「玉蛙腹中的寶典。」伸手取過玉蛙,托在掌心之上。

  金道長目光一掠,玉蛙果然已經打開,不禁臉色一變,道:「閣下萬一失神,把那秘典吞人了腹中,在下豈不要砍去閣下的內腹,覓取寶典嗎?」

  容哥兒道:「在下如是把寶典吞入腹中,定會先予嚼碎,縱然破我之腹,也難取得寶典。」他口中含物,說話不清,但那金道長卻能聽得明明白白。

  金道長揮手一笑,道:「年輕人,如非我等相救,此刻你早已死對無存了,我要奉勸閣下幾句,遇事要三思而行,你要估量一下,死亡和寶典。孰重孰輕?」

  容哥兒道:「在下縱然獻出寶典,只怕也是難保性命,既然難免一死,何苦留下這秘笈害人?」

  金道長道:「貧道擔保閣下交出寶典之後,可以平安離此,隨身之物,一併交還。」容哥兒道:「在下如何能信道長之言?」

  金道長臉色肅然,道:「貧道二向是許諾千金,出口之言,絕無更改。」

  容哥兒緩緩說道:「貴上可在此地?」

  金道長道:「閣下要見敝上嗎?」

  容哥兒道:「不錯,我要親見貴上,讓他親口許諾,放我平安離此,才肯交出寶典。」

  金道長冷冷說道:「這麼說來,閣下是不肯信任貧道了?」

  容哥兒道:「非是在下不肯信任道長,實因情勢變化難測,萬一道長做不了主,在下屆時抱怨道長,也是枉然了。」

  金道長沉吟一陣,道:「好!貧道先去請教敝上,看他是否願意見你,再來答覆閣下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如若他希望得此寶典,萬無不見之理。」

  金道長不再答話,轉身而去。

  容哥兒直待金道長離開之後。才張口吐出黃箋,握在手中。心中盤算著應對之法,和脫身之策。

 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久,金道長才轉回室中,道:「敝上此刻無暇接見閣下,但已授權貧道。」

  容哥兒接道:「不要緊,在下可以等待。」

  金道長冷冷說道:「那要明日午時之後,你要多等十個時辰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這倒不用道長操心了。」

  金道長無可奈何的望了容哥兒一眼再次退了出去。

 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,兩個容色秀麗的青衣少女啟門而入。

  容哥兒目光一掠二女,只見二女面目肅冷,嬌艷的粉頓之上,似是罩了一層寒霜,心中暗道:「這兩個丫頭年輕輕的,怎的神情之間,如此冰冷。」

  只聽左面少女冷漠地說道:「你是容相公嗎?」

  容哥兒道:「正是在下。」

  「你請求金道長要見萬上?」

  容哥兒道:「不錯。」

  左面少女道:「現在,可以動身了。」

  容哥兒緩緩說道:「兩位姑娘想是四燕中的人物了?」

  二女相互望了一眼,齊聲應遵:「不錯。」

  容哥兒道:「不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?」

  左面少女道:「你這人不覺問得太多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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